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深在眾人好奇的圍觀下攤開帖子。內容引起了眾人駭叫。「是張戰帖?!」
帖上注明︰投帖者想同趙坊主比賽賭術。發帖人是寧府的大公子寧時鷹。最令人不解的是,賭注任由趙大深自行決定。
趙大深一看那素來不沾賭的寧時鷹竟來找他挑戰,不禁恥笑他的自不量力。「就憑他?」
眾人也覺這寧公子是銀子太多沒地方花,也跟著笑成一團。
忽然破空傳來一聲爽朗。「是!就憑我!」
門口踱進一名風度翩翩、手持白扇、身著藍衣的男子。
他一進坊,賓客們立刻鴉雀無聲。誰敢得罪寧老爺的公子?
丁邦從人群中跑近寧時鷹身旁,不忘嘀咕一句。「公子,您可別惹事啊!」他急出了一身汗。
寧時鷹悠哉地對小丁淺淺一笑,然後收扇,不慌不忙同超坊主問好。
趙大深也含笑回禮。「寧公子真給我趙某面子,今日我趙某娶妻,得寧公子大駕光臨,坊內登時氣派不少——」
「趙兄客氣了。」寧時鷹微笑,眼底帶著三分邪氣。「但不知龍鳳坊坊主可願與小輩切磋賭技?」
趙大深難掩傲氣。「我怕江湖人士會嘲笑趙某欺負從不涉足賭坊的寧公子。」
「難不成,趙坊主怕輸?」
趙大深哈哈大笑。「我既然敢開賭坊,豈有怕輸的道理?」
「那麼,我們就來賭一把吧!」
趙大深狂妄道︰「賭注任我開?」
寧特鷹點頭輕道︰「沒錯。」
「即使我要寧國府的地契?」他隨口試試。
不料寧時鷹一口答應。「那也行!」
一旁的丁邦急嚷道︰「少爺,您瘋啦?!您要氣死老爺啊?!」
趙大深哈哈大笑。「寧公子果然氣度非凡。我趙某其實早該進洞房了,現在也只好讓美嬌娘先等著嘍……」
寧時鷹隨即和趙大深坐上賭桌。
他們身旁擠滿了看好戲的人群,包括白芯心在內,全屏息看他們廝殺。
這時,寧時鷹忽然開口。「趙兄,晚輩很好奇,您是怎麼追求到白姑娘的?」
坊內眾人閑言,不約而同掩嘴竊笑。
誰不知道,趙大深是憑白父積欠賭債而強要了他女兒抵債,根本不是什麼光采的事;然而眾人也只是笑,不敢明說。
只有白芯心頗覺不甘,沖上對寧時鷹道︰「什麼追求?呸!是他詐賭贏了爹,逼爹交出姊姊的,要不就憑他那骯髒相,也配娶我姊姊?」
趙大深一听之下,登時羞憤得滿臉通紅。
寧時鷹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嘲諷地笑笑。「呃——原來如此——」他嘖嘖搖頭︰「趙坊主可真是「聰明」過人了。」
坊內賓客再也忍不住,全都哄堂大笑起來。
趙大深惱羞成怒地對白芯心氣吼。「你給我安分點,否則我攆你出去。」
「攆我出去?您舍得?您不是說我姊姊若不肯犧牲嫁你,你就改拉我過門抵債嗎?」
才十四歲的白芯心此話一出,眾人不林不對趙大深連小女孩也要染指,不住搖頭嗤笑。
趙大深無力辯駁,只好轉移眾人的話題地催促寧時鷹。「寧公子,準備好了嗎?」
「準備?要準備什麼?」他瀟灑揮扇道︰「可以請坊主解釋一下天九牌的游戲規則嗎?」
「你不知道?!」趙大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人也詫異的喧嘩起來。
接著,寧時鷹又說了令眾人更驚駭的話。「別說規則,我連看都沒看過呢!」
剎那間,趙大深忽然覺得這寧時鷹頭腦可能有問題。「你連見都沒見過,竟然還找我挑戰?」
丁邦的額頭早冒汗了。少爺雖然天生資質過人,但是——
只見寧時鷹仍是不慌不忙地綻開他那迷死人的風流微笑。「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
放心?這可是關系著寧國府的存亡啊!
