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真不是普通的悶哪!以往,夜半三更若是睡不著,還可以到觀之那里走走;然而,知曉她是女兒身之後,他自然得要三思而後行,不能再像往常那般放肆了。
要不然他近來心情不佳,挺想要上亭台找她一敘的。
唉,就不知道七王爺家的公主竟刁蠻到這種地步,居然動用了不少人脈對他施加壓力。也不想想他就是對她無意啊,她何必強求?
難道她沒想過搶摘的瓜不甜嗎?
哼!她若是敢逼婚的話,他就逃,逃到天涯海角……只是,他真的要逃,不知道觀之願不願同他一起跑?
唉!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又不是男人,他要如何帶著她跑?
要走,也是他一個人很落寞地走,說不準這件事再搞下去,搞得那龍椅上的老頭怒火一起,天曉得他的下場會變成怎樣。
伴君如伴虎啊!誰知道那老頭會不會哪天瞧他不爽,拿他開刀?
寶臣又怎麼樣?只要他有一天官職在身,就得要任他差遺……真想要罷官而走,若不是顧及大哥,他老早就離開京城了。
唉,想到這些事,真是教人心煩;一心煩便想要瞧她一眼,若能邀她一起喝幾杯解解悶,那更是好!若是可以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靜時,那更是好上加好,只是不能……
唉!同她聊聊就好。
扁天化日之下同她聊聊,應該不用再避嫌了吧,應該不會再傳出什麼教人議論紛紛的流言,毀了她的清白吧?
搖頭晃腦地踏進醉吟樓里,進了內堂,里頭依舊熱鬧,他閑散地梭巡一回,卻不見她的蹤影,他倚向櫃台,狀似隨意地開口。
「二掌櫃,你家老板呢?」
「哎呀,好久不見了,韋爵爺。」二掌櫃自櫃台里頭鑽出來,諂媚地堆出一臉笑意。「咱們老板在竹園呢。」
「是嗎?」點了點頭算是打聲招呼,韋不群隨即打算往竹園走。
「唉唉,韋爵爺請留步,現在不適合過去啊!」二掌櫃急忙跳出櫃台,不要命地擋在他的前頭。
韋不群緩緩地瞇起眼,咬牙道︰「為何不能?」
這二掌櫃何時成了看門狗?怎麼他要上哪里,他便要往哪里攔?
「慕容小爺正在里頭呢。」二掌櫃說得很曖昧,不光只是言詞語調,還有他的嘴臉。
韋不群看得拳頭不禁癢了起來。「那又怎樣?」他惱怒地說。
混蛋,他不是同她警告過了,慕容攸不是什麼好東西,誰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給他,她居然還同他在竹園相會!擺明不听他的話,倘若出了什麼差錯,要是那混蛋見她不允,來個霸王硬上弓……
見他拔腿就要跑,二掌櫃忙撲了上去。「韋爵爺,別去呀,晁二爺吩咐過的,要是誰敢去打擾老板和慕容小爺,咱們全都要回去吃自己的!」
「關我屁事?」韋不群一腳踹開他,心急如焚地想要沖到竹園,卻又見到一個
不知死活的家伙擋在他眼前,他不禁發狠地瞇起眼。「你是什麼玩意兒,竟敢瞻在本爵爺的面前?」
沒瞧見他正急著嗎?若是教他給拖遲了時間,讓那家伙把觀之吃干抹淨,信不信他拖他游街去?
「韋爵爺,人家定了婚事的小倆口相會,你去湊什麼熱鬧?」那人道。
「你懂什麼!」韋不群飲去笑意,大聲咆哮。「觀之是姑娘家,她和一個男人私下相會,若是一個不小心……」
「可她不是和你私下相會了數回?」那人毫不客氣地反駁他。
「那自然不同,因為那時我以為她是個男的!」他干嘛要跟這莫名其妙的路人解釋這麼多?
