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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史的前奏曲 第19頁

作者︰陳美琳

安黎莎對這個辦法很滿意,可惜的是正想付諸行動時,桑肯恩已經拿著冰塊從廚房里出來了。冰塊用毛巾包著,他的神情是一派認真,仿佛她的鼻子受到的是什麼無可彌補的嚴重傷害。

「我的鼻子已經不痛了,這個——」她指指冰塊。「應該用不著!」

她的話並沒有被采納,桑肯恩直接坐在她旁邊,把包著冰塊的毛巾敷在她還微微刺痛的鼻尖上。

冰塊接觸皮膚的剎那,安黎莎倒抽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她就發覺冰敷並非真的那麼不舒適。她很訝異粗獷的桑肯恩也有這麼溫柔細心的一面,很明顯,他並沒有用太大的勁在她的鼻子上。

為了避開桑肯恩那雙難解又難懂的眼光,安黎莎干脆閉上眼楮仰起臉,任他冰涼她的鼻尖;而隨著鼻子的逐漸麻木,她線條優美的眉毛也慢慢舒展開來。

第七章

她又輕輕合上了眼楮,小巧的鼻尖可愛地高挺著,姿勢是這麼動人而不自知,這幅畫面引導桑肯恩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微微撅起的紅唇上,難以控制的佔據了他整個心靈,令他片刻失神,手上的冰塊幾乎掉落在地。

讓她住到這里來實屬不智,在尚無法解釋自己對她究竟存有何種情感之前,與她朝夕相處無異引火自焚。為什麼這個女人總能撩撥他內心深處的情弦?這莫名的牽引在她離開天使鎮後一直干擾著他,而在她回來時更膨脹了數十倍,甚至一發而不可收拾。

女人對他而言從來都不重要,她們可以作伴、可以調情、可以解決生理需要,但也可以什麼都不是,他不一定需要她們。

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並非特別美,而且每一次見了他又像是見了凶神惡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這個舉動大大打擊了他的自尊。有什麼理由他會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一股惱怒在桑肯恩的心里滋長。安黎莎到這里不過一天的時間,他的腦海里再也沒有位置去放其他的事務了。他騎在馬上想的是她;在監督工人時想的是她;整理帳務時想的也是她,她到底有什麼特殊,居然能令他魂牽夢縈、日夜難忘?

「可以了嗎?我的鼻子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安黎莎終于低聲抗議,也由于她的開口,才將桑肯恩的注意力又拉回她白淨的臉上。

她依然雙眼緊閉,僅有皺起的眉毛顯示出鼻尖的不適。看著她天真的表情,桑肯恩莫名地怒從中來,那股抑制不住的情緒使他將包著冰塊的毛巾往桌上一扔,並一把抓過安黎莎的肩,啞聲道︰

