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坐在石椅上。她喘著大氣瞠斥︰「又不是什麼大傷,你用不著以慚愧的表情面對我!」
慚愧?他有嗎?
她撇撇嘴角,才放下雙腳,他又將之抬了回去,還一把將她的褲管往上拉,藉由微弱的燈光審視,只見赫然出現的瘀紫不協調地烙在她雪白的膝蓋。他心一緊,有股沖動想刷掉那抹紫黑,「你怎麼不說?」女人下是一點小痛就會哇哇大叫的嗎?
「怎麼說?真不知是誰該向誰道歉啊?」
邢東領輕觸那片瘀紫,在這種微光下已如此清晰明顯,實際上不就更嚴重?偏偏她還有空跟他斗嘴?
像被人扎了一針似的,被他觸及痛處讓右蝶渾身一顫,本能的縮腳卻被他捉個正著,用力之余卻換來絲絲痛楚。她齜牙咧嘴的眯起眼,企圖趕跑浮上心頭的無助,月兌口而出的話卻不如所願的斷斷續續,氣勢減半。「你……你不……不要……亂……模啦……很痛耶!」
好在沒人路過,否則不明就里的人可能會因此誤會。
「痛就叫出來啊!」他低吼著,夾雜著忍耐、怨悔、抱歉和心疼。
「叫什麼叫啊?」她有些不服氣,被他一吼,仿佛自己的權益被侵奪。「是你痛還是我痛?我不想叫不行嗎?」
「這還有什麼想不想的?」
「那是我的事啦!」
他清楚她在強詞奪理。「這有什麼好忍的?」
「我又沒有忍!」
「你……啊!對不起!」他正要開口,不料手一滑,不小心在那塊瘀紫上壓了一下,被她呼天搶地的叫聲一震,他驚惶失措的將到嘴邊的話轉為道歉。
但她哪有空听?她恨恨地撥開、踢掉停留在她膝蓋的手,抱著膝蓋破口大罵︰
「你故意的!」可惡!她滑下椅子朝停車場走去,這下子腳跛得更嚴重了。
望著她的背影,邢東領預備追過去,卻被草叢後的窺窺寧牢聲吸引。他迅捷的轉身,只見二、三個黑影慌張地散開來,朝著人行道的方向作鳥獸散。他嘆了口氣,拂過鼻頭的手驟然僵住。他……沒有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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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某報上出現這樣的消息——
邢西領又見新歡!其對象亦是其兄的女友。
據邢西領的影迷指出,X月X日晚間,在「連旗百貨」的美食廣場目睹他與兄長邢東領和一名女子共餐。其兄邢東領乃是「連旗百貨」的總經理,而該名女子就是當日消失在」EVAP」記者會上的主角——右蝶。
用餐時刻被邢西領的影迷打擾,右蝶明顯的非常生氣,而在邢西領婉言相勸安撫之下才平息怒氣,由神情看來不難猜測兩人關系非比尋常。
昨日晚間,本報記者目睹邢東領與右蝶的親熱鏡頭,不禁讓人猜疑右大小姐的芳心到底屬誰?她周旋在兩兄弟之間……
鬧緋聞是邢西領的專利,可是連一向「潔身自愛」的邢東領也被拖下水,這可有些離譜。
消失的邢西領因此回到邢家,此刻正笑倒在沙發上打滾,面對兄長那張青綠色的臉,他就是忍不住想大笑。
邢東領看著報上所謂的「親熱鏡頭」皺著眉,那不就是他昨晚替右蝶察看膝蓋的那一幕嗎?原來那些人是記者!
