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穎靠著他手臂,閉著眼,昏睡了。
很好,昨天扛薛伯伯,今天扛他女兒。柴仲森失笑,橫抱起祖穎,不顧旁人好奇的眼光,將祖穎一路抱到車上,帶回家。
阿J正在打掃主子的家,清理庭院時,見主子抱著薛小姐進來。
「她怎麼了?」
「把門關上。」柴仲森一路將祖穎抱進屋里,放到床上,幫她蓋了被子,跟著就站在床邊欣賞她的睡容。她睡得很無辜,他笑得很高興。
阿J溜進來,問︰「她生病了?」
「噓!」他示意阿J噤聲,愛寵地看著祖穎悄聲說︰「她睡著了。」
主僕走出房間,柴仲森輕掩上門,阿J看在眼里,覺得好笑。
「少爺,我現在知道你怕什麼了,你就怕薛小姐。」
柴仲森瞪阿J一眼,他拉拉袖口,清清喉嚨。「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但是院子還沒掃完。」
「我自己來。」
「垃圾還沒打包。」
「我會弄。」
「你是少爺,怎麼可以讓你倒垃圾?」
柴仲森瞪他,冷冷地說︰「再不滾,就把你當垃圾扔掉。」
「喔。」了了,少爺想跟薛小姐獨處。阿J一邊款東西,一邊嘀咕︰「早知道啦,見色忘僕。」
「在念什麼?」柴仲森好笑地青他一眼。
阿J嘻嘻笑告辭了。門一掩上,柴仲森立刻動作——
他拉開抽屜,將多年收集的各國蠟燭搬到餐桌,點燃。在到酒櫃前,挑了最名貴的香檳,進廚房敲了幾個碎冰塊,一齊擱在銀色冰桶里。
打開冷凍庫,取出頂級的霜降牛肉,放在流理台解凍,準備煎牛排。等等!柴仲森挽起袖子,在流理台前,沉思起來。
只吃牛排太膩了,水果,嗯,做水果盤。刀拿來,紅的隻果、綠的芭樂、暗紅櫻桃、艷的草莓、黃色柳丁,迅速切好了排在盤里,美得像畫,活色生香,光看著就是種勾引。
柴仲森滿意了。等等!又想起來了,祖穎吃飯時愛喝晶晶女乃茶,他取出手機,CalI阿J︰「幫我買兩杯晶晶女乃茶過來。」
幣上電話,踅回客廳,柴仲森站在餐桌前瞅了一會兒,決定重新換張桌巾。他點了印度檀香味的燻香燈,這才進浴室,刮胡子,洗了澡,換上休閑服,放了輕音樂,坐在客廳沙發,優雅地抽起雪茄。
听著音樂,想著伊人醒來,與他共進晚餐,柴仲森的笑容不自覺加深。
阿J拎著女乃茶走進來。
「女乃茶放哪?」喝!阿J愣在玄關,瞪著屋內。他才閃了多久?有沒有三小時?這屋內是燈光昏黃,香氣彌漫,桌上蠟燭閃耀,香檳、水果盤,擺設得真浪漫哪!還有那個沙發前,主子慵懶地吞雲吐霧,樂聲飄揚,氣氛真是不得了。
主子回頭,朝阿J微笑。「你來啦?」
阿J瞇起眼。「你太夸張了,少爺。」太明顯喔,擺明今晚想跟薛小姐干麼。柴仲森凜容,指著廚房吩咐︰「女乃茶放冰箱。」
「喔。」阿J走進廚房,嘀咕著走出來。「薛小姐還沒醒啊?」
「快了。」柴仲森抬頭望鐘,已經睡了五個多小時。
「你們打算整晚喝酒不睡嗎?」
「問那麼多干麼?」
「少爺,太積極會嚇跑女生。」阿J好心提醒。
「胡說什麼?我坐在沙發抽雪茄,哪里看來積極了?」
又點蠟燭又放燻香燈,搞得這麼浪漫還不積極?阿J嘿嘿笑著走了。
因為阿J的話,柴仲森決定取來本書,偽裝成看書的樣子,掩飾心里的想法。
其實心里想的都是差麗的祖穎,他想著,待她醒來已經很晚,肚子一定餓了,然後煎牛排給她吃,再留她過夜,然後听音樂飲香檳,跟著兩人開始情不自禁,然後就會在床上發生一點事情。最後滿足地抱在一起睡到天明。
