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那件慘事發生後,他便宛若痴兒一樣不言不語,威利覺得這個孫子沒用
了,就不再理會他,絲毫沒考慮到小塵幼小的心靈當時受到多大的傷害。
他看不過去,拜托院方向威利轉達,他想代為照顧小塵的事,威利是同意了,但多年來,他從來也不曾過問過小塵的事,更不曾捎來只字片語的關心之詞。
听到連要打電話給黑塵都不可能,白喜夢哇的大哭出聲。
白悅然柔嗓哄著女兒。「喜夢,乖,別哭了,爸想好了,你就跟爸到國外去吧。」下個星期澳洲那個隧道工程要開始動工了,他身為總工程師不能不過去監工,但他又不放心把女兒自己一個人留在家里。
她痛哭失聲的捶打著父親。
「我不要,我哪里都不去,我只要小塵,爸,你把小塵還給我啦。」發現自己可能就此跟小塵失去聯系,她心慌意亂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他一時無言以對。
「爸,小塵一定不會就這樣走的,他會打電話給我的對不對?他一定會告訴我他人在哪里,絕下會讓我找不到他的對不對?」她淚眼詢問父親,此刻她需要有一個人來給她信心。
「嗯,小塵說過會告訴我們他的情況,別哭了,安心等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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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了,唯恐黑塵打電話回來找下到她,白喜夢怎麼也不肯跟父親到澳洲,她整天守在電話旁,然而電話每天都響起,卻沒有一通是她等待的。
「喜夢,我媽做了一些隻果派,要我拿過來給你嘗嘗。」方迅之進門後將手里的保鮮盒遞給她。
她沒有接過,只是專心的看著桌上一本本的相簿,那上面放的全都是她和黑塵從小到大的照片。
方迅之在她身邊坐下,上個月他到南部去找論文的資料,昨天一回來,就听老媽說起黑塵去了美國的事,他吃了一驚。
「喜夢,小塵為什麼會忽然跑到美國去?」
她低聲開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跟我說一聲就去了美國。」
「我媽說他是在他生日那天走的?」
她黯然的頷首,「嗯。我做的蛋糕和一桌的菜,他連吃都沒有吃一口就走了。」想到這件事,她鼻子一酸,聲音有絲哽咽。
沉吟片刻,他有些擔心的問︰「喜夢,那天的事你有跟他解釋清楚嗎?」
「什麼?」
「就是我吻你的那件事啊。」
「你什麼時候吻我了?」她訝問。
「就……」他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吶吶解釋,「你還記得那天我送你回來,我說你臉上沾到髒東西的事嗎?」
「嗯,記得。」
「呃,其實是那時候我看到小塵就站在窗口看著我們,我存心想整他,所以才故意那樣說,還做出會讓他誤會的動作。」
「什麼動作?」她不解的問。
「喏,就是這樣,」他左手橫過胸前,搭上自己的右肩,再輕輕動了下頸部,「這個動作從背後看,會以為我們在接吻。」
「是嗎?可是小塵他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呀,他只是突然……吻了我,接著,他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問你什麼?」方迅之皺眉問,直覺問題應該就出在這里了。
「他問我……」白喜夢將當晚的事約略的說了一遍。「然後他就沒再說什麼,回自己的房間了。」
听畢,他驚訝的拍額,「喜夢,你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小塵對你的感情吧?」
「他對我的感情?」她茫然的睇向他。
「天哪,你真的不知道?」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喜夢,小塵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知道呀,我也很喜歡他。」她愣愣的回道。
「咦,你知道?」看她的表情,他馬上就曉得她根本下明白,「不是兄妹間的那種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可以接吻、可以上床的那種男女關系,媽的,你懂了沒呀,小塵他愛你。」
她驚愕的瞠大眼。「小塵他……愛我?!」
「沒錯,連我都看出他對你的感情了,你大小姐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白喜夢被他說的話轟得腦袋一片紊亂,「我……他……」小塵一直都愛著她?!天哪,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看她一臉惶然無措的模樣,方迅之沒轍的嘆口氣,「算了,先別想那麼多了,把點心吃了再說吧。」他打開保鮮盒遞到她面前。
她拈了一塊隻果派放進嘴里咬了一口,他剛說的話在她耳邊回蕩著,愈想就愈難過,眼淚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怎麼哭了?我媽今天做的隻果派有那麼難吃嗎?」
「不、不是啦,是我太笨了,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小塵他對我,對我……嗚嗚嗚……他一定在生我的氣,所以不肯打電話回來給我。」她抽噎著,泣下成聲。
一個月來始終等不到他的音訊,對他的思念早已漲得滿滿的,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吃不下,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她受不了這樣的牽掛了,好像有無數只的小蟲子在啃蝕著她的心,好難受。
最受不了女人哭了,方迅之趕緊抽來兩張面紙給她,「別哭了,我相信他一定會打回來的,以他對你這麼多年來的感情,他舍不下你的,不過,喜夢,他究竟跑去美國干什麼?」
「我也不知道,爸只肯告訴我說他到美國去處理一些家族里的事情。」
「既然這樣,等處理好了,他自然就會回來,你呀就耐心一點等他吧。」
「可是,我覺得,他好像……不會這麼快回來。」她很不安的道,尤其想到那天他異樣的神情,她更加的惶然、
方迅之安慰的說︰「不會啦,處理事情而已,需要多久?最多幾個月就回來了。」
誰也沒有料到黑塵這一去,就不曾再回來。
第七章
「杰克,艾薇打來的。」高大的黑人男子拿著話機輕聲的走進房間。
一聲不耐煩的冷嗓開口,「路易,我不是跟你說過所有的電話我都不接嗎?」
「可是……她已經打來五次了,非要你接不可。」
「你是听她的話還是听我的話?」冷冽的眼神射去,凍得路易臉上的笑容一僵。
「當然是听你的。」他匆匆拿著話機退出去,不敢再打擾自家老大。
真是反常哪,老大居然會拒听艾薇的電話,他一向對她特別寵愛也特別縱容,更奇怪的是,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誰?老大居然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臉上那抹擔
心的表情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路易出去後,床上的女子徐徐睜開了眼眸,瞬也不瞬的睇著他。
黑塵發現了,驚喜的道︰「你醒了!」
白喜夢輕啟嗓子,「我作了一個夢,夢到我們以前的事。」
「是嗎?你昨天從樓梯上跌下來,一直昏迷到現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她輕搖螓首,深深的凝視著眼前這張她思思念念六年之久的容顏,幽幽出聲,「我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對不對?」
「沒有人能夠再回到過去的歲月。」
他按下床頭前的召喚鈴,旋即,一名醫生與護士匆匆進來,替她做了幾項檢查,再問下幾個問題。
醫生恭敬的報告,「沒有腦震蕩的現象,她應該沒事了。」
他頷首,「辛苦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待醫生與護士離開後,白喜夢坐起身打量這間房間,房里的陳設是以黑和白兩個色系為主,裝潢和家具看得出來十分考究,但整間房間卻透著一股令人發寒的冷清之感。
「這里是哪里?」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