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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氣惡魔 第3頁

作者︰陳毓華

夭壽啊,那是什麼眼楮,居然泛光,像是要把人往里面吸的黑洞泛著陰森森的綠光。

「你干麼踩我?」

「綠……綠……妖怪啊!」又黑又綠的眼楮,是人絕對不可能有那樣的眼。

「妖?老天!大白天見鬼啦!」一個迭一個,紛紛逃命去了。

「感謝公子的見義勇為,啊──」感謝的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輕竟然飄飄的往上升。

她只能攢住她假冒相公的衣領,目瞪口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在、空、中。

「追我的東西來了,妳先避一下,被他們踫撞了要晦氣的。」他也不解釋,躍上屋頂,把她往安穩的地方一擺,也沒管她是不是站安穩,會不會摔得四腳朝天,又縱身飛撲而下。

有嗎?她沒看到人啊。

「啊……公子我還要去送貨,我不能在這里……」她徒勞的想解釋困窘……但是,這里?她靈活的眼珠很不小心的瞅到空蕩蕩的四周……腳下有股子風刮過去,涼颼颼的,怎麼會呢?

她干笑,不知道哪個有錢人家的屋頂,好幾層樓高耶。

嗚……嗚……她軟了腳,慢慢把身子萎下去,很慢很慢地……手抱包袱,好恐怖的啦,誰來帶她下去?

就這時候,許多奇形怪狀,無以名之的妖獸從半空、從泥土、從任何空間里鑽出來,數以千計,把他整個包圍住。

她怕歸怕,可是屋頂下的景象更叫她揪緊了心。

那些到處冒出來的東西先不管是什麼,他一個人……沒問題吧?!

只見他氣定神閑,緩緩伸出的手心生成一片瑩亮光團旋轉飛舞後化成刀刃,光刀去向之處,那些妖魔鬼怪全變成碎片,化為灰末般的殘渣。

有些沒義氣的怪物看見情況不對,抽腿就跑。

不消片刻,他回到屋頂。

「抱牢了,眼楮別往下看。」像是知道她心里打什麼主意,叮嚀在她頭頂上響起。

重新抱著小泵娘在屋頂跟屋頂之間跳躍飛騰,如履平地。

「他們……追著公子跑的那些……是什麼?」久久沒有聲響,只有颯颯的風聲貫過耳畔,新奇的感覺壓過忐忑的心了。

「一些不成氣候的百鬼。」

「鬼?」原來是真的。

本來只有睜開一條縫的美眸倏然睜大,就連扯住對方布料的手勁也不自覺的加大,大到他低下頭多瞄了她一眼。

「怕嗎?」

她誠實的點頭。

「你好神氣,一下就把那些鬼趕跑了。」

「我是魔。」

「可是──你很暖。」像人一樣。

她在跟他聊天嗎?這股氣魄還是沒變!

「請問公子貴姓大名?」

「我沒名字。」屋頂之旅結束了,他翩翩落下,一片荒地,不引人注目,也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一個人的時候在哪出現都無所謂,但是……他竟然開始為她設身處地的著想了,他著魔嗎?

哼!他不喜歡這種被左右的感覺!

「每個人都有名字。」

「沒必要!」

她被放了下來,穩穩的,像從一片雲里踩回人間。

「要是我識字就好了……」她嘆息。她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識字。

換了軀體,念念不忘的還是那些蚯蚓般的東西,這樣的執念算什麼?

「妳不記得我了。」分不清話語里有的是什麼,一點不滿?一點忿謾?還是更多被遺忘的泄恨?

他只曉得自己有股氣悶在胸口,需要發泄。

他可以遺棄整個天下的人,絕對不許誰敢忘記他!

