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鷹在被拋上床時微微睜開了眼楮,但就只是一下下,馬上又閉上了。雷豹和風允文則無情地瞥了他一眼。風允文甚至還打著哈欠對方嵐若說︰「這個爛醉的家伙就交給你了,我們要回去繼續睡──」
雷豹敲了他的頭。
「你瘋了?酒能亂性,喝一大缸酒更是絕對會亂性的,我們怎麼能讓嵐若單獨留在這個危險份子身邊?」
「危險?他醉成這樣還能對嵐若怎麼樣?我看你是擔心過度了。」風允文揉著發疼的頭。
雷豹看了看動也不動的司徒青鷹,思索半晌後點點頭。
「這倒也是。他根本就是爛醉如泥,什麼時候能醒來都很難說,應該是不具什麼危險性。不過,把照顧這家伙的討厭工作交給嵐若似乎不太公平──」
「是不公平,」方嵐若進了司徒青鷹房間後首次開口了,她略顯慌張地看著他們兩人。「你們不能把我留在這里。沒錯,我是他的管家,照顧他是我應該做的,但是──在我照顧他的同時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們留在這里?當然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待在這里陪我──」她懾孺地低下頭。
「你在害怕什麼?」風允文蹙眉問。「他根本就是昏睡過去了,說不定拿鐵敲他頭都不醒,不會有事的。」
「我──我不是怕,」方嵐若的否認不具任何說服力。「只是──他總是你們的好朋友,難道你們見他醉成這樣都不管?」
「他是很少醉成這副德性,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們兩個其實是幫不上忙的。」雷豹說。
方嵐若不解。
「什麼意思?」她問,雷豹笑著搖頭,沒有回答,只是按著說︰「雖然我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就這麼把他扔給你卻也說不過去,我想,我們還是留下好了。」
方嵐若松了一口氣,風允文則皺著眉把雷豹拉到一旁,在他耳邊低聲道︰「喂,你一向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變得呆呆笨笨的了?老鷹會喝成這樣是為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是朋友就該幫他,我們還留下來當電燈泡不成?」
「呆呆笨笨的是你吧?」雷豹瞪他。「感情這種事不是『造成事實』就能解決的。再說老鷹這副樣子,就算真想行動,只怕也是力不從心,你的好意是注定要被辜負了。」
「男人的『潛能』是很難說的,我們應該給老鷹一個機會。」
「如果老鷹真用這種方式得到嵐若,她一定會離開的,結果只會弄巧成拙。」
「這是最快的方法了,再這麼拖下去,我都要神經衰弱了。」
「你急白了頭發也沒有用,這種事情不是賽跑,跑最快的就是勝利者,懂不懂啊?你這個頭腦簡單的家伙!」
他們兩人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甚至有了點吵架的味道。方嵐若正想著該如何要他們安靜點,睡在床上的司徒青鷹再度睜開眼楮,然後居然攸地坐了起來。
三個人都嚇了一跳!看向他,他則酒意濃厚的眯起眼楮瞪著他們,並且不耐地揮揮手。
「出去,都──都給我出去,你們吵死人了,我──我的頭好痛!」他說著又倒回床上。
雷豹和風允文互看一眼,極有默契地說︰
「哦?現在就開始頭痛了,看來這回宿醉癥狀出現得比較早。」
「要不要乾脆再喝一些醉到昏死過去?我馬上去開一瓶你珍藏的洋酒給你送進來怎麼樣?」
「出去!全都滾出去!」這回司徒青鷹吼起來了,聲音好似頗為清醒。
他兩個友人又白看了一眼。
「既然他這麼堅持了——」風允文詢問雷豹的意見。
「那麼我們就出去吧。」雷豹點頭,並以眼神向方嵐若示意,決定讓司徒青鷹一個人安靜安靜。
他們向客廳走去,原本一直站在床邊的方嵐若也舉步欲離開,誰知才跨出一步便發出了一聲驚呼!原來是司徒青鷹伸手拉住了她,而她這麼一喊,不僅把已跨出房門的兩個人喊了回來,還喊出了他們眼中濃濃的笑意。
「怎麼?你不是要我們『全』都滾出去嗎?」風允文嘲諷地問。
「原來這個『全』字指的是我們兩個,並不包括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士。」雷豹也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出去吧。他的頭痛也許只有方管家那雙縴縴玉手才能撫平,我們英雄無用武之地,看來可以幸運地回房間睡覺了。」
「留下他們倆在一個房間里?」風允文遲疑著。
「你應該是很安全的,」雷豹接下來的話是對著方嵐若說的。「不過──萬一真有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發生,你記得要大聲喊叫,再不然踢倒什麼東西也可以,我們就在隔壁。一定會往五秒鐘之內趕來救援,你大可放心。」
因為司徒青鷹又坐了起來,兩眼還射出殺人凶光,所以那兩個男人便以閃電般的速度離開了房間。至于方嵐若,盡避她心里是緊張害怕兼而有之,無奈一只手還「銬」在人家手里,除了留下來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天知道她現在就想尖叫,再不然就是舉腳踢倒床頭那盞玻璃台燈。
雷豹和風允文一退出房間,似乎所有的聲音也都讓他們帶走了。司徒青鷹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抓著方嵐若的手卻片刻不曾放松過。
許久許久,方嵐若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我的手──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輕聲問,並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司徒青鷹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張開眼楮,如果不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緊了些,方嵐若會以為他熟睡了,而且根本就沒有听見她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司徒青鷹沉默的堅持隱隱牽動了她柔弱的心,令她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警戒與仇視,反倒對躺在眼前的男子產生了愛憐的情緒。
「放開我好嗎?」她輕輕踫觸他的手。「我不會走的,你這麼用力抓著我,我的手會疼──」
她的手霎時間得到自由,整個人都被擁入一個強壯的懷抱!那麼緊、那麼熱切,令她驚愕得忘記了自己應該有的反應。她應該尖叫、抗議、推拒,然而她什麼都沒有做,竟就任他這麼擁著,整個人幾乎是半躺在他的身上。
「不要走,嵐若,」司徒青鷹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唇不時踫觸著她的耳朵。
「求求你留在我身邊,永遠留下來!」
「你──你醉了。」方嵐若只能這麼說,這時候才想起該推開他。然而他或許是真醉了,力量卻一樣是那麼大,她奮力掙扎了數分鐘,汗珠都冒出來了,人依然被困在他懷中動彈不得。「你快放開我,否則──否則我要大聲喊了,到時候雷豹和阿風他們都會跑過來——」
「不要!我不要他們來!」他喊,像個小孩子般賴皮,方嵐若听了幾乎要漾出微笑。「我不想跟他們住的。我根本就不要他們搬過來,是你害的,都是因為你,所以你不應該拿他們來威脅我,不應該!」他強調。
方嵐若嘆氣了。要說他醉了嘛,說起話來日一句接著一句流暢極了,要說他沒喝醉嘛,偏偏說的盡是些孩子氣的話,教人听了又氣又想笑。
「你不要他們來就趕快放開我,現在,立刻。」她決定當他是清醒的跟他講道理。
「為什麼你總要我放開你?」他摟得她更緊,聲音听起來是那麼令人訝異地脆弱。「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不能放開你,這輩子都不能,否則我會死的,真的,一定會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