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太復雜,不是她這花樣年華少女該擔心的。看了眼牆壁上的老掛鐘……
要糟!她要遲到了!
「姊,我再說一次,碗筷泡著,我回來再洗。」
不知道這種潔癖跟龜毛性子遺傳到誰?但,肯定不是她。
唉,反正,她姊是跟她距離好幾百光年的異人類。
「是!小避家婆!」什麼都不能做,不如讓她死了吧!
唐果背起書包,踏出門檻,這次,她那搞怪老姊是安靜了,她可以順利的上學了吧?
卻又來個石敢當擋路。
抄手游廊外,殿下背著手杵在院子的青石板上。
用她花樣的雙十年華打賭,她有眼楮到現在從來沒見過這麼酷的男人,學校不可能有,她生活的這個圈子更不可能出現,她的周遭大部分是單眼皮的黑皮膚男生,就連王府井的游客也沒多少是賞心悅目,能讓她滋肺養心的男人。
「你是?」
「哈,我叫朗堤亞耶魯曼,唐心在家吧?」剛剛听見她們兩姊妹的談話,所以他在外面等了下。
「我不知道我姊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唐心有這麼溫柔漂亮的妹妹。」對女人溫柔是來自幼年庭訓、家規、家法。
那是一種態度,無關放電或者拋媚眼,更無關心情。
就像問好、問早,說晚安的意思是一樣的。
她紅了臉,被好帥、好帥的帥哥贊美,她今天一整天一定超幸運!
「我姊在里面,你進去就看得到了。」
「謝謝可愛的小姐。」他紳士的彎腰斂首,姿態完美如上古皇親貴族。
唐果的眼楮馬上出現兩顆心。
「你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發情?我家唐果還很單純,請不要污染她!」悄然來到的唐心對殿下倒盡了胃口。
「我什麼都沒做。」他給人的印象真的很差嗎?不會吧,跟他相處過的女人很少用這麼嚴厲的標準看待他,這顆小不隆咚的湯包看他很下順眼呢。
知道自己被人討厭,還是女人,殿下一口氣很難咽。
他窮凶惡極嗎?沒有。
他花心蘿卜嗎?這年頭哪個男人沒有幾個女朋友的?
他長相丑陋嗎?即便沒有容郡的花容月貌,至少眼是眼,鼻子是鼻子,四肢健全,身強體壯,一夜七次郎雖然不至于,但復數絕對沒問題,而且包君滿意。
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唐心了。
「我妹是國家幼苗,你別打她歪主意!」
唐心像保護幼虎的母老虎。她護著那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妹妹,那她呢?兩人年紀應該差不了多少吧,誰保護這顆圓滾滾的小湯包?
這發現讓殿下不禁多看了唐心好幾眼。
發現她臉色白得不象話,不小心踫觸到包滿紗布的雙手會讓她花容失色,疼得齜牙咧嘴,而一看見唐果在注意她,她馬上眨回在眼眶滾動的淚花。
那表情叫人不忍。
「姊,妳對帥哥太凶了。」唐果不得不抗議。她知道唐心眼中只有一個康大哥,單戀了七、八年,就是不肯死心,加上她草木皆兵的態度,根本沒有男人敢來追她。
二十一歲還沒有男朋友,這樣的人生真的有點慘。
「帥是他家的事,跟我無關!」
「姊,妳有沒有听過花開當珍惜,這次桃花開妳要是不把握,下次搞不好要再等上二十一年。」
「這里沒妳的事。」
「妳保證不會發生命案?」
「要發生早發生了不會等到現在。」真要殺人,當那鍋焦糖全部倒在她賺錢養家的雙手上時她就該行動了。
唐果咋舌。「是他害妳的?」受傷回來的唐心垂頭喪氣卻什麼也沒說,屈打成招又不是她這當妹妹的專長,還好今天是水落石出了。
「不是,長舌婦小姐,上課重要還是看帥哥重要?」沒有時間觀念的丫頭,到了學校被記點數別怪她沒提醒喔。
