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他先回來,然後帶著嵐若出去了?」雷豹在思索。「真是這樣的話就太不夠意思了。至少該跟我們說一聲或留張紙條什麼的。」
「如果我們因為吃膩了蛋炒飯而到外頭去解決晚餐,老鷹知道了會發狂的。相反的,他應該也不會就這麼帶著我們的「管家」出去而不顧我們咕嚕咕嚕叫的肚子才對。」
「嗯,」雷豹點頭表示同意風允文的說法。「我們姑且就相信那家伙還有那麼一點殘存的良心。現在先去看看我們那位「蛋炒飯管家」在不在她房里,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推論吧!」
他們去敲了方嵐若的房門,一樣沒有回音,風允文習慣性抬腿要踢門,幸虧被雷豹早一步給制止了。雷豹輕聲轉動門把,將門推開,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們看見了在床上卷縮成一團的方嵐若。
「她『好像』是睡著了。」雷豹低聲道。
「睡著了就睡著了,還有什麼『好像』的?」風允文白了他一眼。
「就是不確定才說『好像』,你不覺得這看起來也很像命案現場?」
風允文眨眨眼,隨即張大了嘴巴!
「命──命案現場?你是說她──」
「瞧你緊張成這副模樣,我只是隨便說說的。」雷豹笑著搖頭。
風允文看了看他,又探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方嵐若,越看越覺得不安。
「怎麼辦?真的很像。」
「什麼?」
「像你所說的命案現場啊!」風允文搖頭。「不行,還是進去看一看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在睡覺。去吧,雷豹,我在這里替你把風。」
「把什麼風?我又不是采花賊。還有,這主意是你想的,為什麼你自己不進去卻要我去?」
「我很多年沒見過死人了,有點害怕。」
「什麼很多年沒見過死人了?難不成我是一年到頭都跟死人為伍啊?你說的話像話嗎?真是的!」
雷豹嘴里抱怨,卻也動作輕巧地向方嵐若床邊靠近。他端詳其久,時而皺眉時而模模下巴,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在門外「把風」的風允文不耐煩了,探頭進來朝他噓了兩聲。
「喂,怎麼樣?還有沒有氣?」
雷豹沒有回答,逕自退了出來,臉色凝重得令風允文害怕。
「究竟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你這副模樣,難道她真的已經──」又沒有得到否認,風允文申吟出聲︰「不會吧?已經沒救了嗎?你應該試試人工呼吸的,如果她斷氣的時間不是太長,說不定還有希望——」
「該死的老鷹!」雷豹咬牙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風允文簡直是呆住了。
「啊-是他嗎?是老鷹把她──」
「就是老鷹那個不知憐香惜玉的老粗,他害人家哭了!」雷豹忿忿道。
──*──*──*──*──*──*──*──*──*
方嵐若醒來時已是晚上九點半了。她慌忙地爬下床,想起自己一覺睡了這麼久。連晚餐都沒有做,這下子可慘了。
她胡亂洗了洗臉就沖出房間,一封客廳便發現兩雙眼楮不約而同地都在一瞬間望向她。
「對不起!」她萬分抱歉地低頭。「我──我睡著了,沒想到居然睡了這麼久,都這麼晚了,你們的晚餐?!」
「我們自己解決了。」風允文對她微笑。「你不要這麼愧疚的樣子,只不過是錯過了一頓晚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他」呢?」方嵐若畏縮地問。「他有沒有──他是不是很生氣?」
雷豹和風允文互看一眼。他們當然知道方嵐若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畢竟打從他們回來到現在都沒有看見過司徒青鷹,哪里會知道那家伙究竟有什麼樣的情緒。
