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肩上的傷!她連忙問︰「你身體有帶傷藥嗎?快拿出來,我幫你上藥。」
「不只肩上,還有這里。」他指著自己的胸口。
「你胸口怎麼了?」
他嗓音虛啞的說︰「我跳下江里救你時,見你快撞上一塊礁石。我及時拉住了你,沒想到自個兒卻撞上,受了內傷。」
她驚道︰「內傷?那要怎麼辦?嚴重嗎?」
「我沒力氣,你先撫我起來。」玉如意虛弱的伸出手。
「好。」應了聲,南宮綾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一想到他會傷成這樣,都是為了救她,一股熱氣頓時在她胸口蔓延開來。
他娶她不是只是一時興起嗎?為什麼又要替她挨劍,還跳進江里救她?
他真的把她當成他的妻子嗎?
玉如意虛弱的靠在她身上,輕輕拉拉了她的衣袖,「你幫我把懷里的藥拿出來。」
「好。」見他竟然連拿藥的力氣都沒有,她突然覺得鼻頭一陣酸澀,連忙伸手將他懷里的幾只藥瓶都取出來,拿到他面前,「要用哪一瓶?」
「從藍色那瓶倒一顆藥讓我服下。」他指示道。
「好。」南宮綾依言打開瓶子,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湊到他唇邊,讓他吞下。
服下藥後,玉如意再說︰「黑色那瓶是金創藥。」
她立刻打開黑色藥瓶,扯開他的衣裳要幫他上藥,只見他白玉般的右肩皮開肉綻,被劃出一道猙獰的劍傷,她胸口一揪,眉心不自學的緊蹙,極為小心的把金創藥灑在傷口上,取出手絹想替他包扎時,才發現手絹早已被江水浸濕,不能用了。
見狀,玉如意道︰「不用包扎了,這金創藥是我親手煉制的,等會兒藥粉就能滲進皮肉里,很快就能止血收口。」
「你……為什麼要替我挨那一劍,還跳下水救我?」望著他,南宮綾紅著眼眶,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低啞一笑,「你傻啦,你是我的娘子,我不救你,難道要眼睜睜看你被殺嗎?再說你若是死了,我不就變成鰥夫了,那可不成。」安慰完她,他隨即語氣一變,冷冷的說︰「你放心,等我傷好了,這筆帳我一定會討回來。」
她神色有些復雜的緊瞅著他,從看見他挺身為她擋下那一劍開始,她的胸口仿佛就有什麼不斷在涌動、翻騰著。
此刻,她應該像之前那樣,隨口說些什麼好听的話來討好他,然而她的喉嚨卻像被什麼給梗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一股雜揉著酸酸的、甜甜的、暖暖的感覺流竄在她的四肢百骸里,溫暖了她的人,也溫暖了她的心。
也許,她真的可以和這個男人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就像尋常的夫妻那樣,一起白頭到老。
這一刻,南宮綾第一次萌生了這樣的想法,而不再只是把和他成親當作一聲他臨時起意的兒戲。
見她安靜不語,玉如意睞向她,「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我們的包袱還留在馬車里,也不知有沒有被那些人拿走,這里不曉得離我們的馬車有多遠,走回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說著,她抬首,瞥見一群歸鳥飛過暈紅的天空,準備反巢了。
玉如意不滿的輕哼一聲,「你就只惦記著包袱嗎?」
見他都傷得渾身乏力,還能跟她鬧脾氣,南宮綾抿唇輕輕一笑,「當然不只是包袱,天快黑了,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里,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才行。相公你能走了嗎?」
他眯起眼,睇著她的笑靨。「我傷成這樣你很開心?」他語氣里有一絲陰森。
「你受傷我怎麼會開心?」她無辜的道。
「你在笑。」他指著他唇畔的那抹淺笑,雖然笑容淺淺的,但她看起一似乎很欣悅。
「我笑不是因為你受傷。」她捺著性子說。
「那是為什麼?」
「是為了你救了我,我很高興。」她第一次不是刻意討好,而是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是嗎?」聞言,他臉上的不悅之情霎時消散,滿眼期待的反問,」那麼以後我遇到危險時,你也會這麼奮不顧身的救我嗎?
