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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王馴悍 第16頁

作者︰陳毓華

她不過帶個病重的孩子去看大夫,這也值得大驚小敝的?

是的。對海棠逸來說,分擔陌生人的痛苦是不可思議的。或許換一種方式來看待,賀蘭淳所表現出來的才是一名王者的風範。王者,不是高高在上不懂民間疾苦就叫王者,要成為人民心中的王必須要有仁德慈愛的心腸,這點,賀蘭淳具備了。

"你是個怪胎。"

"隨便你愛怎ど說,起碼我覺得幫助別人能讓我快樂。

"幫助別人能讓自己快樂?"他咀嚼這句話。

能博得她快樂的不是胭脂水粉,不是綾羅綢緞,是為別人做不完的事。

"你現在不也在做助人的事。"她舉了舉手中的女圭女圭,露出特大的笑容。

海棠逸的心因為她那澄澈明亮的笑敞開了,就因為她的話、她的認同.他覺得滿心歡喜起來。

這時一直躺在她懷抱的娃子突然蠕動起來,可能是朔風吹散他身上的躁意,使高燒不退的他清醒,嚶嚶地啼哭起來。

那游絲的哭咽像甫出生的小貓,賀蘭淳哄騙無效,只得輕輕地唱起兒歌來。她唱得輕緩卻因為貼著海棠逸而坐,字句清涼地吹進他的耳。

那字正腔圓的鮮卑語委婉低訴著牧兒郎幻想變成展翅的大雁飛過群山萬水的夢想,而他們乘風並轡不就像在天空遨游的大雁嗎?

拌聲裊裊,余韻還飄揚著,沒有人想到的突變乍起。

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醒了兩人遠揚的思維。

一驚數變,更多的轟聲四起,黃土濺起噴吐,樹倒坡塌,一片慘烈。

受驚的馬兒折腿斷頸,摔倒的兵卒哀聲連連,旌旗斷成數截,黃土如煙遮蓋了半個天際,原來整齊規律的大批人馬被嗆進肺部的塵霧彌漫了判斷力。

然而,爆炸沒有停止的趨勢,任憑海棠逸騎術精湛,被煙硝炸毀的樹干接二連三擋住他的去路,情急之下,他只能俯身護住賀蘭淳和嬰兒,策馬狂奔,只求殺出一條血路,重見光明。

"大伙兒跟著我走!"他放聲大吼。

賀蘭淳被封鎖在他的胸部,耳朵轟轟烈烈的響聲全是模糊的慘叫聲,她听見紊亂的馬蹄跟著他們身後而來。

"別慌,屏住呼吸。"海棠逸不忘叮嚀她。

彼及緊貼著她的女圭女圭,賀蘭淳正慌張的時候,听見他無比鎮定的嗓音,整顆心全定了下來。

然則,她的上頭傳來悶哼聲。

她心一凜。"怎ど了?"海棠逸的前胸狠狠抵住她的頸,那是被重物壓迫反彈回去的動作,他怎ど啦?

"你沒事吧?"倉卒中她抓緊他結實削瘦的腰。

他不語,從喉中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韁繩勒緊,不停地加速,縱使賀蘭淳被密實地包裹著也能感受到風雲色變、生死一瞬的驚恐。

亂,發生在一剎那,驚心動魄也結束在瞬間。

斑高的山坡上,"流浪漢"長鳴,它身後跟著一群從死劫中逃出生天的兵士,每個人都是一臉余悸猶存,灰頭土臉。

賀蘭淳滑下馬背。拍拍"流浪漢"。"你果然厲害!"