「他沒有回來吃飯,所以你用不著擔心他的反應。」最後雷豹這麼回答。在心里,他對司徒青鷹是不滿的,女人盡避有各種面目,卻是最不適合流淚。是男人就不應該讓她們哭。
「哦,他沒有回來嗎?」方嵐若喃喃道,表情看不出是失望還是釋然。
「我們回來就沒看見他。」風允文停了停,按著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們大伙兒一塊兒住,老鷹不回來吃飯應該會說一聲才對。」
方嵐若沉默了半晌,低聲回答︰「他不準我回南部去看阿姨和孤兒院那群孩子,我──我們吵了一架。」
「他對你很凶?」雷豹問。
方嵐若聳聳肩,回答了這個問題。凶嗎?她自己也不知道他那麼對她究竟算不算凶。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雷豹嘀咕著,隨即托著下巴像在想些什麼。「那麼老鷹上那兒去了呢?我們打了一個晚上的行動電話都找不到他的人。」
「他有沒有跟你說要上哪兒去?」風允文間。
她搖搖頭,不想告訴他們他根本就是氣極了摔上門出去的。
「他這麼大個人了,應該能照顧自己吧!還需要你們為他擔心嗎?」看著他們兩人都皺著眉,方嵐若忍不住開口問。
「通常是不需要,但用行動電話都找不著他就比較反常了。」雷豹盯著方嵐若看。「你也很擔心他不是嗎?我可以從你眼中看見不安和焦慮。」
她一楞。連忙搖頭。
「何必否認呢?」風允文輕聲道︰「有些事情光搖頭是沒有用的,你應該正視你心里真正的感覺,否則受折磨的也許就是兩個人了。」
第七章
方嵐若半躺在床上,一本雜志翻了又翻,真正入眼的字卻數都數得出來。
怎麼還不回來?都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啊!
雷豹和風允文又撥了幾次司徒青鷹的行動電話號碼,結果依然是沒有人接,他們一直到半夜十二點才放棄等待,回房間去睡覺。
她也是在同一個時間回房的,卻怎麼都睡不著,腦中一直浮現著司徒青鷹出門時臉上壓抑的苦悶神情。
他會生氣都是因為她,方嵐若想著,雖然她不限清楚是什麼原因,但不會錯的,就是她惹怒了他,所以他才會摔問出丟,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為什麼他們就是沒有辦法和平共處呢?她莫名地怕他,他對她不是憤怒就是冷嘲熱諷,這樣約兩個人不要說是和平共處了,最好就是一輩子都別踫面才是上上之策。她一直是這麼想的,但是昨天──昨天在他們爭執時,他眼底流露出的情感是什麼?那教她不由自主想逃開的熾熱眼神再沒有嘲弄憤怒,反倒像──像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情愛。
他不會愛上她的!方嵐若立刻紅著臉否認了這個臆測,然而加速的心跳卻不斷提醒她考慮這個可能性。可能的,真的!否則他為什麼會想盡辦法,就為了把她留在身邊?!
方嵐若扔開雜志,抱著屈起的雙腿,並且把頭靠在膝上,想著她搬進這里之後司徒青鷹對她的種種態度,那麼不尋常,那麼不合理,沒有半點大集團總裁應有的冷靜自在,為什麼?
還來不及細想,客廳傳來什麼東西打破的聲響,方嵐若嚇了一跳,遲疑半晌,還是下床披了件上衣,慢慢推開房門朝外頭看。
就在同時,雷豹和風允文也穿著運動短褲來到客廳,燈光一亮,方嵐若才看清成大字形擁在沙發上的正是失蹤了一個晚上的司徒青鷹。原本擺在茶幾上的清朝古董花瓶此刻已碎成十多片毫不起眼的碎片,散布在地上。
司徒青鷹酒氣沖天,兩個大男人又著腰在一旁蹙眉咒罵,一點也沒有將他扶回房間休息的打算,似乎他們對朋友的關心就像灰姑娘的魔法,過了午夜十二點便自動消失了。最後是方嵐若看不過去,走出來提醒他們不能就這麼任他躺在這兒,兩個人男人才粗手粗腳地把他扛回房間,沿路依然是咒罵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