「可你現在知道她是個姑娘家,那你自然該要避嫌了,不是嗎?」
「我……」韋不群不禁一愣。
「人家和慕容小爺的關系可是你介入得了的,人家甫定親事,韋爵爺跟晁老板再親,也頂多是八拜之交。」
「我……」難道他就不能站在八拜之交的角度關心她?
「難不成韋爵爺是錯將晁老板給當成娘子看待?」
「嗄?」韋不群瞪大眼,心怦咚怦咚地顫跳著,那股詭異的巨大聲響自耳邊爆出。
娘子?他沒這樣想過,從沒這樣想過!
「難不成韋爵爺想要將晁老板搶回來?」那人又逼近他幾步。
韋不群別過眼,壓抑著顫眺不止的心,壓根兒不想如此近距離地瞧見那張猥瑣嗯心的嘴臉。「你在胡說什麼?本爵爺沒半句話听得懂……滾遠一點,你丑得不入本爵爺的臉。」
「我說錯了嗎?難道韋爵爺不拳現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是心戀著晁老板,一見著有情敵出現,所以韋爵爺準備要開始反攻……啊!」
那人話未完,已教一陣拳風給打飛,堂內眾人見狀鴉雀無聲,一一回到座上。
只見韋不群略喘著氣息,有些羞惱地瞪著堂內沒事生事的人,隨即轉身朝竹園飛奔而去。
第八章
竹園
遠遠的,韋不群就瞥見兩抹身影在竹園里,靠得極為親近,頭都快要靠在一起了……靠在一起做什麼?
扁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湊在一塊兒,究竟是想做什麼?
韋不群在心底吶喊著,身形卻若疾風般地竄進兩人之間,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韋爺?」晁觀之微詫,吶吶地喊道。
細長的水眸直瞪著他寬闊的背,不解他怎會突然竄入兩人之間……出了什麼事了?怎覺得他的背上有著一道火?
「哦……韋爺呀!」慕容攸語調微揚頗為玩味,邪魅的臉富饒興味。
「慕容攸,你方才在做什麼?」韋不群低咆一聲,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此時惱怒地瞇起,見慕容攸端起一張可惡的笑臉,他不由得更惱。
「我?」慕容攸勾起的笑意陰狠得很。「沒做什麼,只是和我未來的娘子閑聊罷了。怎麼,我同我娘子閑聊,難不成也要經過你的允許?你雖是官職在身,也未免管太多了吧?」
「你胡說什麼?你是拐著彎罵我拿官職壓人不成?」聞言,韋不群氣得跳腳。
「咦?我說了嗎?」
「你!」韋不群氣得哇哇大叫,卻又不能拿慕容攸如何,省得說他為官欺民。
慕容攸這人向來伶牙俐齒得很,不但滿肚子壞水、心機重、城府極深,真要同他爭論,自己絕對佔不上好處。
放聰明點,他應該要拉著觀之離開他。
「韋爺,你先別惱,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會突然跑來這里?」晁觀之適時地站出來,替兩人解圍。
「我……」听見她柔軟的聲調,韋不群一肚子的火消了大半,瞪了眼一臉慵懶的慕容攸,撇了撇嘴地說︰「我只是來瞧瞧妳……」
「得了,真是個不識相的東西,明知道人家小倆口正熱絡著,你跑到這里做什麼?」慕容攸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甚至走入兩人之間,放肆地牽著晁觀之的手,掛在臉上的笑帶點惡意和挑釁。
韋不群瞪大了眼,睇著慕容攸的大手竟包著她柔白小手,抓狂地大吼︰「我就是怕她被你給吃了!」
混蛋、混蛋,竟如此光明正大地當著他的面這樣輕薄臂之……
這時韋不群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晁家老二每每見著他時,總是會投以惡毒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詞八成是在咒他,只因他現下也挺想要如法炮制。
「你怕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她的義兄!」韋不群說得挺理直氣壯的。
「義兄?」慕容攸慵懶地睇向晁觀之。「妳不覺得妳的兄長夠多了嗎?」居然還刻意再找個義兄?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呃……」晁觀之一貫地笑著,來回看著兩人。「我覺得你們兩個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