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我向她示意。
從她的舉步我就知道她有些顧忌。
「嗯……趁現在逃跑還來得及。」我故作風趣地說。
或許是因為我看透了她的猶豫,她不禁低下頭。
「我不會逃跑。」她說。不知道她這句話是說給我听還是說給她自己听。不過她邁開了她的腳步尾隨我倒是真的。而一個令我更訝異的是,她的聲音也很好听,雖然我已經有點昏沉,但這樣一點基本的听力還是存在的。
開了門,她環視了我的房間,像個剛換地方的動物,警覺地看著環境的變化。
「還可以吧!」我禮貌性地問。
「嗯」
「那我們……」其實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嗯……對不起……」
「嗯?」
「我想跟你借廁所洗澡。」
「沒問題!你用吧!我剛洗完澡,地上有點濕,你小心點。」我順手幫她開燈。
「謝謝你。」
正在她要跨進我的個人浴室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浴室那條浴巾我用過了,我拿條新的給你。」
「謝謝。」
當她從我手中接過浴巾之後,我就開始听到蓮蓬頭的水又再嘩啦啦。
罷才我們近距離接近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有一種淡淡的清香,那又何必來我這里洗。或者她跟我一樣需要清醒?如果是,我是為失戀而清醒,而她呢?
我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把陌生女子帶到家里,而一見面,就將是最赤果果的袒胸露乳,這讓我有一點不安,有一點仿徨。
仿徨什麼呢?應該是我游走在道理理性與寂寞感性的邊緣吧!我仍覺得自己有點做不到這樣的事。
不久,水聲消失了,她從我的浴室中走了出來,伴隨著一股向外擴張的水蒸氣,慢慢地充斥整個房間,就好像我跟她之間生澀的尷尬。
她不是像電影情節般,至少是我認知的電影情節般,只包裹著浴巾,就走向男主角,而是仍然穿著我初見她的那套服裝,除了她進去前月兌下的外套,一件都不少。我注意到她的頭發並沒有濕,是沒有洗過澡嗎?可是不洗澡,剛才的水聲又是怎麼回事?或許只是沒洗頭發吧!今晚的天氣算冷,即使是高雄也只有十多度的低溫。但這都不是今晚的重點。
我痴傻地坐在床上,只是無言地看著她,但並不想加快我們的腳步。
其實我自己也了然于心,我要的不是上的發泄,只是想找個人陪,只是不想孤單。因為在這樣蕭瑟的冬夜,一個人的體溫暖不了一床的被。
她似乎也沒有想要催促我。只是漠然地站在那里,仿似我家的一個裝飾品,低頭無言。
是想營造點浪漫的氣氛嗎?卻好像不是這樣的感覺,讓我感覺到的只有從剛剛就開始的猶豫。
她終于抬起了她的頭,她的眼楮很漂亮,可能是因為在水蒸汽中,可能是因為我有著近百度的近視,我總覺得她的眼楮很蒙朧,似乎有淚在眼底流轉,就好像有薄霧的星夜。
「你怎麼一直這樣看著我,我很奇怪嗎?」她終于打破了沉默。
「沒有,你不過來嗎?」我終于開口。雖然不是那麼有‘性’致,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嗯。」她像是下定決心般跨出第一步,無聲地坐在我的身邊不遠處。
我輕輕地將我的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我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她的顫抖,看來就像我當初猜想的,她或許只是只粉蝶,而不是已在0ns圈子里打滾多年的彩蝶。
「害怕嗎?」我問她。畢竟她不是羔羊,我也不是惡狼,我不希望我們必須在這樣不堪的狀態下發生關系,這樣的困窘讓我有點我強暴她的感覺。
「沒關系,你不要在意。」看來她是口是心非,因為她的身體比起她的言語更加真實,她顫抖得更厲害了。
只是已經得到了她的允許,我緩緩地將我的雙唇像她的唇瓣靠近。就在貼近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達到了最大的震動率。
「不要……」她低吟著。
「什麼??」我一時間無法反應清楚。
「不要」……「她幾近尖叫,像受害者,在遇害前想呼喚最後一道曙光。
她奮力地推開我,低頭哭泣。
其實那時候我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只是在她的面前我無法表露。看到她這樣子哭泣,又讓我想起了那個晚上,雅文的眼淚。
「對不起。」她嗚咽。
「無所謂,你不用道歉。」
「對不起。」
我想,對不起真是個好詞,當人無法表達什麼的時候,總是可以用這三個字輕輕帶過。
「對不起。」她說出第三次對不起,伴隨這句話,她逃離了我的房間,逃離這樣尷尬的畫面。
其實我也想逃,只是這里已經是我最後的港口,逃難這里,天地豈有我容身的地方。
我笑了笑,關起了她來不及關上的房門,順手又開了一罐冰啤酒,我臥倒在床上,失神。
今天晚上的床,顯得好空曠。
香丹尼爾電話響了。
也不知道昨天喝了多少,喝到多晚,甚至我連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一晚的宿醉,讓電話聲在我的耳里听起來像重金屬音樂。
不想睜開我疲憊的雙眼,只想用手不斷地模索聲音的來源。
只知道今天的陽光刺眼,更加深了我不想讓眼楮暴露在光線下的決心。
「現在幾點了。」我不禁喃喃自語。可是不會有人回應我的。
終于模索到那惱人聲音的源頭。拿起了話筒,慢慢地靠在耳邊。
「喂!你在千嘛。上課了耶。你忘了今天下午是普生實驗,老師要點名的。」是阿智。
「嗯……」我依然恍惚。只覺得那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是夢的精靈在我夢境里的低語。
「嗯什麼嗯。上課了啦!老師剛剛已經點過一次名了,趕快來啦!你這豬頭,要睡到實驗教室睡啦!想被當嗎?」我終于睜開了我的眼楮,阿智那咆哮的聲音讓我不睜眼也難。
「現在幾點了?」看來我還是比較開心這問題。
「你真的很豬頭,你管他幾點,快點滾來教室就對了,我不鳥你了,快點來啊!」
幣掉了阿智的電話,坐起身子,走到浴室,發現我昨天拿給j的浴巾以豆腐形狀好好地躺在馬桶蓋上。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境,看起來她好像真的沒有洗澡。可是,這似乎不該是我要深究的問題。
轉開蓮蓬頭,讓水流拍打肩背,想借此消去我的宿醉。
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頹廢得不像自己,我突然有個念頭,我想讓雅文看看現在的我,我希望她能同情我,最好為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或許這樣會讓她回到我身邊。
開上房門,我匆匆地趕到學校,阿智看到我,向我招手,一直以來我們在實驗課都是同一組的。
「豬頭!你終于來了。」
「嗯。」我不想多說什麼,因為我看到了雅文,從我進來到現在,她只看了我一眼。跟昨天一樣,她似乎還是在逃避我的眼光。
我放下了書包,倒頭就趴在桌子上睡。
「喂,豬頭勛,你好歹也去跟老師補點,然後去拿個顯微鏡裝個樣子再睡咩。」
「嗯,你幫我拿吧!」我不想抬頭看見這個我很熟悉卻有巨大變動的景象。雖然這個巨大的改變,只存在我跟雅文之間。
「去,沒時間鳥你。你自己去跟老師補點,顯微鏡我幫你拿。」
他見我不動,推我一把。「快去啊!豬頭。」
我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去跟老師補點名,老師問我遲到的原因,我只是笑笑地說睡過頭,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一夜的宿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