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啊?」方嵐若又急又羞,奈何還是無法掙月兌他的箝制。
「你是屬于我的。」司徒青鷹喃喃道︰「你的眼楮和鼻子、你細致的唇瓣和耳朵、你的笑容、你的長發,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完全擁有,絕對不和任何人分享。」他松開一只手撫模她的頭發。「但是你討厭我,還說到死都會恨我,不要說是你的唇了,我連你的笑容都無法擁有。我的心好疼,真的!這樣很殘忍你知道嗎?全心渴望著一個人,換來的卻是她滿心的恨意,我只是個普通平凡的人,我也會受傷、會流血。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申吟,是因為頭痛還是?方嵐若無心猜測,她的心被驚惶和昏眩佔滿了,司徒青鷹正翻轉身子,使勁試圖將她壓在身下。
她拼了命掙扎,聞到陣陣的酒精味道。
「不要!你──你這是借酒裝瘋,放開我,馬上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我真的會喊他們來。」
她的話讓司徒青鷹暫時停下了攻勢。
「不要喊。」他蹙眉,又像個孩子似地認真了。
「我要喊,我要叫雷豹他們進來,你──你這麼對我是不對的,快放開我,否則他們進來會揍你的。」她也像對孩子般警告他。
「不要喊。」他又說。
「我要,我這就要大聲喊了。」方嵐若張開嘴。
實在不應該威脅他的。你永遠也猜不透一個明顯喝了許多酒,看起來卻似醉非醉的男人下一步會怎麼做。司徒青鷹壓住她,深深地看她,按著緩緩低頭,讓唇輕觸她的。
看著他,方嵐若溢出一聲輕嘆,只能閉上眼楮。她的心迷失了,迷失在這個溫暖的臂彎和深情的雙眸中。她可以喊叫,可以不讓這一切發生,然而她沒有,是她自己放棄了機會。放棄了在夢里對她微笑的林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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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吻由輕柔轉為熱烈。方嵐若不排拒也不迎合,就這麼柔順地躺在他身下,任他熾熱的唇、他焦慮的雙手在她臉上和身上留下一個個的記號。
「告訴我你屬于我,嵐若,」她听見他這麼低喃︰「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
就在這時候,她確信他是清醒的,她早該知道的,沒有人能在酒精的肆虐下說出如此清晰且條理分明的話。而她自己,原本是那麼堅決要恨他的,要替死去的偉平怨恨他一輩子,結果呢?非但沒有做到,反而背叛了偉平投入他的懷抱。人心真是這般輕易使可攻破嗎?還是她意志太過薄弱,禁不起寂寞的苦苦折磨?
是的,她過怕了與寂寞相依為命的日子,那種周圍明明滿是人群,內心卻孤單無助的情緒可以吞噬掉一個人的堅強與勇氣。她累了、倦了!所以儒弱地舍棄自尊,甘心在被愛的氣氛中浮啊沉沉——只為了抓住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她錯了嗎?是不是錯得離譜?
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滑落,無法洗淨她的靈魂,卻駭著了正處于邊緣的司徒青鷹。他停下了在她頸部游移的唇,雙手扶著她的頭要她看著他。
「為什麼流淚?」他問。
她閉上眼楮。
「你醉了。」她說,反倒像在說服自己。他醉了,所以這一切都不能算數,不算數。
「我沒有醉,沒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程度。」用拇指拭去她頰邊的淚水。「為什麼哭?告訴我。」
並不是擦掉淚水就擦掉了心痛,新的眼淚頃刻間便取代了舊的,沾濕了司徒青鷹小心翼翼的雙手。他再替她抹去那些濕潤,微微顫抖的手顯示出他的內心是完全的不平靜。
「不要只是掉眼淚,你開口說說話,求求你。」
方嵐若雙手掩面,無聲的垂淚轉為壓抑的輟泣。要她說什麼呢?她為什麼哭?這個問題她根本無法回答。
「你-──你該死的究竟在哭什麼?!」司徒青鷹受不了了,他吼著,一拳槌在她躺著的枕邊。
方嵐若的哭泣越來越不可控制,司徒青鷹一把拉起了她,粗暴地拖著她下床站好。
「你完好如初,沒有少塊肉也沒有少根骨頭,只要回房間徹底洗個澡,我在你身上留下那些隱形的痕跡就可以完完全全消除,就這麼簡單,你用不著哭!」他嘶啞著聲音道︰「原來是我錯了。我以為你的抗拒並不認真,以為你多少有些依戀著我的吻,結果證明是我高估了自己,你對我的厭惡還是那麼深,縱使是咬破了嘴唇也無法忍受我的踫觸。」
除了哭。方嵐若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樣。他的指責有對有錯,她的反抗是不認真,原因是她對他早已不再感覺厭惡了。老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要一想起偉平的笑臉就覺得愧疚。她怎麼能就這麼把他淡忘了?她怎麼能?
她聳動的雙肩和抽泣的聲音終于令司徒青鷹完全月兌離了自制,他大步走過她,拉開房門,指著外頭對她吼著︰「出去,同你自己的房間療傷去吧!去對林偉平懺悔你的不忠,我不會在乎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方嵐若含著淚看了他一眼,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司徒青鷹踫的一聲把門摔上,門佇立刻響起東西碎裂的聲音,以及一連串的咒罵。
雷豹和風允文早在司徒青鷹「請」方嵐若出去時便躲在自己房里隔著門縫愉看了,這會兒則雙雙來到客廳。看著兩扇緊閉的房門搖頭嘆息。
「還是不要談戀愛的好,怪痛苦的。」風允文這個從沒戀愛過的大男人頗有感想地道。
「你到底懂還是不懂?」雷豹以專家的口吻駁斥他。「戀愛是一定要談,而且最好是經常談,就像每天都得吃飯一樣,不過千萬要記得別太過深入。吃膩了排骨飯就換雞腿飯試試,這麼一來就沒痛沒苦了。」他拉著風允文往房間走。「唉,睡覺!看情形嵐若的管家生涯就要結束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到自個兒的地方,這真是這場「不幸」中唯一的「幸運」,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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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方嵐若可以說是整夜沒睡,然而時間一到,她還是紅著雙眼到廚房準備早餐。煎了蛋和肉片,烤了土司,咖啡也煮好了,她才去敲雷豹和風允文的房門,要他們起床準備上班。
然後她站在司徒青鷹房門前,再三猶豫還是沒法敲響房門喊他吃飯,她害怕地余怒末息,兩人再踫面又會掀起狂風暴雨。
請阿風或雷豹叫他吧。最後她打定主意。她不想在這時候見他,就躲在廚房里把已經洗好的碗筷再洗個兩、三次,等他們全到公司去了再回餐廳收拾餐具,這麼一來應該是不會遇著他了。
真希望能逃回阿姨那里去,她好想盡情地哭一場,然後靜幫地想一想。每次和阿姨通電話她都努力讓聲調保持輕松愉快,可是現在不行了,只要再听見阿姨的聲音,她一定會忍不住哭出來的,真是儒弱得可以!
她轉身要回廚房拿果醬,後頭的門踫的一聲開了,嚇得她塢著胸轉了回來。而且一轉過身就看見了司徒青鷹。好巧,方得她幾乎要尖叫了。
他看起來明顯也是徹夜未眠,眼楮布滿紅絲,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子,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怒氣也不見了蹤影。
看見他,方嵐若興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逃到房間、廚房、外頭,哪里都好,要能逃回高雄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念頭歸念頭,她的雙腳可沒有行動的勇氣,于是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他看她,她不敢看他,四周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