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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紅妝 第5頁

作者︰艾佟

「就三個月……不不不,一個月就夠了,一千兩白銀。」

白花花的銀子在向她招手,教她豈能不動心?不過……「夫人,就怕我在這兒幫你一個月,你也無法扭轉眼前的情勢。」

「從今天起,我讓她們天天練琴,若是一個月後她們再招不到生意,我就關了瀟香閣回鄉下去。」

不再遲疑,秦舞陽點頭道︰「好,就一個月。」

連續幾天的提心吊膽已經把小昭嚇得筋疲力竭,這會兒听到主子的打算,她當然是顧不得自個兒的身分大呼小叫了起來,「小姐,你瘋了不成,你忘了自個兒是什麼身分嗎?你怎麼可以如此亂來!」

沉默了半晌,秦舞陽不疾不徐的問︰「你瞧我的樣子像瘋了嗎?」

頓了頓,小昭懊惱的道︰「這不重要,為了維護小姐的名譽,小姐絕對不能再踏進那種地方。」

「好了、好了,我說出來是要你幫我掩護,不是要听你嘮叨。」

「我……」小昭好委屈的嘟著嘴。

無聲一嘆,秦舞陽轉而軟言軟語的撒嬌,「我也知道此事不妥當,可是我怎能見死不救?再說短短一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在那種地方時時刻刻都有危險,小姐若出了事,我就死定了!」小姐就知道替別人擔憂,卻不為她著想。

「你別詛咒我,本姑娘像是那種福薄命薄之人嗎?」

「身處煙花之地好比身陷狼群,小姐千萬不可大意。」

賞了她一記白眼,秦舞陽不悅的道︰「我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我當然是有萬全準備,你只要把我的吩咐牢牢記得就行了。」

「小姐,你要想清楚,若是教人發現你的身分,一定會連累到老爺。」

「我蒙著臉,不會教人看出真面目。」

「小姐可以蒙著臉,卻堵不住瀟香閣那些人的嘴巴,小姐要三思。」

「我若死不認帳,你以為揚州的百姓會相信誰?」

常理來看,當然是她家小姐,可是人心險惡,誰算得準對方會使出什麼卑鄙的手段,小姐待人處事總憑著一股熱情,也不擔心人家會使心眼算計,不過,小姐倒也幸運,揚州的百姓似乎特別愛護她,她若遇到麻煩,大伙兒總會伸出援手,所以,雖然她的美色引來不少是非,卻沒有人可以動她一根寒毛。

「你別皺眉,遇了麻煩有戀星姊姊幫我,以她的聰明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我可沒法子像小姐這麼樂觀。」

「我答應你會小心照顧自己,發現狀況不對就開溜。」她承認自個兒生性樂觀了點,可她不是笨蛋,她知道如何自保,否則她很可能早被自己的美貌給害死了。

「就怕來不及溜。」

「你很瞧不起我哦!」

「我是擔心小姐不知道人心叵測。」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懶得跟你說了,你只要記得我會在子時之前回來。」眼見小昭又蠕動雙唇準備發表意見,秦舞陽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凶神惡煞的提出警告,「你再唆個沒完,我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狼群!」

打了一個寒顫,小昭沮喪的垂下肩膀。

「我困了,想歇息了。」嬌媚的伸了一個懶腰,秦舞陽起身掀開珠簾走進內房。

看著她的背影,小昭無比哀怨。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絕對是一場災難。

秦舞陽第一天上場,瀟香閣就有貴客上門,老鴇不能不說她是自個兒的福星,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不過眼前的難關先渡過,接下來再想法子。

按理她應先推銷自家的姑娘,秦舞陽可是她最後的法寶。

「公子,我們這兒的姑娘個個美艷動人、溫柔體貼。」老鴇拍子拍手,瀟香閣的姑娘列隊魚貫而出,一個個努力搔首弄姿,希望能夠釣上今晚這條大魚。

可惜,耶律喀對她們視而不見,目光像是不經意的四下打量,但他心知肚明自個兒是在尋找那位小兄弟的身影,他是沖著他來的,他決定近日返回上京,很想在臨走之前見他一面。

「公子,不管你瞧上哪個姑娘,今晚都……」

「鴇母,我家公子是來這兒听姑娘彈琴。」魯賓里毫不客氣的打斷她。連他都看不上眼前這些庸脂俗粉,何況是小王爺?