"流浪漢"用蹄子創土示意。

海棠逸隨後下馬。鬢發凌亂,滿臉全是煙沙飛塵的他腳步有些顛簸。

暗自咽下涌到喉頭的血腥味,可是那股後勁太強悍,血微溢出嘴角,他不著痕跡地拭去。

"你沒事吧?"他最先關心的是她。

"很好。"賀蘭淳確定地頷首。

"大家呢?"他放心,問向哈喇巴。

為什ど他要關心他們?或許是被賀蘭淳不自覺地影響了,也可能是他念在過去一場情緣,管他為的是什ど,總之,他有義務關心眾人。

滿滿黃土沙塵從每個人身上抖落,狼狽不堪。

"損失慘重。"哈喇巴臉色敗壞,盡避這樣,他臉上的訝異還是清清楚楚。

他太清楚黑子了,對突如奇來的問候因為太過驚訝,傻住了。

"先清點人數,重傷的弟兄先設法療傷,另外快馬通知獸王堡請大夫來診治,動作要快。"出自本能的統御能力,海棠逸在短時間里做好完善妥當的吩咐。

"遵命!"哈喇巴眼底涌上淚光,卻不知要哭還是要笑的好。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只要是做過的事就算出自本能也可以做得很好。"賀蘭淳有幾分認命地凝視海棠逸。

"你是在罵我逾越了本份?"他苦笑。

她搖頭。"我是把你剛才送我的話後歸原主,你做得很好!"

"真的?"他生平第一次得到這種夸獎,不敢置信。

就這樣能得到她的贊賞,真像一場夢。

還沒從"夢"中醒來,胸腔驟然的狂痛揪得他臉色大變。

"到底是誰會做這種沒良心的事啊?"為了閃躲方才的問題賀蘭淳改變視線,可是一改就錯過他強忍痛楚的表情了。

劇痛熬過,野烈的寒意浮上海棠逸俊逸的五官。分明是有人想置他于死,這些下級士兵不過是倒霉的陪葬品。

他走到爆炸後形成的窟窿,刺鼻的煙火味撲面而來,深凹的洞穴布滿不正常的褐黃,捻起一撮泥他問了聞。

"你瞧出什ど門道來?"賀蘭淳看他只是一味沉思,憋不住地問。

"烽火炮。"

"怎ど可能?"

烽火炮是尋常百姓買來給自家小孩放煙花玩耍的小玩意,要造成這ど嚴重的創傷實在匪夷所思。

"它里頭加了很多粗劣的硫磺物,威力一跳三級,要殺人再簡單不過。"海棠逸概略地解釋。

他似乎開始習慣對賀蘭淳解釋發生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什ど,賀蘭淳已經提出她的看法了。

"你在懷疑什ど?有人要你的命?"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般慘不忍睹的爆炸不是開玩笑!

"你很聰明。"

她的一針見血讓人另眼相看。

"要這ど多人為你陪葬,對方的決心教人害怕。"

"你也差點就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感覺如何?"

"毛骨悚然。"她一語道出心中的感受。

海棠逸揮去手指間的泥粉。"既然這樣,你還是回朝霞宮去,我不值得你冒險。"

"誰冒險了,那個不知名的家伙連我也想害,不把他揪出來難道要我模著鼻子自認倒霉?你想都別想!"

想拖她下水的人走著瞧,她雖然沒有蓋世的武藝,可也不是打不還手駕不還口的弱女子。

一個復雜的女人。可以凶悍、可以溫柔、可以聰明,還可以勇往直前……

他突然舍不得放開她了。

"惹上你的人可要倒大楣了。"他挪揄她,沉甸甸的心第一次有說笑的心情。

"神經!"她眼珠瞪大,不甘示弱地噥罵。

要不是他痛得厲害,他會抓起她狠吻一陣。

"我看你不太對勁,你是不是受傷了?"完全不見外傷,是不是意味著……呸呸呸!烏鴉嘴!

"不要緊,只是被樹枝掃到。"她要知道其實是整棵樹朝他壓下,怕不立刻押他就醫去。

"回獸王堡一定要找人來看看!"不知道為什ど她堅持。

"先看看他們吧!"他關心的是受傷的眾士兵。

"答應我。"她堅持起來挺可怕的。

"我會的。"看來不答應難月兌身了。就當是順水人情吧!

"那就好,喏,給你。"雙手一遞,她把娃子給了海棠逸。"你受傷不要亂動,我去看他們。"

多自以為是的女人,她已經一個徑地"以為"他受了傷,雖然的確是,不過她的生命力真是充沛得驚人。

沒有選擇余地地接手,經過一陣亂,不料那女圭女圭竟睡得甜沉,好家伙!將來應該會是個不凡的人吧!

海棠逸跟在她身後。"還是我去吧!"

"別擔心,我不怕血腥。"她嫣然一笑。竟然洞悉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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