「嗯。」南宮綾在他期盼的眼神下,輕輕頷首,心里卻思忖著,若連他都救不了自己,恐怕也輪不到她去救他了。不過這次比起新婚那夜他問她時,她的回答多了幾分真心。
見她毫不遲疑的點頭,玉如意宛如得到什麼珍寶似的,笑得好開心。
即使他身受重傷,但只要他一笑,仍妖嬈魅惑得讓人心悸,南宮綾有短暫的失神,接著連忙收回視線,小心的攙扶著他,讓他站起身,梭巡四周一圈,她指向左方,「那里有燈火,看來應該有人家,我們過去借住一晚。」
「嗯。」玉如意輕應了聲,便靠著她的身軀,眉目帶笑的一步一步朝不遠處慢慢走去。
第7章(1)
陳氏夫婦來來回回往浴桶里注滿熱水,見浴桶已半滿,南宮綾趕忙道謝,「有勞陳大哥、陳大嫂了。」
「哪里,有什麼需要,玉夫人只管跟咱們說,咱們先出去了。」陳氏夫婦客套一番後,便樂呵呵的提著桶子走了出去。
昨夜這兩個陌生男女突然來借住,那玉公子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請他們沿著江邊找回馬車,兩人的行囊完好如初,他便又大方的再賞了兩綻銀子,光是這三錠銀子便足夠他們吃喝好幾年,這樣的客人他們怎敢怠慢,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呼他們。
待陳氏夫婦出去後,南宮綾走到床榻前,輕聲對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的玉如意說︰「相公,熱水準備好了,我扶你過去沐浴。」
徐徐張開那雙狐媚的眼,玉如意慵懶的伸出手讓她攙扶起身,赤著腳來到浴桶邊,他很自然的張開雙臂,讓她為他除上的衣物。
南宮綾低垂著臉,面紅耳熱的月兌下他的衣裳,扶著他跨進浴桶坐下,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雙頰滾燙。
坐進浴桶後,玉如意斜瞄著她,勾唇笑道︰「綾兒,你也一塊進來洗吧。」
「不用了,相公你快洗吧。」她飛快拒絕,接著想到什麼,忍不住叮嚀,「當心別踫到肩上的傷口。」
被她拒絕,他不滿的微眯了眼,朝她身上嗅了嗅,嫌惡道︰「嘖,你身上臭死了,還不快進來洗干淨。」
聞言,南宮綾蓋紅了臉,飛快的低頭聞了聞身上,她哪有他說的那麼臭?
「你自個兒是聞不出來的,快點過來,我幫你月兌衣裳,我們一起洗。」說著,他的眼神難掩興奮。
她警戒的往後退了幾步,「我等相公沐浴完再洗。」
見她一再違逆他的話,他臉一沉,須臾,又改口說︰「罷了,你若不一起洗就算了,你瞧我肩上有傷,又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我哪有力氣自個兒洗?你過來幫我洗吧。」
「可是……」
見她仍有遲疑,玉如意長睫垂下,語氣滿是哀怨,「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幫我,我也不好勉強你,我就自個兒洗吧,要是弄濕了傷口加重傷勢,我也只能怪自個兒笨,怨不得別人。」
南宮綾輕咬著下唇,深吸一口氣後妥協了,「讓我幫相公洗吧。」明知他也是故意的,但只要一想到他會受傷都是為了保護自己,她就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娘子真好。」玉如意立刻笑開了臉,在她走過來時,猝不及防的勾下她的脖頸,在她粉唇印上一吻。
「你規矩一點。」她紅著臉嬌斥。
「我為什麼要規矩一點?你可是我的娘子,我不能踫你嗎?」他改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說完又啄吻了她的唇瓣好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