「該死的妳!為什麼我就不能把妳從我的腦海里完全抹去?」

安黎莎驚愕地瞪視他。

「桑先生——」

「真該死!」他重復著說,而且臉向她貼得更近。

「你——不要——」

仿佛沒有听見她害怕的話語,他的唇已經蠻橫地壓向她。她驚懼掙扎,他強硬索取,一推一拉之間,雙唇相觸僅只幾回,而每回約是一秒鐘。

桑肯恩為這申吟著,因為他渴求更多;他要她的唇緊緊貼著他的唇,他要她的舌與他的舌繾綣相纏,他更要她在他的懷里軟化、投降。

「別抗拒我,黎莎,放松接納我。」他低喃,聲音里有著熾熱的。

安黎莎則哭了,她在推拒及妥協間啜泣,她無法相信自己又一次被逼至這樣的絕境。

「不要,求求你,不要——為什麼這麼對我——」她低聲哭喊,卻無法將句子連貫,因為唇上傳來的壓力一直未曾稍減。

「啪」地一聲,後頭廚房的門被推了開來,接著響起娜娜的驚叫。桑肯恩楞住不動,安黎莎掩面而泣,整個前廳的氣氛一片混亂。

然後桑肯恩緩緩地站起來,拋下這一切往他的房間走去,接著安黎莎也哭著跑出前廳,留下娜娜不解地推敲著事情的始末。

晚餐時,桑肯恩出現在餐桌前,當他發現安黎莎不在場時並未多問,只是坐下來靜靜吃著面前的沙拉和雞肉濃湯。

此刻娜娜走近餐桌,開口說︰

「我去問過黎莎,她還在哭,根本不想吃東西。」她以責備的眼神看著他。「你是怎麼回事?把她嚇成這個樣子。」

食物在桑肯恩口中如同嚼蠟般索然無味,他之所以出來晚餐,不過是抱著極渺小的一絲希望,他期盼能在餐桌前看見她,他需要知道自己是否被原諒了。

冷靜之後,他承認剛才在前廳對她所做的事是多麼無禮且不可原諒。那個女孩並未做錯什麼,錯的是他不听使喚的自制力,而他狂暴粗魯的舉動正如娜娜所言——嚇壞了她。

雖然桑肯恩不會承認,但他卻害怕極了。今天之前他從未想到自己對安黎莎懷有如此強烈的擁有;而認清這件事後,他就像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迎頭擊中般地難受。

女人對他而言總是可有可無,而安黎莎為什麼竟該死地不同?盡避尚未弄清楚這問題的答案,他認為自己該解決剛才在前廳所發生的尷尬。牧場的工作會耗去他很多體力,他不希望未來的每一餐都吃得食不知味。

娜娜仍在原地瞪著他,桑肯恩放下湯匙站起來,面無表情對她說︰

「把她的晚餐裝盤,我送到房里給她。」

「你?送晚餐給黎莎?」娜娜皺起鼻子。「不會有用的,你忘了惹她生氣、讓她哭的人是你?」

桑肯恩用著警告的眼神望向娜娜,而娜娜也很清楚那是要她閉嘴的意思。老板情緒不佳,即使是一向直呼肯恩名字的她也只能吐吐舌頭照他的吩咐去做,把沙拉、面包和雞肉濃湯擺上托盤遞給他,考慮了半晌又遲疑地問︰

「你會向她道歉嗎?我去看她時,她羞愧得連抬頭看我都不敢,你應該做點什麼讓黎莎明白她不需要如此,畢竟——」她瞄了他一眼。「她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知道錯全在我,如果妳允許,我正嘗試去做一些彌補。」

娜娜會意地側身讓出路來。

「你的嘗試可得耐心點,想想你欠她的可不只一句『對不起』。」她叮嚀著,而桑肯恩已經不耐煩地走開了。娜娜聳聳肩,開始準備端食物給霍奇。

懊死!連娜娜都在告訴他該怎麼做,而她不過是剛巧撞見了他們的接吻。不,誠實說來那不算一個吻,充其量只能算是「攻擊」。他攻擊了那個柔弱無助的女子,他幽默地挖苦自己一下,這不就是此刻他拿著托盤的原因?

越靠近她的房間,桑肯恩的步伐越慢,行事一向甚少猶豫的他忽然間遲疑了起來。要是她還在哭怎麼辦?他無法應付一個滿臉是淚的女人,尤其他根本還沒有想出該對她說些什麼。

再怎麼拖延都是可笑的,屋子就這麼大,他能花多少時間去走?一抬頭就已經到了客房門口。他舉手,又放下,第一次訝異自己居然這麼緊張。他微微扯動嘴角,適時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有什麼好緊張的?又不是進去求婚!而他早就決定這輩子不會要求任何女人和他共組家庭了。

想通了之後,桑肯恩舉手輕輕敲了敲門。他可以應付的,不管安黎莎已經恢復平靜還是仍在哭泣,他一定可以冷靜超然地安撫她。

推開門走進房間,桑肯恩發現安黎莎已經不哭了,她好象在縫補著什麼。

縫東西?這是她發泄情緒的奇怪方法嗎?桑肯恩蹙眉往她走去,她的反應卻說明了她以為進來的人是娜娜。

「謝謝妳,娜娜,我沒事了,晚飯我等會兒再吃,妳——」安黎莎放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一抹笑容就在看清來者是桑肯恩時便消逝無蹤,臉色也益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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