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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 第25頁

作者︰單飛雪

心意詫異地打住話語,眼前是一位白發蒼蒼的長須老夫。譚銘鶴一見來者立刻詫異而恭敬地拱手道︰「師父?!怎麼突然來京城?」

那老夫悶哼一聲,犀利的目光掃了心意一眼。

譚銘鶴于是明白過來介紹著。「師父,這位是我的朋友,龍姑娘。心意,這是我師父,藥師任無邪。」

任無邪?任?莫非……心意不動聲色研究起這位白衣老夫,莫非和任蓉蓉有關系?莫非是她的父親?

那對犀利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後,兀自拿過譚銘鶴的杯子倒了酒喝一口。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譚銘鶴一向對嚴厲的師父相當尊重,他恭敬地問師父想用點什麼?

任無邪將飲了一半的酒遞還給他,另外要了一個杯子。「和為師干一杯吧!」

譚銘鶴依言和師父對飲一杯。「師父一向不喜京城的生活,這回上來是為著什麼事?」

任無邪不理他,只是靜靜將杯里的酒飲干。然後他擱下酒杯,打量著他和龍姑娘,跟著他冷冷地笑了。「徒兒,為師本擔心你因蓉蓉的事郁郁寡歡,不過如今看來我是多慮了,你氣色頂好的。」話里的諷刺意味相當濃。

譚銘鶴沉默著,臉色甚是難看。他並不打算反駁,倒是龍心意突然主動幫任無

邪斟起酒。

她冷靜地既不討好他不生氣地清晰道︰「上一杯酒干了,讓這杯酒繼續……總要喝酒的……」

任無邪眼楮一瞪電光石火間抓住她手腕,那力道是威脅地猛。

「師父!」譚銘鶴立即按住師父的手,怕他傷了心意。

任無邪對龍心意那無懼的表情腿起眼楮,他沙啞嚴厲的聲音里有著警告。「丫頭,話里的意思別以為老夫听不懂,恨我賣弄機靈?有沒有嘗過骨頭粉碎的滋味?」

「師父!她是我的朋友,無意冒犯,請師父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

心意非但不怕還出言譏笑。「譚大哥,此言差矣,他若是大人就不曾欺負小女子,他若是大量,就不會說什麼骨頭碎不碎的嚇唬小女子!」

「心意,你別……」

呵呵呵呵……任無邪突然大笑。「臭丫頭,用激將法?我若是捏碎了你的骨頭豈不是代表我是小人?」這丫頭恁是大膽。

譚銘鶴已經丟了半條魂,師父的脾氣他還不清楚麼?他深怕心意會出事。「師父,放開她吧!」

「徒兒——」他沒放,反而厲聲地問譚銘鶴。「答應蓉蓉的事你忘了嗎?」

「銘鶴末敢遺忘分毫。」

「胡扯!」他怒喝。「你分明又愛上別人!什麼朋友?方才老夫看你們倆親熱的模樣分明就是不單純。這世上豈有人敢欺騙我任無邪的女兒?!」

心意試著抽出手,卻被任無邪抓得死緊。這人恁是野蠻!

譚銘鶴檸起眉頭鄭重否認。「龍姑娘真的只是朋友,我心底自始至終從來只有蓉蓉。」

「是麼?」他冷笑一聲,突然抽出一把短刀就往心意手腕一劃,鮮血殷紅滲出,心意眠緊嘴硬是忍住將出口的痛呼,眉心滲出冷汗……

同時譚銘鶴想出手制止,可心頭突然一陣刺痛,他痛苦地俯身搗住胸口。「師父……」他下了藥?

「臭老頭,你對他做了什麼?」心意憤怒大喝。

任無邪冷漠地凝視譚銘鶴痛苦的表情。「哼,銘鶴,你還說對蓉蓉至死不變?還答應她今生不再動情,那麼何以此刻中了諫情劑的你,會因龍姑娘受傷而心痛如絞?枉費我女兒死前還對你一片痴心,枉費她對你深信不疑,你對得起蓉蓉麼?你真讓為師失望!」

