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傷,不好在浴桶里待太久,若是著涼了就不好了。」南宮綾又嗔又羞,心頭卻又隱隱泛起一絲甜蜜,拿起皂角和巾帕,開始為他擦洗身子。
怎知他明明受了傷,手還是非常不安分的模著她的臉,然後撫向頸子,她羞紅了粉臉,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亂模,板起臉,正色說︰「你若是再亂來,我就不幫你洗了。」
「娘子真小氣,模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他不滿的抗議。
她不理他,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以很快的速度替他擦洗完畢,接著拿來一條干淨的帕子。「好了,你起來吧。」
玉如意跨出浴桶,見她專心的替他把身子擦干,表情非常嚴肅,看不出絲毫波動,他無趣的撇撇嘴,等她替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妥後,他的眼眸瞬間一亮。
「我洗好了,換我幫娘子洗吧。」他興匆匆的說。
南宮綾毫不遲疑的一口拒絕,「無需勞煩相公,我沒受傷,會自個兒洗。」
「那你快洗呀,趁水還熱著。」他催促著,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就要替她月兌衣。
她慌張的避開他,隔著一張桌子與他對峙。「相公,你身上有傷,先回床上休息吧。」
「沐浴完,我覺得精神好多了,也比較有力氣,娘子就讓為夫的幫你沐浴吧。」他的語氣極為曖昧,笑容更是邪魅。
他往右進一步,她便也延著圓桌向右移一步,兩人隔著桌子,就這麼追逐了好幾步,他終于耐心漸失。「你立刻給我過來!」
要不是他受了重傷,懶得出力,哪容得了她這般撒野。
「不要。」她難得大膽的拒絕他的命令。
「你說什麼?」
「我不過去。」南宮綾仰起臉,非常堅決。
其實她雖然大概了解他的脾性,但對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微的恐懼,不過這次他願意舍身救她,就表示他絕對不會傷害她,所以她心中的畏懼消去大半,甚至還敢出言頂撞他了。
玉如意陰森森的眯起眼。「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膽?」居然敢忤逆他?
「我是很想吃,不過買不到。」她神色鎮定的回答。
「你……」狠狠瞪她一眼,下一刻,他卻突然縱聲大笑。
南宮綾驚疑不定的望著他,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你以前像個馬屁精,只會挑好听的話說,這會我居然膽敢跟我頂嘴了,很好。」
他這是在稱贊她嗎……冷不防想起一件事,她神色緊張的說︰「相公,今天的解藥你還沒有給我。」
玉如意眉一挑,走到床邊,從包袱里模出個瓷瓶,倒出一顆藥,再走到桌邊要遞給她。「拿去。」
她不疑有他,向他走近一點,伸手準備接過,他便趁機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南宮綾沒有防備的低呼一聲,「相公!」
他輕柔的含住她的唇,下一瞬,放肆的纏吻著她。
她來不及掙扎,便陷進他騖猛的吻里,他仿佛要掠奪她的一切,狂烈得令她窒息,她情不自禁住他的後頸,努力回應著他,才不至于被那洶涌襲來的吻給淹沒。
片刻,玉如意放開她,在她耳畔低喃一句,「你快燻死我了。」
「……」她原本還陷在方才的繾綣甜蜜之中,听到他這麼說,她先是一愣,隨即羞怒的用力推開他,嬌嗔道︰「燻死你最好。」
他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開心的放聲大笑。「燻死我,你就變寡婦了,你舍得嗎?」
她難得看他笑得這麼開懷,邪魅中透著抹天真,教她一時痴了,須臾,仿佛被他感染了笑意,不禁也展顏而笑。
隨他吧,他高興就好。她在心里縱容的這麼想著。
倒了懷水服下那顆解藥後,她暗暗覷了一眼擱在床上的那只藥瓶,她真是笨,昨夜陳大哥、陳大嫂替他們將馬車找回來時,她去車上取包袱時居然忘了拿走那瓶解藥,若是有了那些解藥她就可以不再受分控制了……
這念頭剛掠過,她又暗罵了自己一聲——南宮綾,你還是不是人,他為了救你身受重傷,你怎麼可以丟下他逃走?
