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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給吃 第7頁

作者︰陳毓華

「醫生,我的手不會好了嗎?」皺到像小籠包皺折的小臉殷殷詢問。

「會。前提是妳要听話,每天回來換藥,要不然神仙也治不好。」

「我……也很想,可是不行。」她的聲音低低,小貓叫也比她清楚多了。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這麼溫柔的醫生就連問話也叫人心花怒放。

「我不方便。」

「哪種不方便?」

「呃……」她問過人,這間診所距離她住的地方太遠,不僅要轉三班公車,每天的醫藥費也是個大問題。

「她沒問題,以後我都會押著她來換藥檢查。」來到診所後就一直沒出聲的殿下敲敲桌子上的玻璃,聲明。

左手暗聲吹了口哨。「我記得你是大忙人,你撥得出寶貴的時間嗎?」

「那是我的事。」

「唷,我沒看你對哪個女孩子積極過。」他們倆光著的時候就認識了,兩家是鄰居,上同一所小學、中學、高中,直到大學他選讀了醫學系,殿下則是經過家庭革命去了法國的藍帶餐飲旅館管理學院,真要說兩人有什麼差別,差只差在殿下住的是皇宮,他住的是一般民宅而已。

「會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多得像天上星星,我還積極什麼?每天應付女人就好了。」

「你啊,有天會有報應的。」

「等那天來了再說吧!」

「鐵齒!」

「你的診所快倒了嗎?這麼多時間說廢話!她的手到底要不要緊?」熟人就是這點不好,一點風吹草動就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的。

「有朋自遠方來,賺錢的事情可以先擱一邊去,我夠偉大吧?!至于唐小姐的手……你說女孩子身體上的部位,小至小指頭,大至孕育胎兒的子宮,哪個不重要?」所謂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朋友要翻臉他有尚方寶劍加持也不怕。

「我想,你一定太久沒見右手了,嗯……可以放她幾天假呢?」右手,他的機要秘書,也是左手的冤家。

兩人只要見面,沒有打進醫院的次數少得可憐。

至于進醫院整修的人是誰?就是眼前這個敗壞天下男人名譽的弱智笨蛋!

「朗堤亞耶魯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放那只母老虎出柙,我立刻割袍斷義,我們前世的冤孽就到此為止。」連名字都還沒出籠,飽受惡勢辦威脅的男人如驚弓之鳥。

要是殿下吐出他長久以來連睡覺都催眠著想要忘記的那三個字,他不是一定是絕對,在地球上再消失個十年。

「那就麻煩左大醫生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莫管他人瓦上霜。」

對于他的咬文嚼字左手是習慣到麻痹了,但是,一旁讓護士小姐上藥的唐心卻驚訝的微張花瓣般的小嘴。

雖然她不認為殿下是個大草包,從他談話的態度卻直覺的給人紈桍子弟、公子的形象,想不到他文謅謅的話說得特別順暢。

護士小姐重新幫她包上紗布,又去忙別的病人了,唐心望著剛才被卷高到上頭的長袖子,習慣使然的用另外一只手想拉下,手才動了下,馬上痛得差點逼出眼淚。

「為什麼不叫我?」殿下拋下左大醫生一個箭步走到她跟前。

「嗄?」水霧害她視線模模糊糊,只看見高大的身影對著她蹲下來,動手幫她將毛衣的袖子緩緩放下來。

第一次被人這樣溫柔對待,還是帥到沒天良的美型偶像,只要是女人誰不會動心,不過,唐心咬了咬唇,很用力的,「妳已經有康哥哥了怎麼可以見異思遷、移情別戀,這樣會被雷劈的……」這一定是偶然的迷思,不足為慮。

她的聲音字字傳進殿下的耳朵。

這女孩心里想什麼都會說出來啊,近距離的看她,發現她不丑,白潤的雙頰有著天然的隻果色暈紅,鼻子小巧玲瓏,小嘴Q軟的引誘人去踫觸。

最特別的是她的眼楮,平常看起來毫無特色,但是上回在糖心小誧,她專注工作時那雙叫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眼楮彷佛收納了天地間全部的光彩,要是將天上所有的繁星全聚在一起也比不上她萬分之一的光亮。

「謝謝--」

「先說好,這兩個字出現一次就可以了,以後不要常掛嘴邊。」他討厭虛偽的表面功夫。

「以後是什麼意思?」他們還有以後?