龍心意奮力掙月兌他的鉗制,擔心地樓住他身子。「你要不要緊?」

「你走……」譚銘鶴低著頭,痛苦地回避她的視線拒絕她的關心。「你走!」

心意震驚地松手,他口氣里的厭惡毫不掩飾。她受傷她征征地退後幾步,譚銘鶴抬起臉,那黑眸殘酷又冰冷地瞪著她,他大聲對她咆哮。「走,你走!」

眼淚瞬間涌上美麗的眸子,他在趕她走?那麼憎惡的口氣,心意的自尊在他無情的咆哮下崩潰,她深吸一口氣挫敗地奔進大街淹沒在人群里,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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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館,心意直接奔回自己廂房,她沒有點燈,一路上母親的話依稀回蕩在耳畔——心意,你一向是聰明的,何時該離開,你應該明白……

是讓退出的時候了,因為,已經連朋友都做不成,再強留下去只是令他討厭而已。龍心意模黑著拿出匣子,掀開匣蓋,夜光杯靜靜躺著,眼淚情不自禁淌了下來,濕了夜光杯。

她拿起杯子,坐在窗畔趁著依稀的夜色欣賞它——

「夜光杯,夜光杯……」她對著美麗的杯子感慨起來。本是遙遠偏僻祁連山上遺世孤冷的一塊玉石,是什麼緣分,它被有心人發現?又是什麼樣的際遇,被有心人鑄成夜光杯?拿來盛過美酒無數,當初那位有心人而今安在否?那些歡愉過的美酒如今又何在?經歷又淪落過多少人手中?領受過多少贊嘆的目光?又被多少藏家捧在手上細細呵護過?

而今那些人呢?經過多少顛沛流離如今落到她的手上,不能不說身世堪憐。

也許它也只要一個人的寵愛,心意握緊杯子,但是……終要分開的吧!譚銘鶴,譚銘鶴,在他心中自己莫非只是一個包袱、一個累贅?對他並沒有任何意義?他真沒有愛過自己麼?一點都沒有?

敲門聲忽然響起,心意慌亂地抹掉眼淚將杯子擱到桌上,然後前去開門。

「姑姑?」

龍錦鳳皺著眉頭走進來。「我听人說你回來了,怎麼不點燈,黑漆漆的……」她模黑找起燭燈。

「姑姑怎麼還沒睡?」

「還說,都是你,說什麼去去就來,一會兒連個人影都沒有,阿姑擔心你啊!怎麼,你跑去哪兒?」她好似模到了打火石。「可找到了,燈呢?」手肘一橫,撞了什麼,突然眶當一聲。「唉呀!摔了什麼東西?」

心意渾身一僵,仿佛已經知道姑姑摔碎了什麼。

龍錦鳳點燃燭燈,房間一亮,她驚嚷起來。「要死了,我……我……我把夜光杯摔碎了!」她錯愕地瞧著地上那碎裂成一片片的杯子,原本就薄如蛋殼,哪里經得起這一摔。她害怕自責地瞧望佷女,然而心意只是冷靜地凝視地上那一片狼藉。

「心意……阿姑……唉……對不住、對不住,怎麼辦?」

心意蹲下來望著碎裂的夜光杯,就連碎片都晶瑩得做夜里的星光。「阿姑……明天敢程回終離山。」她冷靜堅持地說。

「不曾吧?」錦鳳吃驚地。「這麼氣阿姑?阿姑答應你想辦法再找一個夜光杯給你,真的,不論多困難都去找一只給你。」她緊張起來。

「我沒生你的氣。」她抬起臉平靜地望著姑姑。

「胡說,你分明是氣我打碎了夜光杯,要不怎會突然想回去?」

心意起身溫柔地拉姑姑坐下。「是我沒有緣分擁有它,這麼美麗、這麼脆弱的東西,誰都握不牢吧?」她能強求什麼?「碎了就碎了,阿姑,我……我要走是因為我想回終離山,這里我膩了。」

「膩了?」錦鳳詫異地凝視心愛的佷女,她臉上有錦鳳未曾見過的表情,是什麼?失望?灰心?憫悵?「心意……」她好似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前一刻她還興致勃勃歡歡喜喜地奔下去會譚銘鶴,怎麼下一刻卻是如此失落的模樣刊「心意……你哭過了?」錦鳳伸手踫觸她泛紅的眼眶。「姑姑不應該帶你下山的。你看你,變成一個愛哭鬼。在終離山機時見你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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