她連忙用力甩頭,想將這個壞念頭甩開,轉頭一看,只見玉如意打了個呵欠,躺上床,似乎是倦了。
見他閉上眼,好像真的準備要睡了,南宮綾望了一旁的浴桶一眼,耐心的等候片刻,才試探性的問道︰「相公,你等下想吃什麼?」
她又等了一會兒,他仍沒有回應,心付他可能睡著了,她這才悄悄直到浴桶邊,輕聲的月兌下衣物,跨進浴桶里沐浴。
她真的很臭嗎?她一邊嗅聞著自己的身體,一邊仔細清洗著。
床榻上的人,無聲的睜開雙眼,唇瓣噙著一抹愜意的笑,偷看她,眸底蕩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
「相公,今晚的菜不好吃嗎?」發現他吃得很少,南宮綾忍不住問。
「我沒胃口,不想吃了,你把飯菜收下去吧。」
「要不我去熬些粥?」見他臉色不太好,她有點擔心。
玉如意煩躁的吼了聲,「我說我吃不下,你沒听見嗎?」
輕咬了下唇,南宮綾默默起身,靜靜的收拾桌面,將剩余的飯菜端出去。
望著她走出去的背影,玉如意張口想解釋,但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他心緒煩亂的直到敞開的窗前,皎潔的圓月高掛夜空,那銀白的輝芒,刺痛他的眼。
他用力的把窗戶甩上,兩手按著脹得發疼的太陽穴,努力遏止體內奔竄著的狂躁之氣。
他討厭月圓之夜,每逢月圓,總會勾起他想遺忘卻永遠無法忘卻的恐怖往事,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拿箭將那枚礙眼的月亮給射下來,最好世上再也沒有月亮這種東西。
也許是受了傷,令他的自制力大為降低,他的脈搏狂跳,血液似在沸騰,他想殺人,想嗅聞那濃得腥甜的血腥味,好滿足他的饑渴。
他下意識的朝房門走去,當南宮綾打開房門時,他也正巧抬手要開門,兩人一里一外站著,面面想覷。
見他雙眼發紅,神色不太對勁,她有些擔心的問︰「相公,你怎麼了?是傷口在痛嗎?」
「不是,我想到外面走走。」
「我陪你去。」她立刻說。
「不需要。」他一口回絕。「讓開。」
她沒有退開,依然關心的望著他,「相公,你真的沒事嗎?眼楮好紅。」
「我說我沒事,你快點讓開。」他非常不耐煩。
見他這樣,南宮綾不放心的伸手探向他的額,在觸及他的那一瞬間,被他用力揮開了手。
「不要踫我!」玉如意臉色極為陰沉。
「相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反常令她不安,他眼里閃爍的凶光更教她害怕,但是她沒有退縮,只是擔憂的注視著他,企圖想找出令他變得如此奇怪的原因。
「你不要管我,走開!」他推開她,大步往外走,體內叫囂的狂暴就快要按捺不住了,但他不想傷到她,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任何人發泄,但只有她,他不願傷她一絲一毫,所以此時此刻他絕對不能留在她身邊,因為他無法保證失去自制力後,他會不會做出什麼會令自己後悔的事。
南宮綾被他一推,跌坐在地,見他大步離去,她急忙爬起來追了上去,想問清楚。「相公,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回頭朝她怒吼一聲,「你不準再跟來!」
「為什麼?」
他眼神陰驚,「你再跟來,我會……殺了你!」
他狠絕的話,令她悚然一震,呆愣在原地,他可怕的眼神,更讓她背脊發寒,然而這樣情景,她卻覺得好熟悉,好像之前也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