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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拽到寶 第29頁

作者︰單飛雪

「好姊姊,歡迎你回來。」一點也不道德的大弟阮明德奔上前,伸出兩只大色爪,一把抱住美麗的阮罌。「弟弟這幾年想死你了!」抱住以後他就在阮罌縴腰上亂模。

「弟弟、我的好弟弟喲——」阮罌立刻回抱小弟。「姊姊想死你了!」圈住小弟肥腰,手指並用,用力掐肥肉。

「唉喲——好姊姊!」阮明德退三步,好痛。

「好姊姊,震天也很掛念姊姊啊——」

阮罌看阮震天撲來了,她立時迎上去,先一步抱住小弟。

「小弟,姊也每天念著你啊小弟,我最親愛的小弟……」看阮罌主動來抱,阮震天心上狂喜,肥臂巴上去,忽地頓住勢子,腳被狠踩。痛!正想退後,但阮罌拽緊他,腳更使力踩。

阮罌情真意切地說︰「你長高了啊,姊姊好掛念你啊!」她踩踩踩,踩得阮震天面孔發白,痛得嗚嗚啊啊發不出聲音。阮罌又看向阮威武,目光一凜。「威武,這幾年好嗎?來,讓姊姊抱——」

威武轉身就跑!

下人們看出這里邊的文章,不是別過臉,就是低頭笑。多感人的親情,多溫馨的場面哪,暗潮洶涌哩!

第八章

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全都熱烈討論著高府的放妻協議。

看過的把內容傳出去,有人擬下來,比照辦理,想擺月兌不愉快的婚姻。誰想得到?狀元郎造就一波離婚潮。有商人聰明,把狀元郎寫的放妻協議謄幾份,放店前賣,生意好極。東街王武的老婆,受夠王武風流愛賭,買協議書,要離婚啦!西街陳氏怨偶,長年以來大小吵不斷,現下听見放妻協議那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那歡喜二字打動他們,於是簽了協議書,去各生歡喜了。

這波離婚潮,火熱一個多月,不但沒停止跡象,眼看還越燒越旺。連禮部大人都不得不下令貼出告示,勸想離婚的夫妻多想想,別沖動就斷了姻緣。

而造成這股風波的阮罌,擺月兌婚姻後,不知多快活!在家里,阮夫人因為當初逼她嫁高家,讓她受委屈,現下想彌補女兒,對女兒是百依百順,講話不敢大聲,就怕女兒想不開去尋死。她哪知道阮罌樂著咧,而且著手準備西域大計。

擬了放妻協議的狀元郎,自從阮罌離婚那刻起,就開始失眠,時常走神,他想著該不該去見阮罌,什麼時候見?要以什麼名義見?要約在哪兒?又想著她才剛被休了,登門拜訪太唐突。還是該緩一緩?每天想啊想,盼啊盼,他如今身分不同於普通百姓,不方便冒冒失失找上門,怕給阮罌添了麻煩,落人口實。

這天,司徒劍滄步入什居士的兵器店,舍正門,從後門入。一入店,他隨手將帶來的銅盒擲在案上。店家後房,不相熟的,不會擅自入內。各項兵器或堆或掛或扔在地,有刀、有劍、有槍、有暗器,什居士正在前頭做買賣,司徒劍滄听見個熟悉的聲音,和什居士討論著。

