金迷難以置信地以指撫唇,守了二十六年的初吻竟就這樣丟了,真是不可思議,而她一點都不後悔。
這樣的吻沒有激情,但暖暖的甜蜜卻溢滿了她的胸懷,讓她感動眼眶發酸。「少煒。」她柔軟地輕喚一聲。
少煒臉上有難掩的尷尬。「對不起,金迷,我……我不是故意輕薄你的……」
「我知道,那只是……情難自禁嘛!」說完,她連耳根都紅了。
他上身橫過手煞車,輕柔地擁住她的肩。「謝謝你不怪我。」
當他濕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她背脊閃過一溜激電,忍不住閃開了他親密的進一步接觸。
「沒什麼?我們……還是繼續上路吧!萬一回去得太晚,連餐館都關了門,可就麻煩了。」
雖然覺得可惜,但少煒向來紳士,便听她的話坐回駕駛座上,乖乖地開車回市區。途中,沉默半晌後,金迷悠悠地開口。「少煒,我想……我們再試一次吧!」
她……她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他不敢相信地轉頭望了她一眼,見到她慎重的頷首,他開心得差點跳起來歡呼。
「金迷,我不會再教你失望了,我保證——」
金迷微微一笑。「我不會教你徹底改變的,我們只要能彼此適應就好。」
「嗯!」他以笑相和,確定這段情又有繼續下去的可能性了。他會珍惜她的,一定會——
兩個沉溺在愛情海中的男女都沒有發現身後一路跟蹤的出租車。
這是文非凡第一次坐加長型勞斯萊斯以外的車子,缺了他專有的空氣濾淨器,他竟然暈車了。
在少煒和金迷停車又開車後,他再也忍受不住開門下車,放棄跟蹤了。
「喂!你干什麼?」看見文非凡揮手驅走出租車,來不及阻止的許瓊茹跳腳地怒道︰「他們走掉了啦!」
「你已經跟蹤了一天,不累啊?」他蹲在路旁喘氣,差點就在出租車上吐了,好險!「接下來的戲碼還不就是那一套,吃飯、散步、頂多看場午夜場電影……還有什麼好跟的?」
「我怎麼知道那個風騷女人會不會把金大哥拐進賓館?」
文非凡瞪了她一眼。「這樣尖酸刻薄,你不覺得難看嗎?」
許瓊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別忘了,那個女人甩了你,又去勾引金大哥,你這個過氣男朋友!」
「更正,我和金迷還不到那種關系;無名無分的情況,她有權利挑選她最愛的男人。」文非凡伸個懶腰,掏出行動電話,準備叫司機來接他。不敢再坐出租車了,他一雙長腿沒地方放,屈得發麻不打緊,那種帶著煙味與酒味的空氣更教他難受。不曉得品質這麼差的出租車,許瓊茹是打哪兒叫來的?「那麼我請問你,文大少爺,」許瓊茹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這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越來越不順眼。還是金大哥好,溫柔善良、又能干,還自己開了一家法國餐廳,真是現代社會菁英的代表。「既然你沒心追回上官金迷,你在這里干麼?找碴啊?」
「我只是努力不放棄任何一個有可能的機會。」
「你如果沒有不擇手段也要成功的決心,根本別想追回上官金迷!」
「倘若金迷真心喜歡少煒,我會成全他們。」雖然他覺得金少煒真是個渾蛋,居然拖他心愛的金迷去撿垃圾!但金迷臉上並無厭惡的神色,相反的,她與金少煒在一起的時候,神情是難得的溫和與寧馨。這是怎麼樣一種情況呢?他不懂,所以他還沒有完全退出的打算,總得試出金迷和金少煒是摯愛難移,他才會真正死心。
「你——」許瓊茹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是這會兒若得罪了這位盟友,少了他的金援,她又損失慘重,只好忍得內傷,強顏歡笑。「可是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上官金迷不適合金大哥。金大哥為人義氣又善良,他就是這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上官金迷受不了了。這樣下去,他們早晚傷了彼此,身為他們朋友的我們,不該為他們著想、為這樁悲劇踩下煞車嗎?」
听她掰的,文非凡忍不住好笑,可是他也想測試他們,因此暫時不戳破她的妄想。
「哦!那你想怎麼樣呢?」
「我要他們分手。這幾天,我會盡量絆住金大哥,當然,你也要想辦法拖住金迷,他們的感情還不深,只要隔個十天、半個月不見面,我相信這份激情很快就會淡掉,金大哥會發現真正適合他的人是誰?」
耙情她想橫刀奪愛?也好啦,讓她去試試金少煒對金迷的愛究竟有幾分?可是……要他去拖住金迷,只怕他得去訂副盔甲來穿,才不會被她扁成腦震蕩。
「我盡量。」他點頭,此時,司機正好來,他打開勞斯萊斯的車門,回頭問了一句。「要不要一起來?」
「廢話,你把我的出租車趕走了,還想放我一個人在深山野嶺里嗎?有沒有一點風度?」
哼,早知道不問了。文非凡輕撇嘴,實在不欣賞她。同樣嘴利,金迷詼諧、可愛多了,不像她,一字一語總要將人比下、直到傷人為止,真是令人受不了了!不過身為男人嘛,天生該多禮讓女人一點兒,不理她就算了。
第六章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迷回顧她這兩周的工作表,居然都排得滿滿的,每天工作量超過十四個小時,其中有一半的工作都是文非凡拜托的。
文非凡和宮昱的老公榮世澐合作的企劃剛開始動工,各項事務千頭萬緒,而宮昱偏選在這時候懷孕,很多要用到體力的工作都無法負擔,只好全丟到她頭上去。
而她看在同社伙伴的情分上,又拒絕不得,結果……討厭!她已經近半個月沒見到少煒,那個呆子也不懂得打通電話來慰問一下,可惡、可惡……
看著悄無聲息的電話,她心底的不滿越來越大,想當初文非凡在追她的時候,鮮花和電話哪一天斷過了?就這根大木頭,只會在嘴里說喜歡她,卻一點兒也不關心她,氣死人了!
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天了,她要再任著他無聲無息,龜縮在他的龜殼里,她上官金迷就改跟他姓「金」。
憤憤不平拾起話筒,電話里傳來一個令人驚訝的聲音。
「喂,請問上官金迷小姐在嗎?」
是那根大木頭,想不到她想撥電話的同時,他正好打過來了,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但她還沒消火呢!
「上官金迷跟別的男人去約會啦!請問你哪位?」
「金迷,你好不好?我好想你,可以見你一面嗎?」他興奮的語氣里完全沒受到她的怒氣影響。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半個月沒消沒息的,這樣兩句話就想約她出去?作夢哦!
「金迷,我真的好想你,這兩個禮拜我快忙死了,我們基金會突然接了上次我們去的那家‘王外科’的委托,他們指名希望我去做義工,幫助一些中風老人做復健,我每天一早四、五點就要開車上山,陪老人家運動;然後再趕下來籌備全省的獨居老人募款活動和義賣會;晚上,吃過飯,再上一次‘王外科’。有時候還得去接洽贊助廠商。下午,我實在受不了了,騙他們說我不舒服,才推掉晚上的復健。
金迷,讓我見見你,我想你想得快瘋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也有私情,他不是以往,或大家口中那個為行善奉獻出全部的「天使」,他只是個普通、惻隱之心較強的人類。
他有愛、有情、有心,而這一切全是因為金迷而覺醒,不經過分離,他不曉得思念竟是如此磨人,他,深深地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