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猷,你……」听到他的手段,玲瓏格格起了一陣寒意。
「你不是自認了解我?結果卻破壞了我的計畫,從以前我就沒拒絕跟你成親,現在也不會改變。」他把話說得很明白。
玲瓏格格頓時手足無措的,「我——對不起,我是嫉妒昏了頭,因為你看起來像對悠幽來真的……」
「一場戲若讓人看起來不是真的,就無法達到目的了。」
「我該怎麼補救?」
「亡羊補牢還來得及,事不宜遲,你馬上退出,我要一舉成擒。」他不允許計劃發生任何意外。
「你要用什麼方法?」玲瓏格格喜孜孜地問。
「我已經突破悠幽的心防,再過不久就會有好消息,屆時我再奏請皇上讓咱們成親,一旦我立下大功,又當上額駙,豈不是雙喜臨門?」他的心是黑的嗎?恐怕是的。
「我答應你乖乖的回皇宮,但是我有個心願。」玲瓏格格的態度和先前的跋扈有著天壤之別。「在我離去前,陪我上山狩獵,山上有個斷崖,許多野鹿會在這時在那兒出沒。」
「沒問題。」那麼,他安排的時間已綽綽有余了。
玲瓏格格滿臉笑容的望向門後,剛才她特地把悠幽找來,不知她听到真相後是否還撐得住?
躲在門後的悠幽沒有哭,她緊咬著手指,不敢發出聲音。原來這一切全是……
◎◎◎
「他根本不愛你,你听見了吧?」玲瓏格格得意地道。
「嗯。」悠幽聲音細如蚊蚋。
「那你還賴著不走?」
「格格,我的確知道造反案的內幕,我可以說出來龍去脈。」
玲瓏格格嗤笑,「你想乘機霸佔君猷是嗎?你愈晚說,就可以待在他身邊愈久,我要你現在就招來。」
「我不在這里說。」
「你要是敢搞鬼,我就讓你見識我的厲害!」
「格格,請讓我也跟著上山。」讓她再見君猷一面,他不愛她沒關系,她會將破碎的心永遠埋葬。
「我正有那個打算。」就算君猷和她是逢場作戲,但是玲瓏格格仍憂慮會弄假成真,她要讓悠幽永遠消失在世上,永絕後患。
「謝謝你了,格格。」悠幽臉龐漾出了笑,笑人世間的悲哀,笑愛情里的無奈,她笑出了淚水。
「不客氣。」玲瓏格格笑里藏刀,有什麼好謝的,她正愁著不知要如何取她性命呢!
現在連上天也幫她,可見君猷是她玲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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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攻上了山頂,玲瓏格格發揮高超的射箭技街,沿途射中一只只野鹿。
「天氣真晴朗,真是神清氣爽!轉眼間,我的劍都快射光了,今天真是大豐收啊。」玲瓏格格自小就接受騎馬射箭的訓練,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和君猷做一對原野上的伴侶,也因為如此,一騎上馬她就熱情奔放。
君猷應付著她,其實心底一直記掛著悠幽,雖然這些天和悠幽天天見面,而她的心情也平靜下少,但他卻還是放不下心,總覺得悠幽似乎就要永遠離他而去。
他暗暗地注意玲瓏格格的一舉一動,悠幽還在他的書房里磨著墨,過了明天,他和悠幽就可以長相廝守了。他已準備好一艘小船,路線也已安排好,他要和悠幽去一個只有快樂、沒有悲傷的地方。
咻地—聲,又是—只小鹿倒地。
「算一算,可能有二十只了呢!皇阿瑪見到了不知要怎麼贊美我,皇阿瑪也覺得女孩子不一定要關在房里學刺繡……」玲瓏格格看向君猷,他都沒回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君猷,你怎麼連一箭都沒射?」
「我找不到目標。」事實上,他的箭始終沒搭上弓。「可能是格格的射箭技術進步了,我實在比不上你。」
「怎麼會呢?不論什麼技藝你都高人一等,還有天下第一的封號。」
「我根本不希罕什麼封號。」
玲瓏格格讓馬兒挨近他。「君猷,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會依言娶我?」還是只是緩兵之計,用來哄她的?
