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這里是我的房間。」
她想起了她跌下樓梯前看見的情景,黯然的下床,「我沒事了,也該走了。」
凝目望著她須臾,黑塵才開口,「是方迅之陪你一起來的嗎?他電話幾號,我叫他過來接你。」
「是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為什麼會想來紐約?」
「因為張麗姿說她曾在曼哈頓看過你。」頓了下,想起這幾天她傻傻徘徊在街頭尋找他的情景,一股酸楚涌上心口,「你知不知道我剛來的那七天,每天都流連在曼哈頓的街頭……」她咬住唇,喉嚨緊澀得說不下去了。
再說這些都沒有用,他身邊已經有人了。
錯過就是錯過了,再也尋不回來。
「你流連在曼哈頓的街頭做什麼?」見她鎖著眉,一瞼悲苦的神情,他不舍的
問。
「為了、為了……為了想再見到你!」悶在心頭多年的委屈涌了上來,她質問,「你答應過爸說安頓下來後就會打電話回來,結果呢,六年了,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張麗姿只說在曼哈頓看過你,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好到那里等看能不能再見到你。」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像雨一樣落了下來,忿忿的捶著他的胸口,「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等了六年了!」
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幽幽怨怨的泣道︰「六年前,你生日時,我辛辛苦苦為你做了一桌的料理和蛋糕,你竟然連一口都沒吃就走了,那之後每一年你生日,我都會為你做一個蛋糕,可是每次都只有我一個人吃,你知不知道當我一個人吃著蛋糕時的那種心情是怎麼樣的?」
聞言,他微微一震,「你什麼時候會做菜和蛋糕了?」
「你生日前的那十幾天,為了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我就跑去跟方迅之他媽媽學做菜和蛋糕,誰知道我好不容易學會煮—桌的菜,最後……」
他不敢置信,「你那時候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來,是因為我?」
「沒錯。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太笨了,才會一直沒察覺你的心意,你走之後,我才……」她泣不成聲的無法再說下去。
看著眼前哭得悲悲切切的人兒,他震驚的發現,當年他似乎想錯了什麼事。
片刻,白喜夢抽噎的續道︰「我才發現我竟然是那樣的愛著你,愛到除了想你和等你的電話之外,什麼也沒辦法做。算了,現在再說這些你也不會想知道,我走了。」含著淚,她奔出房間。
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黑塵旋即狂喜的追了出去。
「喜夢,等等,路易,攔下她。」
「是。」路易大步一跨就擋下她,瞄了老大一眼,他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那個臉上帶著驚喜表情的男人,是他那個一向深沉得叫人模不透他情緒是好是壞的老大嗎?
「我知道你已經有別的女人了,你放心吧,我不會糾纏你的,我現在就回台灣。」白喜夢背對著他幽幽出聲。
黑塵將她密密的擁進懷里。
「不是這樣的,除了你,我沒有愛過別人。」他吻著她的發絲,將她轉向自己,俊顏染著笑,低沉的嗓音微瘩,「天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以為你跟方迅之……當年看見他吻你,你不知道我幾乎失控得沖出去殺了他。」
听見他的話,她激動得又笑又哭,「你誤會了,那時他瞄到你就站在窗前,所以才故意惡作劇要整你的,事實上我跟他並沒有什麼。」她把當時的情景告訴他。
「什麼?他竟然是故意的!」他一時興起,卻害得他和她就這樣分開了六年,「他太過分了,難道他就沒想到後果嗎?」
「原諒他吧,這幾年他對這件事也一直覺得很內疚,想盡辦法幫我打听你的消息。」
「好吧。」黑塵緊緊的擁住她,無限的喜悅涌上心頭,俯下臉,滿腔濃情的吻住她。他愛了一輩子的女孩終于回應了他的心、他的深情,怎不叫他欣喜若狂?!
「有人在看我們。」白喜夢滿臉羞紅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他掃去—記厲眸,路易和宅里的僕人趕緊識趣的閃人去也,不敢打擾老大談情說愛。
「喜夢,今後你就在這里住下。」
「住這里?啊!」她陡然跳了起來,「我差點忘了,小塵,我的皮包被搶了。」
「被搶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看到你之前。」她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一下。
「好,我讓人幫你找回來。」
「咦,找得回來嗎?我是想說要不要去報警,我的護照和皮夾都在里面,應該要去辦掛失吧?」那個小賊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還可能找到嗎?
「別擔心,一定找得回來的。」路易不可能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
「真的嗎?」她有點懷疑。「對了,我還得打電話告訴許國清我找到你了。」
「許國清?他是誰?」
「他是方迅之的朋友,我來紐約暫時住在他那邊,他人很熱心,還幫我登報找你,可是沒想到那家報社很差勁,收了我預付的錢居然只登了一天就不登了。」提到這件事她就有氣,還好老天有眼,讓她誤打誤撞的找到他了。
「原來登報找我的人是你!」黑塵恍然大悟,「我前天不知道是你,看到連絡人是個姓許的,就叫手下讓報社把那則尋人的廣告撤掉。」
她驚訝的瞪住他。「什麼?居然是你讓人這麼做的!」不過想想,如果不是一時氣憤,令她沒有留意到身邊的人,皮包也不會被搶,她就不會追到飯店那邊去,自然也見不到他了,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他柔笑道︰「我沒有想到你會跑來找我,更沒想到你會拿我的照片登尋人廣告。」
「小塵,這幾年來你過得好嗎?爸說你要來處理家族的事,處理完了嗎?」她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生活的,她急于想了解他的一切,填滿這六年來的空白。
他瞅睇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好或不好該如何來界定?是以成就論定,還是心靈的狀態?若是成就的話,他身為紐約黑道最大幫派的第二號人物,掌握了幫中大部分的實權,應該算是過得不錯了;若是心靈的話,失去了她的笑容,他的心幾乎也進入冬眠。
「小塵?」她撫模著他的臉,對他的沉默感到不安。
看著她臉上出現的心慌,他不舍,笑著回答,「我過得很好,家族的事大概還要等一個星期才能處理完。」他不想讓她知道他這幾年來逞凶斗狠的黑道生活,太血腥了,會污染她單純的心靈。
本嚕咕嚕……響起異聲,兩人的視線莞爾的對望一眼。
「你餓了?我讓人準備吃的。」
「等一下,小塵,好久沒吃到你親手煮的菜了,你煮碗面給我吃好不好?」她撒嬌的搖著他的手臂。
「好,跟我來。」他憐寵的握著她的手走到廚房。
「晚上換我做給你吃,告訴你唷,我現在的廚藝可是好到不行呢,爸爸每次回來吃我煮的菜,都贊不絕口。」
「真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懷疑哦,不信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期待你美味的佳肴。」他滿臉都是對她無盡的呵疼。
一整個下午和晚上,兩人都膩在一起形影不離。
白喜夢將自己的身心全部都交付給心愛的男子,兩人心靈和身軀密密的契合在一起,交融著彼此的氣息,讓對方的體溫溫暖自己。
他們親吻了無數次,整晚有訴不完的綿綿相思,道不盡的深深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