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印?你到這里來做什麼?」他幾個大步來到桌旁,毫不客氣盯著當今國師看。
「當然是來看你的了。」崔印微笑,之後以羽扇遮掩,對應無涯低聲道︰「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這里……好象四處都躲著人。」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應無涯皺眉問。
崔印卻完全沒听見似的,逕自問道︰
「就到你的房間如何?」
應無涯瞪他,半晌後輕嘆了聲道︰
「房間不行,隨時會有人闖進來。你大概不知道吧?這里的人根本不敲門的。」
「哦?」
「到外頭去吧!」應無涯說著領頭往外走,崔印則輕搖羽扇跟在後頭。
§§§
來到旁邊的院子,應無涯開門見山就問︰
「皇上派你來的嗎?」
崔印聳聳肩︰
「也算,也不算。」
「這是什麼回答?」
「皇上雖有意命我來探探你的近況,卻不曾開口,是崔某自個兒決定走這一趟。」
「哦?」應無涯瞥了他一眼。「為什麼?」
「當然是關心了。」崔印依舊微笑搖著羽扇。「因為應兄你兩次飛鴿傳書回京,都未提及事情的進展如何——」
「這事我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應無涯眯起眼楮看著崔印。「我說國師,這件事真的會有進展嗎?」
「咦?這得問應兄你才對吧?負責找尋公主的又不是崔某。」
應無涯很想抓過崔印傍他一拳,但這或許得向皇上解釋,相當麻煩,這麼一想他作罷了。
「那麼這位『公主』確實存在吧?啊?國師。」他問。
「應該是存在的。」
「應該?」應無涯提高了音量,完全不懂功夫的崔印忙後退了兩步。
「息怒啊,應兄,依據卦像顯示,這位公主確實存在。」
「而且還是在妓院里?」
「這點應該也不會錯。」崔印搖著扇子又走了過來。「應兄,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畫像上那位女子?」
「這鎮上的妓院我每一家都找遍了,沒有這個人。」應無涯道。
崔印點頭︰
「果然。」
應無涯一听又眯起眼楮︰
「果然?國師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啊!這個嘛……那天我掐指一算,那幅畫像似乎派不上用場,所以——」
「如果我沒記錯,那幅『派不上用場』的畫像是你讓人交給我的,國師!」應無涯咬牙說。
崔印搖著扇子又後退了兩步︰
「世事多變啊!應兄,崔某不過是個凡人,又如何能違逆天意呢?」他微笑說道。
「是嗎?我還以為你料事如神,絕不會出錯呢!」
「好說,好說,我這不就替應兄你送另一個線索來了?」崔印說著,長嘆一聲,搖著扇子又走了回來。「實在辛苦啊!雖有護衛在側,但要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翻山越嶺的——」
「廢話少說,國師你該不會又送來另一個『派不上用場』的線索吧?」應無涯瞪了他一眼,崔印于是搖著扇子又後退了兩步。
§§§
當天晚上應無涯睡不著,于是又毫不遲疑溜進了如茵的房間。
只不過這回比較費勁,因為小廚娘不僅將門上了鎖,連窗子都關上了,擺明了是在防他,應無涯氣得眼楮眯成了一條線。
他把手放在門上,微一使力震碎了門閂,推開門走進了如茵的房間。
如茵自然睡得很熟,應無涯看了更加不悅,抓起她的辮子試圖將她拉起來。
「哎喲!」如茵喊疼,皺著眉翻個身又繼續睡。
應無涯臉都青了,于是更加使勁扯她的辮子。
「哎喲!」如茵又嚷,伸手揉了揉後腦,總算是睜開了眼楮。「哇!大……爺!大爺您……」
應無涯二話不說就在她床邊坐下,嚇得如茵直往牆邊縮。
「您……您又到我房里來做什麼?大爺。」她抖著唇問。
「我有事問你。」
「有事——」如茵哭喪著臉嘆氣︰「不能等到明天?」
「我睡不著時,你睡得倒挺熟的嘛!」應無涯打斷她的話。
「咦?」如茵感覺自己又惹他生氣了,不過就跟往常的幾次一樣,她完全不明白是為什麼。「可是大爺,這麼晚了,不睡覺要做什麼呢?」她傻傻問。
見她揉著眼楮還偷偷打了個呵欠,應無涯的無名怒氣瞬間就平息了。
是他故意找她麻煩,因為在他滿腦子都是她,根本無法成眠時,她卻安穩地夢周公去了,肯定是一丁點都沒有想過他吧!
這麼一想,應無涯臉又沉下來了。這女人雖說年已十七,但完全就是十二歲的孩童性子,被他抱了、親了只當他在欺負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其它可能,讓他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誤以為她還是個小娃他已經想要她,如今證實她已算是個女人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放棄?
是的,他要她,但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
應無涯看向如茵,發現她倚著牆張著嘴又睡著了,嘴里還吐著泡泡。
愈看愈是氣惱,應無涯使勁拍下床板,把如茵震得跳了起來。
「你還真是怎麼都能睡啊!」應無涯以一種能令湖水結凍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爺。」如茵猛揉眼楮提振精神。「我醒了!不會再睡了!」
「真的?」應無涯眯起眼楮。
「真的,真的。」如茵拼命點頭。
「那麼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真見過畫像里的女人?」
如茵一听完全醒了過來,頭也搖得更為厲害,令應無涯見了更覺氣悶。
這女人究竟有什麼理由要對他說謊?還是她當真一無所知?
應無涯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說︰
「我再問你,你見過哪個女人背部有水滴狀的胎記嗎?」
「什麼?什麼狀?您再說一次。」
「水滴。」應無涯耐著性子。「一個像水滴般的青色胎記。」
如茵皺起眉左思右想,半晌後搖搖頭︰
「我沒見過。」她說。
「真的沒見過?」
「真的。」如茵認真說︰「我不知道幾位姐姐們背後有沒有胎記,因為我沒什麼機會看見她們的背啊。」她連姊姊背後有沒有胎記都不知道哪!
應無涯一听就在心里咒罵,這該死的崔印,為何不給個容易些的線索?崔印分明是在整他!他愈來愈肯定這一點。
應無涯輕嘆,揮了揮手道︰
「罷了!這鎮上青樓遍布,我也不指望我要找的人就恰好藏身在百花閣。」
「您要去其它——呃……您要『到處』去找這個女人嗎?」如茵問。
「除此還有別的方法嗎?」
「您……為什麼一定要找這個女人呢?爺。」
「是兩個女人。」
「咦?您說那個有胎記的女人難道不是畫像里那個?」
應無涯轉頭看向如茵︰
「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吧?」他說。
如茵一怔,又開始搖頭,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應無涯看在眼里,也不逼她,只是揚起嘴角。
「那麼我再問你——」
「咦?還要問?我……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擔心,這回我要問的你肯定知道。」
如茵眨眨眼,一臉懷疑。
應無涯將臉向她貼近︰
「你覺得我該從哪一家妓院開始找起呢?要看過這麼多姑娘的背,很累人的。」他說。
看著那張幾乎貼上她鼻尖的臉,如茵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只有深吸了兩口氣︰
「您問我,我也——」
「你也怎麼樣?我去抱別的女人、親別的女人也無所謂嗎?」
「咦?」如茵又眨眨眼,表情茫然。
應無涯眼楮眯了起來,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撫︰
「你啊——簡直要氣死我了。」他說著抓過如茵的辮子,毫不留情將她吻了個夠。
§§§
別花沖進杏花房間,理所當然沒有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