丁邦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夜變得更深更沈。
白衣蝶靜靜坐了好幾個時辰了,喜房內桌上的蠟燭都快要燃盡了。
白衣蝶有些兒沈不住氣,她想快將這一切了斷,包括她的生命。她不要這樣忐忑等著,這只會更加折磨人。
每多等一刻,她的勇氣使少了幾分,想逃的念頭便更急切。
就在她舉棋不定之時,忽然,門被推開了。
她的心驚得幾乎要停了。盡避她的身子骨顫抖不已,她仍努力強裝鎮定。
這一刻終于來了。
她听著趙大深闔上門,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她。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便揪緊一分,惶恐也多加一分。老天!她真的能承受即將發生的事嗎?她或許該咬舌自盡。
趙大深終于站定在她面前。
他伸出手來掀她的蓋頭了。紅色流蘇緩緩被揭起,她緊握著懷中暗藏的匕首,準備伺機而動。
然而作夢也想不到,她看見了……
記憶中那對溫柔的星眸,和那壞壞的微笑。
剎那間她又驚又喜,矛盾得忘了言語。半晌才叫道︰「寧時鷹?!」
他輕輕拉她起來,臉上掛著自信的笑。「我早說過你不可以嫁。」
「可是……」
白衣蝶驚訝地見他自袖內抽出那張畫押過的借據。
然後他忽地伸手探進她袖內,搜出那把匕首扔至地上。
他強硬地命令。「答應我,今後再不準輕賤自己的性命。」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
寧時鷹握住她的手。「因為你早已是我的女人了。」
白衣蝶望著他的雙眸,半信半疑地思考著他的話。
她輕輕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冷然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跟趙大深拿走這張借據的。總之借據在你手上,我的命就是你的。」
「你懷疑我?」寧時鷹立刻洞悉了她的疑慮。
他迅速地撕了那張借據。
白衣蝶睜大雙眸,是自己誤會他了?!
寧時鷹磊落笑道︰「我不是拿它來要脅你的。」
「那麼我就不懂了,平白無故地,你為何要幫我?」白衣蝶小心而防備地盯著他。
寧時鷹只覺好笑。「我幫你,難道不能只是因為想討好你?」她對人可真沒信心。
「討好我?」
「是的——」
「為什麼?」討好她並沒有什麼好處啊?
「你不知道嗎?」他反問道。
「不知道……」
她想問得更明白,寧時鷹卻老兜著圈子敷衍她。
他狡猾地拉她過來,輕輕吻住她充滿疑問的唇。
這一次,白衣蝶仍不知如何拒絕他的吻。
總是那麼自然地就發生了,總是令她措手不及地任他擺布。
可是,她卻喜歡他的吻。心頭不但熾熱難耐,身子也好似不自禁地融化在纏綿的吻中。
為什麼?她心頭又有了許多疑問。
為什麼他三番兩次吻她?
而自己又為何抗拒不了他的掠奪?
第三章
深夜,寧府客房內。
「姊,時鷹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白芯心眨著慧黠早熟的雙眸逼問姊姊。
白衣蝶正在梳理一頭秀發,對著銅鏡瞪了妹妹一眼輕斥。「別亂說!」
白芯心興奮地踱到姊姊身邊。「我哪有瞎說——」
她一臉崇拜的敘述賭坊的事。「他若不喜歡姊姊,怎麼會闖進賭坊和「趙婬賊」挑戰?」
「芯心!說話別這麼難听!」
「趙大深本來就是個婬賊嘛唉呀姊姊,你好可惜,看不到趙大深輸掉整間賭坊時的表情。」
「他輸掉整間賭坊?趙大深不是很會賭嗎?」
白芯心得意地僑笑。「可是時鷹哥哥比他更技高一籌,只學了半個時辰天九牌的玩法,竟然立即融會貫通,運用自如;而且他誆人當時真面不改色,騙得趙大深團團轉。後來連賭坊都輸掉時,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芯心比手劃腳地道︰「結果,時鷹哥哥就說,只要他肯放了姊姊,就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