「我這兒的姑娘都會彈琴。」

「我家公平要最好的。」魯賓里取出一錠白銀塞進她手里,「若是令他滿意的話,還會重重的獎賞你。」

笑得嘴巴闔不攏,老鴇巴結的道︰「公子來得正是時候,今兒個我們瀟香閣新來了一位姑娘,她彈了一手好琴。」

「我家公子喜歡清靜。」魯賓里隨即再送上一錠白銀。

「是是是,我馬上安排。」

一刻鐘之後,耶律喀坐在瀟香閣最清靜的閣樓內。原本,他對眼前這位始終低垂螓首的姑娘一點也不感興趣,自然也就不在意她蒙著臉,直到悠揚卻極其熱情的琴音攫住他的听覺,他才收起慵懶的思緒,將目光凝聚在專注撫琴的佳人。

一曲終了,秦舞陽輕聲的問︰「不知公子是否滿意奴家的琴藝?」

「抬起頭來。」他突然渴望一窺她的廬山真面目。

沒有抗拒,她抬頭迎視。老鴇千叮嚀萬懇求,要她不可任意頂撞恩客,在這兒一切以和為貴,可是,她完全沒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他!

周身一顫,耶律喀忘情的盯著那雙魅惑的眼眸,這世上為何會有一模一樣的眸子,難道就是那個小兄弟,那……渴望來勢洶洶,他掩不住內心的熱切期盼,「摘下你的面紗。」

那眼神令人心慌,秦舞陽覺得自個兒好像暴露在獵人眼前的小鹿……別自亂陣腳,他不可能認出她,她蒙著臉不是嗎?

「公子恕罪,奴家不便見人。」

「我若執意要看呢?」

「請公子別為難奴家。」

「從來沒有人敢違抗我。」他挑釁的揚起眉,她激起他征服的,這是一種不曾有過的感覺,從小到大,他習慣頤指氣使,他是尊貴的小王爺,人家服從他是天經地義,因此若有人不順他的心,他就會大發雷霆,他總可以輕而易舉的逼人就範,不在乎他們是否真心誠意。可這一次,他要的不是表面的俯首稱臣,而是她打心底臣服他。

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冒出頭來,秦舞陽微微抬起下巴,不讓自個兒在他的逼視下退縮,「奴家豈敢違抗公子,不過這是奴家在這兒賣藝的規矩,奴家瞧公子是個尊貴明理的人,應該不會強人所難。」

「好一個尊貴明理!」他應該為她的聰慧鼓掌叫好,不過,她若以為先下手為強就可以教他打退堂鼓,那也未免太小看他,

「難道奴家錯看了?」

狂妄的笑了,他霸氣的目光仿佛要將她吞噬,「我一直以為自個兒是個傲慢無禮的人,見過我的人都是這麼說。」

「人人都這麼說並不表示事實即是如此。」穩住那股無所遁逃的慌亂,她不允許直視他的眼眸泄漏真正的心思。

「這倒是,不過事實偏偏如此。」

「公子一定很愛說笑。」

「這是為何?」

「沒有人會說自個兒傲慢無禮。」

周旋半天卻毫無進展,耶律喀顯得有些無奈,「你一向如此尖牙利嘴嗎?」

「奴家不善言詞,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見諒。」

口氣一轉,他改用哀兵政策,「我若見不著你的面貌,今夜恐怕要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你就如此狠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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