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殘忍了,這樣的父母!」任初靜氣憤的替獨眼龍打抱不平。
「他一直把事件淡化,其實我想他心靈受到的傷害絕對不止于此。」
任初靜擄起拳頭,「如果我有了孩子,絕對不會讓他受這樣的苦!」
石勒聞言雙眼發光。「你願意替我生兒育女?!太好了。」那豈不是變相的答應他的求婚了。
「哼!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她忍不住「牽拖」。
「小靜!」他哀嗥。
「我沒有指名道姓,你緊張什麼!」白他一眼,她啼笑皆非。
「我是怕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呼!太好了。
「我向來根理智的。」
「就因為太理智了啊!」結婚,需要七分沖動,三分冷靜,她就是完全的冷眼旁觀,才害他到現在仍進不了結婚禮堂。
「不要又把事情兜到我們自己身上來,你到底把獨眼龍交給了誰,那些人真能妙手回春?」她滿腦子全是任箏的事。
石勒苦命的翻眼,看來,獨眼龍的事要不落幕,他和任初靜的結局肯定遙遙無期。
「據我所知,它是一個非常神秘的醫學機構,超科技的醫療用品,世界一流的技術人員,更何況兩億美金,他們既然敢向我要這麼多錢,又怎會拿自己的信譽來開玩笑。」三女一男,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三個少女加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這樣的組合值得信任嗎?在一切名醫都搖頭嘆息的時候,他只有將獨眼龍交給他們了,抱著一線希望總比絕望令人容易生活。
「獨眼龍答應過我要娶任箏的,如果他敢就這麼死了,我不會放過他的。」把頭埋進石勒結實的胸膛,任初靜恨恨的說道。
石勒能體會她愛之深恨之切的情結。
好一會,她悶著的聲音飄起來。「你一定要好好的」
石勒有一會的突兀,忽地,他明白了。
把懷中佳人更加抱緊。「你別煩惱,我一定會努力活得比你久,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幫我送終的。」
「死相!什麼死呀死的,從令以後都不許說。「她亂感動一把的,可是一點都不喜歡他這份體貼。
「不說,不說,為了實現這個計晝,我們結婚吧!」他的求婚路途坎坷崎嶇,隨時不忘努力不懈。
鐵杵磨成針,他有的是耐心。
「獨眼龍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就什麼時候結婚!」她抽離出他的懷抱。
「這是兩碼事。」他不公平的叫。
「大姊是我重要的家人,她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觀去結婚!」都這節骨眼了,談結婚?結個大頭啦!
石勒今年以來第九十八次求婚宣告——失敗。
第八章
回到睽違已久的家,任箏十分興奮,她到處模模,到處看看,忽地轉過頭對陪同她回來的眾人低語︰
「能重見光明的感覺真好,你們瞧,光線透過我的掌心穿射光來,這麼奇妙的景象沒有眼楮是體會不到的。」
任初靜把她進屋就摘掉的墨鏡遞還她。「醫生吩咐在家里還是戴著好,免得紫外線傷了脆弱的眼角膜。」
「我想看,讓我看個夠。」沒有在黑暗的世界拘禁過,怎知道光明的可貴。「我想用格鞏的眼楮好好看這世界。」
「任箏!」眾人驚詫抽氣大叫。
「你們一定有一肚子疑問。」她閃動著眼瞼,朦朧呢喃。
「大姊,歐大哥的確在比利時,你知道他的工作多得像山,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抽不出空來接你出院。」任樓繼續撒著不知如何才能圓過來的謊。
任箏沒打斷他,很安靜的等他說完。「任褸,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你會想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嗎?若是我,我是的,只要一天沒看到格鞏,我做什麼都不能安心,我想他的發、他的眼、他又長又翹的睫毛、他的皺眉、他的笑……可是,好長的三十天他都沒出現,如果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和他已經幾乎一輩子沒見面了,他一點都不想我嗎?一點點都不曾?」」屋子的人被她這番真摯的剖析給震住,頓時不知該如何呼應她才好。
任箏又接了下去,撫著自己的眼。
這是他給我的眼楮對不對?他說過要把自己的給我,正因為這是他給找的,我不能哭!
他的眼楮不是拿來讓她哭泣用的。
這是他給我的幸福,幸福的形容詞應該是快樂喜悅的,他……要我快樂……可是,」淚漫過她的睫,她的聲音帶著灼痛靈魂的輕顫。「他忘了我也是個凡人,一個不能哭泣的人真的會幸福嗎?」
「大姊……」任初靜淚盈于睫,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們之中,誰做做善事好心告訴我他到哪里去了,我不要這樣一段情莫名其妙的毀去,誰可以告訴我——」
生平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
她不要從今都要帶著肉眼看不見的心傷活下去,不要啊!
「我來說。」任初靜石破天驚。
「不可,初靜。」石勒代表著余下的男人投反對票。
「長痛不如短痛。」任初靜眼瞳一片澄亮的決然。
傷口置之不理永遠不會痊愈的,一次打擊是打擊,兩次亦然,但承受過一次打擊的人,再來的刺激會令人產生韌性,這樣才有辦法在世界存活下去。
石勒給予任初靜深深的一瞥。「盡量委婉些。」
任初靜如花綻放微笑。她就知道他會站在自己一方的給她協助和信心。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她會沖上前給他大大一個啵的。「我會努力的。」
任家男人和石勒把客廳留給姊妹倆,退了出去。
任初靜不給自己退卻的時間,開門見山。
「就連我們也不知道歐大哥他是生是死。」
任箏拚命築起的心防晃了晃。「什麼意思?」
「他的傷很嚴重,百分之五十骨折,還有我們不清楚的,只除了眼楮……海防人員把他從海里救起來時,他雙手仍死命的護住自己的雙眼……我們遵照他的意思替你們做了移植,醫生說,那樣完好無損的眼簡直是奇跡——」
任箏不放過她所說的一字一句,她絞緊手心,听著、听著,心,一寸寸冰涼,一寸寸成灰。
「他,死了嗎?」死,多不切實際的名詞,那代表著天人永隔,意思就是她窮極一生都見不到他了。
失去他的日子叫人怎麼過下去?她——不——知——道。
「不知道。」任初靜誠實招認她知道的部分。「石勒用了很大的關系把他送進一個神秘的研究機構,可是,到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
「那麼,他會好好的活過來了?」她的心有一絲復活的火花燃起。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一句話又把任箏推落萬丈深淵。地瘋狂擦拭怎麼也不肯停的眼淚,淒厲、痛楚的笑。
她的樣子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初靜給駭住了。
「大姊!」
任箏恍若未聞,弓起膝把自己瑟縮起來,淒然碎語︰
「怎麼辦……你給我的眼楮在哭,它不肯停,為什麼你要我笑,它卻不止的流淚,格鞏啊榜鞏,你到底給我一個怎樣的人生——」
任初靜鼻頭一酸,堅強的她也忍不住眼眶發熱,瞅了任箏半天,看著她慟哭,她頭次感到一種無能為力的酸楚淹上心頭。
她想找個肩膀靠靠。無聲地,攏上門,她把一室空間全留給任箏。
傷心人需要的不是安慰,她迫切需要的是一個無障礙,能讓她盡情抒發悲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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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把任箏的痛哭當做事件的終點,任家人的生活型態至此起了重大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