「老哥,要幽會也必須看地點啊!」邢西領戲譫的說。
邢東領瞪了他一眼,將報紙摔在他臉上。
瞅著兒子的憤慨,周玉嵐悄悄溜到邢東領的視線後方,小心的間︰「東領,那個右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媽——」邢西領嚷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麼?」邢高也好奇了,報上的鏡頭看來太過模糊,是用紅外線照相機偷拍的,既然兩個兒子都見過她,集團內也傳得風風雨雨的,甚至一向不近的東領也破了例被牽扯在內,他不得不關心一下了,「你沒有發病嗎?」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凝在邢東領身上,這是他們最關心的。
邢東領怔了一下,「我忘了!」
「什……什麼?!」周玉嵐口氣雖震驚,神情卻顯得很高興。
邢西領眨著眼,打量著反常的邢東領。「我的計劃還是有用。」
提到計劃刑東領就滿肚子怨氣,他瞪著西領,「你還敢說!」
周玉嵐歡欣鼓舞,照這情形看來,是下是代表她即將月兌離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原來兒子的病還是有救的!她高興的拉著丈夫只差沒放鞭炮,一時得意忘形卻在刑東領的面前現身……
「唔……」一看到母親,邢東領立刻反應快速的逃之夭夭,將母親飛揚的心頓時推入谷底。
邢高一個勁兒搖頭。「還是不行!」
邢西領攤攤手,「所以嘍!計劃還是得繼續,至少已經有些起色了。」
「你可別玩得太過火。」邢高輕聲警告。自從實施西領的計劃後,最近家里可進了不少補品,他怕再這麼下去,東領可能會失血過多。更何況見過那些女人後,他實在無法認同。西領花名在外,做父親的當然清楚,但從不知道兒子的品味竟是綜括八方、形形色色,光是這幾天,就把平靜的家搞得雞犬不寧,他開始懷疑這件事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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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蝶,你給我開門!」右法督怒氣沖沖的跑來踢門,剛好樓下的人進出時忘了關門,所以他才得以直闖右蝶的住家前大吼。
「你愈來愈不像話了,鬧這什麼新聞?」右法督抓著手中的報紙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敲門聲。「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照片都……」
他的怒罵止于門打開時。只見右蝶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布滿血絲的眸子射出殺人的訊息。這老頭子三番兩次的擾亂她的睡眠,她再也沒有耐心了。「夠了沒,老頭!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右法督扯住她的衣角,甩上門,他氣憤的丟過報紙質問︰「這是什麼?你自己看看!」
右蝶白了他一眼,抓過報紙一攤,斗大的字侵入眼簾,渾渾噩噩的腦袋頓時清醒大半。
右法督顯然認定了報上所述的消息。「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扔掉報紙,淡淡的表示︰「這種事多半空穴來風。」
右法督可不這麼認為,如果是空穴來風,那麼新聞又從何而來?無風不起浪,多半是有點影子才會有人寫。「你以為你這樣的解釋可以打發我嗎?」
「你白痴啊!」
沒想到她的回答竟是這麼簡短一句,右法督不得不正視她,挑起怒眉。「右蝶,你知不知羞啊?」
「老家伙,你自己的風流帳不去反省檢討,跑來我這邊鬧些什麼?」她腦袋此刻雖然混沌不清,可沒忘了右法督也是韻事一堆。
右法督布滿肅殺之氣的臉霎時爬上錯愕,一時之間找不到好借口。「我……是男人,你不是!」
「拜托!」如果連這種事也要分男人女人,那還有什麼合理的事可言?她沒好氣地道︰「我長這麼大了,何時鬧過這種緋聞?用腳想也知道是記者胡謅的,你竟然會相信!」
「那……」他半信半疑,指著報上的「證據」。」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還讓人抱著腳?」
「是又如何?」她承認,拾起腳指著瘀青處。「你們這些人腦袋到底是裝些什麼?他只是在查看我的傷口罷了!」
盯著那呼之欲出的血塊,右法督皺眉,「怎麼弄的?有沒有上藥?」這小妮子不喜歡藥味,所以平時盡量不讓自己受傷。
她轉過身揮手道︰「我要去睡覺了,別拿這種小事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