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你‘怎麼樣’?」風允文詫異地低喊,像在問她,也在問自己。他會對女人怎麼樣嗎?會嗎?即使是一個不怎麼顯眼的女人?
「我怎麼知道你打算對我怎麼樣?你心里打什麼主意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她一直眨著眼楮,眉頭又皺了起來。「請你不要晃來晃去好不好?我很容易頭暈,只要是搭公車或是坐船,經常都會暈得吐出來耶!」
風允文閉了閉眼。
「我沒有晃,是你自己喝太多酒,已經開始頭昏了,」他又去拉她。「來,站起來,我送你回家——」
「不行,你會對我‘怎麼樣,。」她又揮開他的手。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風允文壓低了聲音喊,打從他——進門,這兒的服務生似乎有一空閑就往這兒看,他不想再引來更多注意。
「我怎麼知道?」方沁白理直氣壯喊了回去。「听說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最喜歡傷害女人,就像你……你今天也傷害了我……」她看著他。
又來了,比早上可憐十倍的委屈表情出現了,風允文感覺怒氣逐漸消失。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說。「沒有人證,我不能指稱客人偷了東西。」
「但是她真的偷了我的衣服……」她的聲音更可憐了。「很多專櫃小姐都很注意她,她就是喜歡順手牽羊……你知道嗎?有時候那是——種病……?
他點頭表示明白,但她仍執意要解釋給他听。
「有些人家里很有錢……他們不是因為缺少那東西才偷它……他們只是喜歡那種刺激感……」
「我知道。」風允文第三次試圖去拉她。「先送你回家好嗎?你快要在這里睡著了。」
「我今天一定會失眠的,因為心情不好……哎呀!你別拉我,我頭好暈……好難受……」
「我知道,所以才要盡快送你回家。」風允文預支了未來的兩天的耐性。「拜托你,小姐,麻煩站起來好不好?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了。」
「他們是在看你,因為你漂亮得像電影明星。」方沁白又打了個酒嗝。
風允文的手幾乎要移往她的脖子了,能親手掐死她一定是件美好的事,至少會是近來最美好的。這念頭很吸引他,不過他終究只是伸手拉住她,使勁將她由椅子上拉起來。
「你給我站好,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他掏出一張千元鈔擱在桌上,拉著她邊往外走邊出聲警告。「如果你不乖乖跟我走,我就把你扔在那群男人之中,隨便他們把你‘怎麼樣’。」
「啊……走慢點,別這麼用力拉我……」方沁白,在他身後喊︰「我……我頭昏,肚子里的東西好像……喂!拜托你停下來,我好想吐……」
風允文于是停下米了,剛好來得及讓方沁白把肚子里裝不下的東西全吐在他嶄新的西裝上。
「你從哪里撿回來這個小東西?」司徒青鷹皺眉看著風允文床上的人。「小心點,別背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她看起來像個國中生。」
「她絕對已經成年了,而且我也沒有要誘拐她。」風允文給了他的上司兼好友一個白眼。「我找的是嵐若,你過來做什麼?」
「你該喊她嫂子。」司徒青鷹又做了次徒然的糾正。「她現在身體狀況不比尋常。我總得先過來瞧瞧是什麼事,才能決這她該不該過來。」
「只有嵐若能幫我。」風允文氣急敗壞。「這女人吐了我一身,把自己也弄髒了,嵐若不過來,難不成你和我兩個大男人來替她換掉這身衣服?」
「想都不別想。」方嵐若挺著個大肚子緩緩走進風允文的房間,沐浴在愛中且將為人母的她臉上自然散發出幸福與滿足。「肚子這麼大了,動作總是會慢一點,怎麼,我親愛的老公想趁我行動不便偷吃其他女人豆腐嗎?」
「沒這回事。」司徒青鷹趕忙過去攙扶妻子。」「有了你,我怎麼可能再去看其他女人?更不用說是阿風的女人了!朋友妻,怎可戲?」
「有沒有搞錯啊你?她不是我的女人。」風允文咬牙切齒。「她是我們百貨公司女裝部的專櫃小姐,我在啤酒屋見她喝醉了,好心要送她回家,誰知道她趴在我背後大吐特吐,接著就這麼不省人事了,我不帶她回來還能怎麼辦?」
「女裝部的專櫃小姐少說也有上百個,為何你單單認識她?」方嵐若問,司徒青鷹也跟著點頭,
「你不總是強調女裝部不在你的管轄範圍?」
「女裝部出了事,你和雷豹又因為‘私事纏身’無法前夫處理,只好我去擺平了,她就是那場麻煩的主角之一。」風允文解釋,隨即揮了揮手。「不說這個了,—想起來就有氣。她就交給嵐若了,我回浴室去清洗—下。該死的女人,吐得我—身都是啤酒味。」
他走進浴室,原以為燙手山芋就這麼扔給那對姓司徒的夫妻了,誰知道才月兌掉上衣,解開西褲皮帶扣環,外頭便傳來了方嵐若的申吟和她老公恐怖的驚呼。
風允文腳一滑,差點跌進已放滿熱水的浴白中,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顧不得光著上身便推開浴室的門沖了出去。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邊跑邊大聲問。
房間里的情況是這樣的——
床上那家伙仍不省人事,方嵐若捧著肚子蹲在地.上,臉上表情痛苦,她老公司徒青鷹則像個陀螺似的在一旁打轉,除了像烏鴉一樣「啊」個不停之外,無法做出任何決斷。
風允文愣了幾秒,為這個過度緊張以致于喪失行為能力的兄弟感到可悲。然後他撥電話通知警衛室,要他們立刻準備好交通工具,而司徒青鷹總算在這時候恢復了點理智,抱起妻子便往外沖,臨出門還忘回頭對風允文說︰
「好好控制自己的,阿風,如果你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吃上官司,我這個剛出爐的忙碌父親可沒空到牢里去探視你。」
浴白的水已經滿出來了,地毯亦被他踩出了一個個潮濕的腳印。看著床上正睡得安穩的人,再瞥了眼放在床頭的鬧鐘,風允文一肚子火已在爆發邊緣。
兩點!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他澡還沒洗,床被一個見過三次面、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女人給佔據;而嵐若要臨盆了,她那個白痴老公先是來個手足無措,光是張著嘴什麼事都做不了,等他打了電話叫了車,那家伙忽然又醒了過來,能辦事了,也能對他說些幸災樂禍的風涼話,這天殺的是什麼該死的世界?
這下可好,唯一能幫忙的人生孩子去了,他要嘛就任床上那女人穿著一身臭衣服睡覺,要嘛就自己替她月兌掉換上干淨的。
讓那臭味持續在房間里彌滿的念頭令風允文厭惡地皺起丁眉頭,于是他回到浴室洗頭洗澡,一邊想著該如何安置那個姓方的丫頭。
首先就是處理她那身髒衣服,他想,如果不快點去除那惡心的異味,他遲早也要開始哎吐了。
好,就從這件事開始!但——他真的要親自動手替她換衣服嗎?風允文不自覺地搖頭,頭發上的泡沫飛得浴室里到處都是;
真該死了,女人的衣服究竟要怎麼月兌?打從他十七歲到現在,有必要的時候她們都是自己月兌好了等著他的……
他懊惱地洗淨丁身子和頭發,在取餅毛巾拭干時想起了雷豹。對了,可以找雷豹,他這輩子起碼月兌過上千個女人的衣服,台灣排名第一的調情聖手不會介意走幾步路過來幫兄弟這個小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