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精神真的很不好。」她用力地吸了口氣,看看新鮮的氧氣能不能給點幫助,「你也知道的,我每天不到半夜三、四點是不睡覺的,而我一天至少需要十個小時的睡眠,你一大早地把我給吵醒,我的精神怎麼會好呢?」
「哦?」嘴角輕揚,他輕輕地說︰「是嗎?我倒覺得你精神不錯。」
「不,我的精神真的超級不好的!」她連忙否認,「你看,我的黑眼圈是不是很明顯?所以,我的精神真的很不好。」
「是嗎?」
「他走到她身前,低下頭,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得她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味——要命,她怎麼開始覺得呼吸有點不順呢?」
「雖然你長熬夜,不過皮膚還不錯。」說著,他的手背順勢撫過她的臉龐,「滑女敕,有彈性。」
他的舉動,嚇得她像彈簧似的跳開。
方才,他是那樣地接近,近得她可以察覺他的氣息,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男人味,甚至是從他身上輻射而出的體熱……老天,這輩子除了她老爸和弟弟外,她還沒和哪個男人如此靠近過。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再這麼下去!她絕對不能再和他獨處下去,要不然鐵定會有很可怕的事發生。
「對不起!」
對不起?杜拾羽的道歉,讓袁震皺起眉頭。絲毫不懂她的道歉又是為哪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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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杜拾羽小小聲的道歉。「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向他道歉?袁震輕笑了。他不認為她做了什麼必須要道歉的事——幫他找女友、找男友這事例外。
「嗯……該對不起的事太多了,一時半刻之間,我也想不出個頭緒,等我全想清楚後,我在再列個表給你好了。」其實她也搞不懂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那三個字,可管它的呢,他會來找她,那肯定是為了要來找她算帳嘛。至于他剛說的什麼她的男人之類的,八成是唬她的。「但是在此之前,你會原諒我吧?」
「好,你說要我原諒你,不過你要我原諒你什麼?」袁震要她說出個道理來。
她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慢慢開口道︰
「原諒我用你的ICQ號碼幫你廣征男女朋友‘原諒我把你的照片做了修改,然後放在網路上征友、征婚……」這件事,就不是故意的,而是有計劃性的有意。
「等一下,你之前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啊!她這個豬頭,她怎麼把這種他不知道的事也給講了!
「這個……」她絞著手指,唯唯諾諾地說︰「你的照片哪里都有啊,又不用特別去找……」
「別想叫我相信,你從以前就知道Fate是誰。」有耐心,是他第一個被大人發現的優點,也是他長久以來未曾改變過的優點之一,他有的是時間和她耗。「說實話。」
「這個……我以前當然不知道啊,可是……反正這不能怪我啦!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出風頭啦!」杜拾羽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被他這麼一逼,她火氣也上來了,便將實情一五一十全給吐了出來。「……所以,我怎麼會知道好死不死的,用的就是你本人的照片!」
「哦,這麼說來,我們的相遇、相知,還真的是老天爺的指示嘍?」他笑了,而且是一種極度不懷好意的笑。「原來,你對我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在眾多雜志封面里,挑中了我,這豈不表示,你也十分欣賞我的外表嗎?」
「我……」杜拾羽是想抗辯的,可是她又不能否認他說對了。「沒錯,我是欣賞。」
坦白承認也沒什麼錯嘛,反正她本來就是個視覺系的女人!
「不過,你這張臉絕對不是我最欣賞的。」尤其是配上這種討人厭的個性,她真的深深同意——「相見不如懷念」這句話。
如果他一直是在雜志中那個有著攝人的冷酷眼神的男人,而不是她的網友,她想,她會更欣賞他的。
「這點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不需要特別強調了。」
當她把話題給轉到這上頭時,他的表情不自覺地回復到雜志封面上的他——冷漠、自持,而且無比的正經。而不再是將她搞得頭暈腦脹,弄得正常應變能力全失的Fate。
「既然你已經提到這兒,我不妨直說了,其實我今天來,是來請你吃飯的。」
「吃飯?」怪了,他為什麼要請她吃飯?該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不是來尋仇的?」
「我若要尋仇,你以為,以我的社會地位、身份和權勢,你還有得混嗎?」袁震毫不客氣地指出這項事實。
「是沒得混……」
她訥訥地說著。畢竟,那天去找雨琦時,雨琦已經將所有的利弊得失都分析給她听。雖然很不情願,但所有的結論都是——別招惹上袁震這種人,尤其是不要和他有任何的過節,要不然她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杜拾羽小媳婦似的表情,讓袁震忍俊不禁,有種想笑的沖動。不過他知道在這節骨眼上,他千萬不能再火上加油,要不然依他對她的認知,只怕會真的將她給激到理智盡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對他動起全武行來。
雖然女人的氣力,他向來不看在眼里,但萬一他防衛過當,反倒傷了她就太糟糕了。
「既然你都明白了,那麼,今晚我是不是有這個榮幸能和你共進晚餐?」
「你為什麼要和我共進晚餐?」為什麼他愈說,她的思緒就愈混亂。
先是,他是她的男人;現在又要和她「共進」晚餐?
「我想當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他耐心地再為她重復一次——這般的特別待遇,可是他過往的女友們不曾擁有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要遵循既有步驟,一步一步慢慢來。」
「既有步驟?」
「先約會,對彼此有更進一步了解,再一起出游……」說到這,他停頓了會兒,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後才繼續下去︰「然後,再做情人間才能做的事。」
情人間才能做的事!她沒听錯吧?情人間才能做的事……這個……所謂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啊。
她雖然不曾有過情人,可她還不至于純到,連情人間才能做的事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敝!敝!敝!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既沒有傾城之貌,也無傾過之姿,他是看上她哪一點啊?再說,以前在網路上時,她也沒對他說過什麼惡心巴啦的甜言蜜語啊……
拜托,連「甜」這個字都湊不上邊耶——那他是相中她哪一點啊?
耶……難不成,真如雨琦說的,他對她一直懷恨在心,所以打算追上她,然後再狠狠地完龍她,到最後再將她給無情地拋棄,然後害她傷心欲絕、生不如死?
天啊……該不會真如雨琦說的吧……
「那麼經過你良久的考慮後,我應該有這個榮幸與你共進晚餐嘍?」袁震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那好,我晚上七點過來接你。」
不待她拒絕,他就像來時般突兀地離開了。
第六章
冬天的太陽,尤其是一月份的,頂多叫和煦,一點也不刺眼、也不炙人。
因此在一月份的晴朗天氣中,帶著太陽眼鏡,是件頗奇怪的事。
尤其現在時間已近黃昏,還戴著太陽眼鏡的人,簡直是奇怪透了。
而做這件奇怪透了的事的人,正是袁震登門造訪,表態要當她男人、同時遵循既有步驟交往後,便收拾好細軟,像逃難似的在朋友家躲了近一個禮拜,此刻再度重返家門的杜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