君猷長腿一踢馬兒,往前奔去,佯裝沒听見。
玲瓏格格感覺不對勁,眉眼生怒地拿起箭,朝林中亂射一通。
她的箭全被君猷攔截。「格格,你不是才說神清氣爽嗎?怎麼瞬間就氣血大亂了?」
「原因你最清楚,都要和我成親了,卻還口口聲聲喊我格格!」玲瓏格格策馬狂奔,君猷連忙追上她。
她似乎正引著他不知要前往何地。
君猷緊急勒住馬,馬兒高高的抬起前腳,「格格,今天的獵物已經夠多了,你還是趕緊回宮吧!我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你真的這般絕情?」玲瓏格格隱下詫異之色,莫非君猷看穿她接下來的「安排」,所以才決定離開?
「這是兩碼事!」君猷掉轉馬頭,「格格,請回宮吧。」
「你在騙我對不對?其實你根本沒有欺騙悠幽的感情,雖然你像往常那樣冷絕,但是你在提起悠幽時,表情已泄漏了一切。」玲瓏格格喊著,灼熱的淚落了下來。
「格格,你在說些什麼?你昨晚可能沒睡好,快回去休息吧!」他不願和她爭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悠幽。
玲瓏格格用力一踢馬月復,長鞭一甩,「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但是君猷,你看看懸崖那邊站的是誰?」
君猷一看,差點魂飛魄散,「不!」他疾如閃電般的狂奔而去,額角浮現青筋。
「快跟她做個了結,你若下不了手,就由我來動手!」玲瓏格格首先奔去,聲音回蕩在山林里。
站在崖邊的悠幽一句話也不說,強風吹得她衣袂飄飄。
「悠幽,快離開那里啊!」
「快跳下去!」玲瓏格格催促道。
悠幽往後退了步,君猷的心懸在半空中,忘了呼吸。
他就像不要命似的,直直往斷崖沖去。
這更激怒玲瓏格格,「你對她這樣痴心,卻還說要娶我?你要救她,我偏要她摔得粉身碎骨!」玲瓏格格拔起了箭,瞄準悠幽。
這時,悠幽輕吟了起來,「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腳抖了下,整個人往後仰。
玲瓏格格手中的箭射了出去,君猷往前撲去,想抱住她,但箭卻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本來是要給你一個微笑的……」她的淚珠隨風飄散,落向斷崖下的大海,「君猷,我是如此愛你……」
「悠幽……」君猷往前探,卻連她的手都夠不到。
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掉,直到沒入大海。
「哈哈哈……」君猷開始大笑,模了模胸前,血染紅地上,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玲瓏格格沒料到君猷會奮不顧身地擋,她在尖叫中摔了下來,被馬兒踐踏而過。
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血染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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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平沒想到他們一家四口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頭發凌亂的福晉口中不停地喃語。
四人被帶出東獄,耀眼的陽光刺得熙平睜不開眼,想當初入獄時外頭還在飄雪,如今卻已是艷陽高照的七月天了。
「額娘,今兒個是不是有白飯可以吃了?」兩個小孩骨瘦如柴,身子很虛。
「可以、可以。」福晉眼中蓄滿淚水,「我們之所以能出來,全是祖上積德……阿瑪,是女兒不肖,毀了您一生的清譽。」她懊悔萬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熙平一家被貶為庶民,有生之年不得進京。
白樺冷哼,「謝什麼?庶人熙平,你這次出來一定要好好做人,才不枉費你女兒的犧牲。」
「大人是指悠幽嗎?」熙平匆地揪住白樺的袖子,「她怎麼了?她人在哪?她是用什麼方法救我一家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