這聲音,讓他一震,吸引住全部注意。司徒劍滄抽出長扇,以扇,挑掀穿堂的竹簾,從那密密疏疏簾縫中,照見秀麗臉兒,當下但覺得心魂一震,正是阮罌,她跟什居士討論著兵器。

「我想買蒼的設計。」急著要看師父這幾年的作品。

「蒼不設計兵器了。」什居士說。

「為什麼?」

什居士有口難言。「你挑別的吧,還是有很多不錯的兵器啊。」

打從長公主下令收購蒼的設計,「蒼」就不設計兵器了。阮罌審視懸在牆上的刀刃,忽眼楮一亮,取下其中一把短刃,刃是黑的,攀著金紋,花紋復雜,刀身鑄字「櫻」。

「新的設計師?」

什居士怔了怔,笑了,神情詭異。「是『櫻』,新設計師。」

簾後,司徒劍滄笑了,阮罌看出其中端倪嗎?他看阮罌柔白小手,撫著刀紋,若有所思地注視著。

阮罌問什居士︰「櫻的作品,賣得怎麼樣?」

「因不造圖騰,僅以各色抽象線條做變化,老實說,賣不好。」

「我買了。」她抬頭望什居士,慧黠一笑。「這是蒼的設計。」

司徒劍滄低下頭,淡漠的臉色浮現溫柔之情。忽覺得三年分別,彷佛只是昨日。她沒忘記他嗎?對他的感情,是否跟他對她的一樣強烈?司徒劍滄忐忑了。

「這個啊……」什居士有些緊張地,模著光禿的頭。「不,這不是蒼的設計。」答應過司徒劍滄不透露他的身分,真怪了,這女子怎麼看得出櫻跟蒼是同一人?

「我不會認錯,櫻就是蒼。」阮罌說。

還有誰比她更了解師父的風格?師父心思縝密,像這種線條復雜的刀紋,是師父最擅長的。

阮罌……司徒劍滄抽回扇子,竹簾垂落,發出聲響。

阮罌听見了,回頭,看見簾後人,便怔住,無言了。

三年不見,那對寒眸,還有能耐教她在照見的第一時間,心悸,熱血沸騰。

離開兵器店,兩人並肩走在大街。

黃昏,落葉翻飛,百姓們或呼朋引伴邀去飯館,或趕著回家用晚膳,小販沿街叫賣熱食。這些人,看見狀元郎便投注熱切眼光,更好奇走在他身旁的女子,狀元郎總是獨來獨往,今天竟和個女子走一起。有人認出阮罌,竊竊私語,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司徒劍滄懶得理會那些好奇的眼光。

「怎麼知道櫻是我的設計?」他問阮罌。

「師父從以前就這樣,最擅於設計繁復的線條。」

听完,司徒劍滄淡淡一笑。

「為什麼不繼續用蒼的名字?」

「不想讓不喜歡的人買我的設計。」

阮罌瞄他一眼,表情靦腆。「那麼……又為什麼換成櫻這個名字?」

隱約覺得師父用這名字是有緣故的。莫非跟她有關?!這想法,令阮罌臉頰熱燙,渴望理解師父的想法。

瞥她一眼,他說︰「沒什麼特別原因。」

阮罌牽了牽嘴角,盡量不顯出失望的樣子。看吧,罵自己蠢,還以為別有深意呢!又問︰「師父這一向都好嗎?」

「很好。」

「那就好。」

然後,一陣沈默,沒話題了,可是仍並肩走,誰都沒先告辭的意思。

長街籠罩在金色夕光中,景物蒙上暈黃光彩,人聲喧嘩,路過的孩童追逐嬉鬧,空中飄散小販叫賣著的食物香,那是一種甜甜的面粉味。她感覺右臂的衣服,偶爾摩擦到師父的白衫,手臂皮膚感覺到來自師父身體的熱氣,然後,不自禁地,毛管奮起,興奮緊張。

阮罌眨了眨眼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再遇見師父,呼吸亂了,心跳坪枰地。從以前到現在,旁的人她都不看在眼里,沒放心上,分開的日子,讓阮罌分外明白到,仍只有他,會教她慌亂。

這種微妙的緊張感,這一種莫名的情緒,總在師父出現的時候襲擊她,教她變得軟弱敏感,失去主張,連聲音,都緊繃得失去了自然。

她隨口說︰「蒼讓我養著,你為什麼拋棄它?」

他微笑。「誰有能耐拋棄長翅膀的?是它想跟著你。」

「為什麼想跟著我?」

「也許……」司徒劍滄牽了牽嘴角,玩笑道︰「是我讓它討厭。」

「你做了什麼讓它討厭?」

「我只在乎自己,並且冷血又無情。」說著,司徒劍滄看向她。看她低頭,臉紅並笑了。

他眼色暗下,心頭卻熱起來。他看出阮罌的變化,過去她美得純真放肆,經過三年沈潛,那狂野的眉眼,收斂,她變得害羞溫柔。

阮罌偷笑,曾拿來罵師父的話,他還記得。但旋即,阮罌又凜住臉兒,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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