懊死!柴仲森合上書本,好笑地敲敲腦袋,為自己許多的想法感到罪過。但他情不自禁,對祖穎想入非非,一想到她正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的身體就起了反應。
而時間分秒流逝著,十二點,雪茄抽完。凌晨一點,冰桶流汗,冰塊融成水了。兩點,水果盤的水果褪色了。三點,柴仲森走進臥房,決定喚醒佳人。
他站在床邊,瞅著祖穎,她睡得很熟。柴仲森蹲下,托著臉,望著祖穎,她輕輕打鼾。
唉!氣餒。他知道他的床很舒服,是國外進口的床墊,但……柴仲森嘆氣。
他渴望佳人醒來,與他度過浪漫的夜。他已經布置好餐桌,準備與她共進晚餐,他喜歡與她徹夜長談,再跟她纏綿到天亮。
他是個健康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他的蠢蠢欲動,但……
床上,祖穎翻了個身。
醒了?!他湊身打量她——沒,沒醒。她抱著枕,埋在床褥間,睡得好極了,像只無尾熊抱著尤加利。
「祖穎?」他雙手撐在床,俯望她。伸手輕輕搔著她的臉,她的臉好女敕。
祖穎皺眉,拍開他的手。
他莞爾。舍不得吵她。唉,他也躺下了,感到沮喪,又覺得好笑。愚蠢,白忙一場,她只想睡覺。
柴仲森聞著祖穎的香水味,听著她的呼息,他的眼皮漸漸沉重了,臉靠著祖穎的肩,他也困了。
時鐘滴答滴,客廳里燻香燈吐著香氣,盤里水果顏色黃了。廚房流理台上,頂級的霜降牛肉美味正在流失中。
可是臥房床上,柴仲森跟薛祖穎,在窗前稀微的月光里,睡得很沉;而窗外,院里的植物,生氣勃勃地朝天空伸展,靜靜地生長茁壯。
城市另一端,薛剛瞅著一張相片,氣得發抖。這個不孝子,剛剛竟在電話里跟他頂觜。
叫他回來,他就說他要結婚。叫他冷靜,他就在那邊長篇大論說什麼是真愛。罵他瘋了,他竟然罵老父固執。兩父子一言不合,互掛對方電話。「唉!」薛剛揉揉眼,抬頭瞅著牆上愛妻的遺照。「兒女大了,都不听我的。」相片里,愛妻微笑著,仿佛在告訴他,算了吧,年紀一大把,還為兒女操心。薛剛躺下,瞅著手里的相片。
相片里,祖穎跟家勤手牽手站在陽台邊。祖穎留著妻子剪的西瓜頭發型,大大眼楮,一臉聰明樣。家動理平頭,憨憨地,站姊姊身旁,矬矬地笑,還咬著棒冰。背景是那年夏天午後的陽光,拍照人是他的牽手,已故的亡妻。
「嘻!」薛剛將相片按在胸口,都是他最親愛的人。薛剛喃喃自語︰「老伴,我看那個柴仲森要拐走咱的女兒了,家勤被個大他好幾歲的女人騙走,這兩個都要離開我了,我怎麼辦?」
薛剛難過地睡著了,窗簾揚著月光。他思念的妻子來到夢里,她微笑著,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添了痕跡。她坐在床邊,俯過來,手輕輕撫著他布滿皺紋的老臉。
薛剛望著愛妻,她的笑容真溫暖。
「老婆,我想妳。」在夢里,他哭得像個小孩。
清晨五點,祖穎驚醒,彈坐起來,有只手臂橫在腰上。她轉頭,看柴仲森睡在身旁,而窗外,天藍著。
祖穎伸個懶腰。小心地移開他的手臂,躡手躡腳下床,走出房間。時鐘顯示著五點,天吶!她昏睡了這麼久,連怎麼來他家的都沒印象。
祖穎看見餐桌上,燃盡的蠟燭,不涼的香檳,兩只高腳杯,干干淨淨的沒使用過。盤子里,擺放整齊的水果都黃了。祖穎納悶了半晌,走進廚房,發現流理台上退了冰的霜降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