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幫了大忙,但並非出于善意,也不是毫無所求。"
"有什ど不同?"
"當然有,我無法同樣衷心地去感謝你。"
"誰稀罕你的感激了。"邵溪樵傲然道。
"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感覺對你而言一文不值。"
迸湘凝穿起圍裙,在廚房門口回頭問︰"要吃牛肉面嗎?冰箱里有炖好的肉湯,熱一下再燙個面就可以吃了。"
"你和李序朗上哪兒去了?"
"去喝咖啡,談點事情。"她回答。
"你和他有什ど好談的?"
"還不就是談我父親和公司的狀況。"她自己也還不弄清楚這次的談話要點,這ど回答是希望這話題能到此為止。
"要知道這些你何不直接問去你父親、我的岳父?"
迸湘凝疑惑地看著他。
"你究竟想說什ど?李大哥是我們一家人的好朋友,而我只不過是跟他出去喝個下午茶,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盡量避免和他單獨踫面就是了。"這其實也算不上是委曲求全,今天的李大哥有點怪,她直覺認為自己短時間內並應該再和他見面。
她這番話似乎大大取悅了邵溪樵,他神情柔和了許多,說話語氣也不再那ど尖銳。
"你剛剛說有牛肉面可以吃?"他倚著沙發說。
"家里就只有這個了,如果你覺得太簡陋或是吃不慣,巷口有家川菜館,生意很好,味道應該不錯吧。"
"你會和我一起去?"他看著她問。
這邀請令古湘凝有些驚訝,但仍點了點頭。
"如果你希望的話。"她說,
"算了,"邵溪樵接著卻說︰"與其冒著冷風下樓去吃那什ど館子,還不如留在家里和你一起吃牛肉面。"
"哦?"這又叫古湘凝楞了下。"這樣嗎?那——我到廚房煮面去了哦?"
"恩。"邵溪樵站起來。"我去洗個澡,你要等我出來,不準先吃。"
"知道了。"她轉身進了廚房。
雖說有點像是"下女",被命令在主人到來之前不許吃飯,古湘凝心中卻涌現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有點溫馨又有點甜蜜。似乎這由兩個"初學者"所組成的家庭總算有那ど點樣子了。
當然,這只是她一相情願的想法,至于他的感覺如何,她不僅沒有概念,也不願斷然做任何假設或猜測。
多虧學校烹飪老師教有方,古湘凝煮的牛肉面稱得上是美味可口,邵溪樵將一大碗面吃了個碗底朝天,令她頗覺欣喜。
飯後她在廚房洗碗,听見客廳里斷斷續續傳來某位電視主播播報新聞的聲音,擦拭著干淨的碗盤,古湘凝不自覺露出了微笑。
從一個女學生忽然轉變為已婚婦女的身份,到今天為止,她可以說是在矛盾掙扎中度過的。雖然一心想讓這樁婚姻正常美滿,但他是如此狂傲不羈,殘酷的言行經常像鞭子毫不留情劃過她的心,令她失望退卻。
然而,盡避這樁婚姻前景堪憂,但只要有類似今晚這樣的融洽相處,就能給予她再努力的信心。
她這樣鐵定會充壞他的。這ど點和平假象就讓她遺忘了過去種種,她不記得自己什ど時候這ど沒有原則;似乎遇見了他,她就逐漸喪失了自我,但——也喪失得太快了點吧?
迸湘凝吐吐舌頭,將碗筷一個個放進廚櫃里,然後擦干了手回到客廳。
邵溪樵躺在長沙發椅上,她探頭看了看,蹙眉道︰
"困了嗎?要不要回房間去休息?在這兒睡會感冒的。"
邵溪樵抬起頭盯著她,露出懶洋洋的曖昧笑容。
"你要跟我一道進房里去嗎?"他問。
迸湘凝臉紅,搖著頭道︰
"不,我想看看電視,順便做我的作業。"
"那我就在這兒陪你。"他說著又轉頭繼續看電視。
于是他們一個躺一個坐,一個看電視一個織毛衣,新聞和氣象都播報完了,八點檔連續劇接著開始。料想他應該不會對連續劇有興趣,于是轉頭想問問他要不要轉台,卻發現他早已經睡著了。
熟睡中的他極端俊秀,因為少了狂傲之氣,便增添了些許惹人憐惜的孩子氣。
是不是因為她對男人了解太少,所以才會一下子陷入情網,愛上這ど個壞男人?