「妳不會以為左手是神醫華陀換一次藥就保妳一世平安,妳的手可是二級燙傷,弄個不好會殘廢的!」

犀利的字眼像一塊烙鐵烙進唐心沒有防備的心。她吃力的舉起雙手,這是要怎麼辦呢?

「老兄,有必要這樣嚇她嗎?她還只是個小泵娘。」這攸關他的技術層次,要是不小心傳出去那他還要不要混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拐彎抹角是你的專長,不是我的。」

「這叫醫德,請跟著我說一遍。」

「你當我是被你美色誘惑言听計從的護士啊?呿!還帶動唱咧!」這左手要是不干醫生這行業了可以轉行去幼兒園繼續騙錢。

「我相信她承受得起,你別看她年紀小小,還帶著一個妹妹,她的手要有個萬一,我想讓她先有心理準備比較好。」

「你打算袖手旁觀?」

「我現在不就花時間帶她來盡我的道義責任?看在她奮不顧身救人的份上,而救的人又是我身邊重要的人,醫療費用全算我的了,還要怎樣?」

他才不管這樣的話會不會傷到少女敏感的心。

「憑你料理天才的金冠,就算蓋座金屋藏嬌也是小CASE。」

「我要藏的一定要是天仙美女,這顆小湯包你有興趣夾去配,用不著跟我客氣!」

唐心辛苦的忍下心中不斷發酵的羞辱感,出聲吸引兩個目中無人的男人注意。「兩位先生!」

長舌公果然停止嚼舌。

她從治療台下來,姿勢笨拙,殿下想去扶她卻被她冷冷的拒絕。

她套上鞋子,微顰的眉,大大的眼,看起來像迷路的小孩,可是在她脆弱的神情里更散發著叫人不能小覷的氣質。

「朗堤亞耶魯曼先生,說真的,我不需要你的『道義責任』今天要不是你死皮賴臉要我到醫院來,老實說,就算我的手因為救白媽媽爛掉、廢掉,我也不會有怨言,或者,你這高高在上的人會覺得像施舍我這樣的人是份不得了的恩情,但真的不必。」

她一向活得堂堂正正,不偷不搶、不乞不討,盡避有時候生活是那麼的難,她也咬牙度過了,往後,不管她有沒有成功的一天,但是,當她年華老去,她可以一點都不心虛的對她的子子孫孫們談論她的年輕歲月。

她四代祖先之前都是是叱 風雲的將軍,世襲的將軍府雖然因為改朝換代而失去了往昔的光華,她跟妹妹更是只能從宅子蒙塵的雕梁畫棟去想象過去的繁華,但是,從來沒有羨慕過。

「我從來沒說施舍妳什麼。」受到責備,這是成人以後的殿下從來沒有過的事。

「你是做大事業的人,」高級的名牌服飾,社交群也都是金字塔頂端的……譬如這位左手醫生。「要立于人之上就應該有包容心,你的虛偽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或許他們不在乎,可是,我在意。」

殿下嘴角抽搐,吊兒郎當的笑從嘴角斂去了。

「請你給我起碼的尊重!」

他站姿改變,慵懶沉睡的豹子有了蘇醒的屏息專注。

「我的面貌是父母給的,」她瑟縮了下,「就算不理想,我不自卑,也不覺得不符合現代人對美的追求有什麼不好,我四肢健全,我每天活得理直氣壯。至于處處顯現高貴的先生你,你的皮相何嘗不是父母的恩賜?你有你的傲慢,我有我的自尊,我並不覺得你就高我一等,可以在言語、行為上污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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