隨手一指,沒有任何預兆,在她潔白的眉心點下。

「咦?公子?」她模沒有任何感覺的額頭,眼神是茫茫的困惑。

他遽然不見。

那瞬間,少有轉動的腦袋飛過的意念是──

原來她稍長竟是這副模樣……

第二章

「沒听到、沒听到!」

向左閃、向右躲,握著筆的手摀著雙耳躲避突如其來的疲勞轟炸,恨只恨後有敵兵,面前是張大書桌,想縮頭藏尾裝死困難度重重。

先決條件,她需要練就鐵頭功,磕破厚厚實心木才行。

悔該悔,當初不該看上這麼好的桌子。

把紙卷成筒狀大放送的嘴並沒有終止的打算,纏字訣打算發揮到最高點,只見來人發揮人體最大極限,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搞得人頭暈腦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而且硬的不成,軟的,總會吃吧。

基于他對這女人的了解,他認了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

「我又還沒說什麼,妳別緊張的像被跳蚤咬。」舒緩對方緊繃的神經絕對是第一要務。

「你承認自己是跳蚤了喔。」等他開口就來──不──及──了──

她很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心腸軟。

「別這樣,看在妳我青梅竹馬、死黨、隔壁鄰居、同班八年,我還是妳唯一的男朋友份上,妳跟我的關系罄竹難書……這樣還不能打動妳的鐵石心腸嗎?」

「不听、不听!」把烏黑的頭搖的像波浪鼓,抵死不從!

「要听、要听,妳不听我就慘了。」他有張極為英俊的臉,五官比例增一分太多,減一分太少,就像拿比例尺畫出來的完美。不過此時的他繞著書桌前後左右想切個好角度讓那只鴕鳥把頭抬起來听他說話。

「不關我的事,我不收你的爛攤子。」鴕鳥決心在沙堆里長住,露臉?免談!

「我什麼都還沒說……」

「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現在上班時間捏,你這工作狂,會模魚模到我家來肯定沒好事。」

謗據以往十幾年的經驗,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是這家伙行事作風的鐵證。

「錦玉女,妳很夠了喔!」被看破手腳,不會吧,這麼快!

「你才夠了,商金童!」做殊死抵抗的臉把剛剛立的誓約忘的干淨,揚起來半張粉女敕雪白小臉。「我不想听你倒垃圾,不,應該說,不管你翻江倒海,舌燦蓮花本姑娘都不想听。」

商金童臉色尷尬。「別這樣啦,玉女,听听又不會怎樣。」

「你來找我沒讓商媽媽知道吧?」

他豎起三根指頭發誓。「妳當我還是吃女乃的小孩啊,去到哪都要跟我媽報備,妳少看不起人了!」

「我只是不想每次都背黑鍋。」

「對不起啦。」

「算了,什麼事?說吧!」瞅了他不自在的臉,錦玉女息事寧人。她這種爛好人,到底還要爛到什麼時候?

既然躲不過,早死早超生吧!

放下毛筆,看著桌上已然是毀了的宣紙,溫吞吞的折成對折又對折放進專門回收的盒子里。

她惜字,愛紙,所以寫字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來吵,專心在書法上而成為家喻戶曉的書法家絕對不是她的初衷。

這工作,可以不用出門拋頭露面,是她一直能寫下去的動力。

她不喜見人。

這房間,會偶爾出現的也就只有商金童和她兩個妹妹了。

放下廣播器,商金童喜孜孜的拉了張椅子坐下,一副長談打算。

「妳知道竹科那個案子……」

「竹科怪人,你手下的愛將又陣亡了?」

商金童眉眼緊繃,雙手把亂發抓的更像鳥窩。「第六次了,那個發情騾子變態豬,我的心在淌血啊。」

「那個竹科怪人的綽號又變長了。」

這一年來,只要商金童出現,八九不離十,談的幾大部分就是他在竹科承包的一件大Case,從最開始的口沫橫飛到後來的詛咒連連惡夢一場,她都很有幸的「參與」,不過,能一連退了金童建設六個旗下大將的設計案,還真不是普通的難搞的客戶。

在台灣建築界,金童建設是塊金光閃閃的金字招牌,推出的案子銷售量絕對有品牌保證。

這年頭敢掛保證做事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不多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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