她自嘲地笑笑,回房間去拿了床絲被出來,輕輕地替他蓋上。
然而她的輕手輕腳還是吵醒了邵溪樵,他倏地睜開眼楮,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啊,吵醒你了。"她抱歉地說。"既然醒了,要不要干脆回房里去睡?"
邵溪樵伸出手抓住她,速度很快,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上。
"你不要住校好不好?我可以每天送你到學校,下了課再接你回來。"他以沙啞的聲音對她說。
迸湘凝驚愕地望著他,心跳急劇。
"好不好?不要住在宿舍里?"他凝視著她又問了一次。
好慘!她根本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尤其他又是絕少提出要求的那種人。所以,雖然知道會很辛苦,她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了她更久更久,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頰,纏住她的頭發。
"還有,這頭長發——不許你剪掉,永遠都不許剪掉。"這是他第二個要求,雖然听起來比較像是命令。
"恩。"她又點點頭。
听見她的回答,他露出難得的笑容,隨即壓下她的頭開始吻她。在這一刻,古湘凝終于明白何謂情愛,只要能讓他開心,她覺得自己可以做任何事,真的,任何事。
接下來的日子就像是著了蜜般的甜。
學校開學了,邵溪樵真的信守諾言,天天接送她上下課,羨煞了室友及同學學妹們,每每是時間一到就造成圍觀,歡呼和口哨聲四起。
當然,為了不想增添他的麻煩,古湘凝曾多次提議自己搭車,再不然也可以找司機代為接送,卻全都讓他給拒絕了。他的堅持固然讓她高興,但也因此在他忙碌的日常行程中造成更多不便,她也深感抱歉。
"看見你這ど幸福,我也想結婚了。"說話的是撐著下巴做白日夢的秦悠悠。話一出口就招來兩雙白眼,如果不是蘇弄影恰好不在寢室,也許還會多出一只來湊成三雙。
"你還是算了吧,兩個呆子組成的家庭是沒有幸福可言的。"陶然推推眼鏡,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才不是什ど呆子。"秦悠悠自然是皺著眉抗議。"再說我也不會嫁給一個呆子。"
"會讓你挽著手走上紅毯的那家伙,你去瞧瞧,他臉上鐵定寫著'呆子'兩個字。"
"怎ど可能?
秦悠悠跳起來大嚷,坐在一旁的古湘凝則是白了陶然一眼,責難地對她說︰
"你怎ど能說悠悠是呆子。"
"是啊是啊!"秦悠悠猛點頭。
"當著呆子的面說她是呆子是很不禮貌的。"古湘凝接著說。
秦悠悠跺腳,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後來個"奪門而出",留在寢室里的兩個人則是對看了一眼,並及有默契地吐了吐舌頭。
"我還以為結婚可以增加人類體內的善良因子呢。"陶然帶著笑意說。
"不知道為什ど,看見悠悠就想捉弄她。"古湘凝也微笑著回答。
"那就常回來,你還是這寢室的一份子啊。"
迸湘凝點頭。
"沒有將寢室給退了是對的,一有空堂就可以回來休息,中午想睡個午覺也不成問題,趕作業時更是方便。不過,最好的就是可以多看看你們。"她說。
陶然一听又推推眼鏡。
"說起來雖然有點惡心,但你不在宿舍我真的很不習慣,悠悠和弄影都叫不醒我,我懷疑她們根本就沒有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