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听過。」杜拾羽搖頭。
「很好,今天你听到了。」江雨琦語重心長地對好友道︰「拾羽,那個袁震說要追你,絕對、絕對不是真心的,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可能,是他要報復你以前酸他、糗他、耍他的事,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雖說她自個兒是寫言情小說的,天天都活在編織愛情戰勝一切的神話中,可不代表她就看不清楚現實為何啊。
「真的嗎?」杜拾羽听她這麼一分析,心里開始有些害怕起來,「看不出來他是這麼陰險的一個人耶。」
「所以古人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勸告好友,「拾羽,無論那男人說什麼,你都別信他,千萬別被他給騙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
上午九點整。
袁震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杜拾羽家門口。他想,已經讓她當了三天的縮頭烏龜,該是她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依照她的生活作息,此刻的她必定還躺在床上夢周公吧?
帶點惡作劇的心情,他按了門鈴,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一分鐘過去,仍是毫無動靜。
有耐心的他並不因此而氣餒,因此他按了第二次電鈴。
依舊沒有動靜。
他笑嘆︰「拾羽,你睡得未免太熟了吧?」
而後按了第三次電鈴,不同于前兩次,這一次他的手從沒離開過按鍵。
五分鐘過去,穿著睡衣、黑著眼眶、披著散發的杜拾羽,終于出來應門了。
門開了個縫,她那連珠炮似的罵人詞匯已經先行而至。
「媽的!你這家伙怎麼搞的?這麼一大早跑來擾人清眠,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很要不得、又沒公德心的事嗎?你自己老了不用睡覺,也不必拖人一起下水啊。」
「拾羽,你的起床氣很嚴重。」站在門外的袁震,一點也不為她這格外與眾不同的迎賓方式感到意外。
一直到他出聲,杜拾羽這才終于意識到,門外站的,正是那個前幾天差點把她嚇破膽的男人——袁震。
而且更可惡的是,他居然笑容滿面,一看就知道有了一夜的好眠!
「你你你……」指著他,她好半天說不好出話來。「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里?」
「你難道不覺得,讓客人一直站在你的門口,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你才不是我的客人!」開玩笑,要是真的讓他登堂入室還得了,她雖然沒精明到哪去,可這種蠢事,她還知道不能做。
雨琦說得沒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他是不是一只披著孔雀華麗外衣的大啊。
「我不是你的客人?」他的嘴角微微一揚,那笑中似乎帶著戲諺,「那我是你什麼人?男人?」
听到他這種大言不慚的說詞,她原本委靡的精神,這會兒全教怒火給點燃了。
我的天啊,這男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她的男人?他慢慢等吧!
「呸,誰說你是我的男人!」
「我沒說,是你說的。」隔著門,他滿意地注意到,她的臉已經因為怒氣而脹紅。
杜拾羽原本就有一張圓圓的隻果臉,現在沾染了緋紅色,更像一顆令人垂涎的美味隻果,讓他有股想要將她給吃下去的沖動。
「我才沒有!」她氣得雙拳緊握,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怎會惹上這麼個陰魂不散的大瘟疫。「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嗯,看來你對這問題十分敏感。」他聳了聳肩,「好吧,那我們就換個話題,不聊這個了。不過,你總該開門讓我進去了吧?要是讓你的鄰居看到有個男人站在你門外不走,總有點不太好吧?」
面對她,他總是有好心情的。只可惜,她並不作如此反應。
他的話氣得她牙癢得很,可卻又不能否認,現在才剛過上班時間,少了上班族,但是一些準備去市場買菜的三姑六婆,才剛要出門,而她們的殺傷力更是強大。
如果現在這情形,要是讓那些女人給看到了,那她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極度不情願的,將那已經開了個小縫的門,再拉出一點距離——半開,沒全開。不過,這對袁震已經夠了。
當他進了客廳,看到那如災後現場的景致時,不禁搖頭道︰
「的確,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這亂要怎麼形容呢?
以最簡單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他不確定自己該站在什麼地方,才叫恰當,因為該是地板的地方鋪滿了報紙、堆滿了書,沒個可立足之地。
「怎樣,不行嗎?」她沒好氣地說。
同時,隨手將幾本放在沙發上的書給清出來,總算露出了個可以坐人的位置。而當她這麼做時,他也著實不客氣地直接佔據那個被淨空的位置。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她雙手環抱,一副全神戒備的模樣。
「放輕松點,我是你的朋友,可不是仇家上門討債。」
上次,也不過才透露了自己追求她的意願,便將她給嚇得落荒而逃,這回他要慢慢地、一步步地來。
「是嗎?」哼,還說什麼不是仇家上門討債,依她看就是。七早八早跑來吵她,不是和她過不去是什麼?既然他的出現已然成為事實,那麼她自己就必須冷靜地面對他。「好,我先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地址?」
她還沒糊里糊涂到會讓一個陌生男人知道她的地址。
「我想你應該認識李慶豐吧?」其實從片場一會後,袁震並沒有再與李慶豐聯絡,不過,他不認為她應該知道這點。至于他到底怎麼得知她的地址,他只能說,有時候,錢可以幫人省卻很多事。
「你是說,是丫姐給你地址的?」她沒給過丫姐地址,不過丫姐曾經送她回來過,他會知道地址也是應該的。
「丫姐?」
「就是你說的李慶豐。」
「你叫他丫姐?」
「不行啊?」她雙手叉腰,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你難道不知道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我和他姐妹相稱,自然是將他當手足了!」
「在你解釋之前,我的確不知道。」叫一個超過四十歲的男人丫姐?他不禁搖頭,他想,李慶豐想必是適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習慣她這般的叫法。「不過,男人如衣服這話不對。」
「怎麼不對了?」男人就可以說女人如衣服,一件件、一個個換,那她為什麼不能這麼說?
「你的男人不會是衣服。」他十分肯定地說著,「我也不會是你的手足。」
什麼跟什麼啊?他的答案讓她一頭霧水。她的男人不會是衣服,和他不會是她的手足根本沒有關系嘛。
杜拾羽的疑惑全寫在臉上,袁震伸手揉揉她凌亂的頭發,霸氣中帶著柔情說道︰
「因為,我一旦成了你的男人,當然不會是你的手足,更不可能會被你換掉。」
「什麼?」他狂妄的說法,讓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說,我會是你的男人,而且是唯一的男人。」
她用力地晃動自己的腦袋,以為是自己的睡眠不足,影響听力,所以才會產生幻听現象。
「嗯,袁先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那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該不會是他剛才說了太多話,所以他的話才會產生「啼不住」的回音效果,而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听錯?「對不起,我精神不太好,所以今天可能不太適合聊天,我看不如這樣……」
「精神不好?」
袁震眉尾一挑,看得她心兒一震——完了,她真的是睡眠不足,要不然怎麼才剛產生幻听,現在就產生幻覺,所以竟連他挑眉的動作,在她眼里看來也是性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