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這麼久,你要做什麼?」溫昊然英挺的面容上,兩道軒昂的劍眉微微蹙起。
「我老媽叫我回去一趟。」靠向椅背,墨笑端起咖啡一口氣飲完,挑起粗濃的眉毛抱怨的開口,「你知道這五年里,我為你做牛做馬到連回家一趟都沒有時間嗎?我老媽非常生氣的下達最後通牒,我若再不滾回去,她就要登報把我這個兒子作廢。」
五年前溫昊然的雙親發生車禍,結果雙雙傷重不治身亡,這個消息一見報,翔空的股票立刻狂跌,此時市場又傳出了對翔空不利的傳言,才幾天的時間,便令它的股價幾乎跌掉了三分之二。
就在這時,當時年僅二十一歲的溫昊然砸下大筆資金,大肆搜購自家的股票。
當他手里的持股超過六成時,他召開董事會,以霹靂的手段撤換掉原本的執行長,接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把他這個原本小小的經理,高升為執行長。
然後他丟下一句話給他,「墨笑,我相信你的能力,翔空就交給你了。」便離開台灣。
當年溫氏夫婦車禍時,他的姊姊溫亞竹也與他們搭乘同一輛座車,她身受重傷,在加護病房住了整整一個月才月兌離危險期,待她的傷勢穩定下來後,溫昊然便帶著姊姊赴美繼續接受治療,接著便滯留洛杉磯遲遲不歸。
這五年來,除了透過視訊下達一些指示外,溫昊然很少干涉公司的營運,生活逍遙得讓在台灣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累得像條狗的墨笑怨嘆死了。
溫昊然不疾不徐的開口,「我沒空回去,你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暫時代理你的職位。」
「你就完全不擔心我找人掏空公司資產?」這家伙到底清不清楚翔空是屬于誰家的,居然回答得這麼無所謂。
「如果你有心的話,早在五年前你就那麼做了,用不著等到現在,」語氣微頓,溫昊然唇角牽起一抹笑痕,「我百分之百信得過你,也信得過你看人的眼光。」
,這家伙真是太陰險了,又用這句話來壓他,明知他這個人的弱點就是為了回報人家對他的信任,他會肝腦涂地甚至不惜兩肋插刀,每次都拿這句話來吃死他。
覷見墨笑一臉不平的表情,溫昊然笑了笑,接著再啟口說︰「墨笑,我知道這五年來辛苦你了,讓你休個長假也是應該的,在你休假的期間,所有的花費以及你買回去送給伯父伯母的禮物,全部都算我的,只要找到合適的人代理你的位子,你就可以開始休假了。」
望著溫昊然,墨笑挑起眉問︰「昊然,你不會打算這輩子都不回台灣了吧?」
「不知道,也許吧。」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喂,又是你,」一听見電話里的嗓音,他的神情立刻冷峻起來,「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她沒有這個意願……我是她的代理人兼經紀人,我當然可以全權代表她的意見,就算你再打來十次,我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說畢,他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
墨笑好奇的問︰「是誰呀,讓你這麼不耐煩?」
「一個自稱是亞文大學董事長的男人。」
聞言,墨笑吃驚的問︰「亞文大學董事長?難道是甘爾旋?他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你?」
「他想聘請亞竹到亞文大學造型藝術系客座一年。」
「他想邀請亞竹回台任教?」沉吟片刻,墨笑說道︰「自從甘爾旋接任亞文大學董事長這幾年來,他邀請到不少國際上十分知名的學者到亞文任教,听說他是個長袖善舞的人,尤其擅長延攬人才,只要有他看得上的人,他都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網羅到亞文大學去。」
墨笑接著再舉出他近來的一樁豐功偉業,「連去年的諾貝爾化學獎得主杰斯•艾格,都被他邀請到亞文擔任校長一職,這件事當時還在台灣學界造成轟動。」
溫昊然的臉色倏然一冷,「是嗎?那麼這次他注定要踢到鐵板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亞竹回台灣。
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好友,墨笑問︰「昊然,你為什麼不讓亞竹回台灣?」
溫昊然聞言,攏起眉心。「我是在保護她。」
墨笑緩緩出聲,「是保護她,還是不希望亞竹回到熟悉的故鄉,想起以前的事?」
他沉下眉,收整起臉上所有的情緒,回避好友犀利的詰問。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休假的事,找到合適的代理人選時,再通知我一聲。」旋即關掉螢幕,舉步離開辦公室。
如果可以,他情願與亞竹就這樣在這里終老一生。
何必要想起以前的事呢,現在的一切,就已經非常的幸福了,不是嗎?
仍端坐在螢幕前的墨笑深深嘆息著。
這些年來一直冷眼看著昊然的付出,倘若他真的能因此得到幸福,他會祝福他,可目前這些根本只是一種假象罷了,而他卻寧願沉溺在這樣虛幻的情境中,令人覺得他癱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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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橫胸斜倚在門邊,屈嵐初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睨著悻悻然掛上話筒的男人。
「看你的表情,又踫釘子了?」她知道他最近常常撥打一通電話,似乎想找一個人,卻屢屢遭到對方冷漠的拒絕。
黑眸睞向前方蓄著齊耳短發的冷艷女子,甘爾旋一臉笑,絲毫不介意她話里的諷刺,腦袋枕向椅背,轉動著手里一支萬寶龍鋼筆,悠哉的答腔,「就是咩,說沒兩句就掛我電話,真是沒禮貌的家伙。」翻動桌上一份他特意請人調查的資料,眸里醞釀著一股算計。
「看樣子不來硬的是不行了。」前兩個月他親自登門拜訪過幾次,也被拒于門外,但這是嚇不走他的,他甘爾旋想做的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硬的?」望著他笑得和藹可親的表情,屈嵐初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這只披著羊皮的狡狼,不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他笑咪咪的開口,「親愛的嵐初,這次可要仰仗你俐落的身手了。」
「什麼意思?」她警戒的盯著他。
笆爾旋笑吟吟的朝她勾勾食指,神秘兮兮的壓低音量道︰「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做。」
她冷冷的瞪著他,沒移動腳步。
「那關我什麼事?」他以為他在叫小狽嗎?就算她現在淪為他的屬下,也不能這樣隨便使喚她。
他很友善的看著她,好聲好氣的開口,「嵐嵐,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分了,你現在是我的特助,主子召喚要立刻過來,知道嗎?」
特助?屁啦!他根本是把她當貼身跟班兼保鑣在使喚好不好。
見她遲遲不過來,甘爾旋很有耐心的笑吟吟再啟口。
「好吧,看來你果然又忘了,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慢條斯理的語氣徐徐說道︰「十幾天前,你暗殺我未遂,被我活抓,我呢大人大量的放你一馬,不僅沒有報警送你去吃牢飯,還不計前嫌的……」
「住口!」她冷聲嬌暍,恨恨的快步趨前。「當初我們談好,只要我為你辦妥十件事的話,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你想食言而肥嗎?」
哀著滿是胡碴子的下顎,他和善一笑,仍是一副好脾氣的開口,「搞不清楚狀況的恐怕是你吧,請問你為我辦了幾件事?」
其實甘爾旋有一張俊美的面容,但他總是不修邊幅,隨意的將一束未經修整的長發扎在腦後,縱使出身豪門,但穿在身上的衣服卻是一件普通的T恤和一條陳舊的牛仔褲,令他看來更添一抹頹廢浪蕩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