「啊,八點了!」這下又要爬牆了。
火燒的人終于走了。
噓呼!唐果一走掉,唐心疲軟的就地坐下,靠著一旁廊下的圓柱,神情無限疲倦。
她不這麼撐,唐果會擔心的不肯上學。
殿下看她像過期的麻糬整個癱下去嚇了一大跳,以最快的速度伸出鐵臂給她支撐。
唐心看了眼他的援助,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嚴峻拒絕,她默默接受了他堅定溫柔的幫助。
老實說,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受了嚴重的二級燙傷,只有在最初的時候因為忍不住痛而淚如泉涌,緊急送醫後既不要他們的補償也拒絕母後要帶她回去照顧的提議。
她只是淡淡的說︰任何人看到那種情況都會那麼做。
「謝謝,」
「如果兩天前妳大方的說了這兩個字,我會比較安心跟開心。」如果她從善如流的接受到他家休養的意見,他會樂意許多。
唐心垂下眼簾,他不會懂的。「你來做什麼?」一大早的,別跟她說來探病。
「我來探病。」
「你詛咒我生病?壞心眼!」這人連話都不會說。
「妳的手不痛嗎?」以前他遇見的女孩沒有一個不溫柔可愛,這個,真不坦白。
不痛才有鬼,都兩天了,紗布包扎的地方連踫都不能踫,刷牙、洗臉、洗澡是別說了,就連上廁所、吃飯都要叫唐果。
除了這些不便,傷處的水泡更是整夜咻咻咻的叫囂不停,痛得不能睡,半夜也常常因為不小心踫到牆壁、被子而痛得突然清醒。
這兩天,真是夠了!
「妳昨天沒有去換藥。」
「你知道?」
「左手告訴我的。」一流的皮膚科醫生,那天也是左手替唐心緊急處理的。
他堅持唐心該住院觀察,卻拗不過她的抵死不從,只好放牛吃草,而要殿下保證她會每天回醫院換藥。
想不到病人第一天就放他鴿子。電話中的左手氣得跳腳,大聲嚷嚷說從來沒看過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病人!
「可不可以不要?」她討厭醫院的藥水味,討厭那邊的氣氛,怕醫生,怕痛。
「妳真會找人麻煩。」他突然明白,像唐心這樣的女孩其實不用跟她太講理,因為絕對沒完沒了。
「沒有人拿槍指著你非要你來不可!」她對外的刺蝟盾牌立刻豎起來。
「有,我的良心。」
唐心安靜沉默了。
他並沒有得罪她,沒道理一直仇視人家,她是哪里不對勁?是這些肩膀上的壓力讓她失去寬容的心嗎?
把接近她的男人都當敵人,她是怎麼了?再看見殿下無辜的表情,她嘆氣,慢慢把手遞出去,「麻煩你了。」
殿下不曉得是什麼讓唐心改變主意,幸好她沒有頑固得太徹底,不然他也有終極手段可以施展出來,那就是……用扛的。
他不介意大家一起出糗。
粗厚的水泡分布雙手,右手幾乎遍布到手肘,唐心實在沒勇氣多看一眼自己潮濕發亮又滴水的手。
她的雙手雖然短短胖胖,比不上別人的修長優美,起碼揉起面粉跟拉糖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現在跟她相依為命二十一年的手除了亂七八糟的痛楚及僵硬得像報廢的木乃伊外,甚至連上廁所都沒辦法……她干脆去死一死算了!
「水腫的情況還很嚴重,有感染的可能。」優美的嗓音想不到是出自身高一米七的大男人,而且還粗獷得很。
「感染?」她擦了澡,是因為這樣嗎?
「妳再不來,爛掉也有可能。」基本上醫生的醫德會用在乖巧配合度高的病人身上,任性的病人他會代替月光懲罰他們的。
沒錯!這位左醫生是月光小兔的忠實擁護者,誰說男人只能看無敵鐵金剛的,小魔女DoReMe也好看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