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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天空不生雲 第41頁

作者︰阿蠻

「我早就知道了,但他只是好朋友,與你相比,他是小巫見大巫了,你說這種話也不覺慚愧嗎?」

他嘴一撇,無法否認,才建議說︰「現在開始覺得有一點了。我們中午出去走走吧!」

「不好!我中午有事,你馬上給我走人,而且別再來了。」若茴推著他走到門邊,經過衣架時,順手拿起黑外套及男鞋,往他身上一塞,門一拉,「不見!」

金楞機伶地以膝擋著門,問︰「你要去哪?」

「瘋子才會告訴你我要去哪!便崎先生!」若茴齜牙咧嘴地跟他做了一個鬼臉,踹他一腳,不客氣的摔上了厚重的鐵門。

※※※

溫馨的陽光隔著玻璃直照上若茴的頭上,她苦著臉坐在餐廳內,強迫自己听著這個大博士發表高見。濃眉大眼的他的確很高,長相夠得上帥的標準,帶了一副斯文的眼鏡,談吐看來也還算得體,但是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里,若茴已听膩了一百個「youknow」,只想咆哮地跟他說︰「Idont'tknow!」。但她只是專心吃飯、拉長耳朵听,根本不想插嘴。

「听貝阿姨提過,你曾去歐洲留學過,這很好,能出去見識見識總是件好事。不過沒有念個名堂就回來,實在很可惜。Youknow,處身于一個知識爆炸的年代,人要不斷充實自己,才不會為潮流所淘汰。Youknow,我本來可以在美國就近找到一個好對象,但是鮮少有女孩子的觀念能和我的配合上,何況最近盛傳字母病,做個平常朋友倒可以,但遇上婚姻大事時就得照規矩來了。我們關家算是傳統、嚴謹的望族,家父、家母總希望我能娶到一個秀外慧中、听話守分的中國好女孩。家母曾大大褒揚你的優點,如今見著,還不得不同意家母的話,你的學歷條件雖說弱了點,但是我認為那一點實在是弱得微不足道………」

若茴擠出了一個假笑,假裝回過頭去,突然地看到對桌有位帶墨鏡的男子朝她的方向看過來,與她的目光交會不到一秒後,馬上又轉回去對同伴說話,這教若茴不禁豎長了耳朵,去听那個人用要死不活的音調說︰「嗯!江先生,你們這里的豬肉味道真美,我可以問一下是哪個品種的嗎?」

應是叫江先生的人說話道︰「先生,您問這問題用意何在?」

那個懶洋洋的聲音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有位飄洋過海回來、名叫艾冬弄(Idon'tknow)的朋友,是個‘笑子’,奉父母之命,回國想找頭基因優良的母豬育種以改良肉類品質,但最近因為市場病變,死豬甚多,又唯恐找到帶原菌的母豬,特別要我幫他注意一下。」

那位江先生會意地回道︰「有時候怪不得母豬的,如果是豬哥本人天生偏執或神經質的話,豬小姐的基因品種再好,也沒啥用。」

若茴听到這,雙手緊握刀叉,強力地憋住了氣,但還是不小心笑出聲。

大博士微皺著眉,對她的行為很不以為然,但為了表示大方的氣度,便視若無睹的繼續發表高見,「我認為以林小姐嚴謹自持的家風而言,對于時下所謂的……嗯!性開放和女性聲援主義一定大為反感……」

「事實上,」若茴抖顫著唇,忍笑說︰「我母親認為處身于新紀元里,若不自立自強成為新女性的話,是件可恥的行為。」

大博士一時為之語塞,良久才說︰「對!對!但不見得要完全摒棄三從、四德吧?

若能……」

若茴的心思又集中到另一桌那邊,那男人說︰「我那位朋友還很挑呢!」

「怎麼說?」

「他堅持要的母豬,還非得是頭處豬!這可難了!總不能以人之心度處豬之月復吧!

不過這項好解決,只要我特別覓得一只新生豬,將它看牢一點,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但他又出了另一道難題給我。」

「什麼樣的難題?」

「他說要找只能守豬德的豬。我的乖乖!如果單是要育種,何必這麼挑剔?這年頭,連人都不守德了,管豬的閑事那麼多,簡直是朽木一椿!我看能‘刁’即‘刁’,若不想‘刁’的話,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說到這里,故意將墨鏡挪下一寸,以深邃的眼盯著若茴不語,只見她倏地撇過頭去,依舊沒反應,他才無奈地搖頭,對同伴低聲吩咐事情後,直起頎長的身軀,拿起桌上的酒杯要往她後面走來,不料,忽地在途中僕倒,往若茴這桌沖了過來,直摔在她身上,那一杯酒不偏不倚地直潑上了她潔白的洋裝,紅漬馬上滲透進布料里,前胸也頓時被酒印染成一朵牡丹花。

「天!」關大博士的驚呼,伴著若茴懊惱的嘆氣聲,教這個睜眼瞎子的冒失鬼忙不迭地道歉,愧疚地把她扶起,表面上殷勤地攙扶她找尋盥洗室,事實上是趁慌亂之際,刻不容緩的挾持她走出餐廳。

若茴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手捂臉,狂笑地抱著肚子,任他護送自己往餐廳出口走去。

他緊勒她的腰,強迫她不蹲在大廳出丑。他雖然聲名不佳,但是這樣的場面若給好事者拍到,在報上大作文章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喂!克制一點,等上車後再笑吧!」

才剛跨出大門,一輛六門轎車正等候著他們,他簇擁她上車後,交代老周目的地,便任她東倒西歪的趴在另一頭的窗上狂笑。他則將她的雙腳抬起為她月兌掉矮跟皮鞋,按摩她的小腿肚,最後慢慢地將她整個身子拉了過來,讓她不調勻的氣息噴在頸項間,親密地在她耳末梢低喃︰「讓我愛你。」

若茴因他這句話,突然地打住了笑,緘默不語,等氣息平穩後才問︰「那個愛字,是從你的心里,還是出自你的?或者是上床才有,下床後就不算了?」

「你也快三十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念頭呢?愛不是一切,生活里,還有比愛更重要的事。」他冷冷地說著︰「起碼我知道你不會令我厭煩,而我也不會像那個骨董要你守什麼三從四德。我若早死,你盡避拎著遺產找人再嫁,鳥他那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活寡墓志銘!」

「那是因為我若早死,你也絕對會再另娶新婦!」

「這很公平啊!我能你也能啊!」

「公平!」若茴諷刺地笑了,「男人可以一娶再娶,甚至養一窩女人,沒有人會嫌,身價是水漲船高;但女人就不一樣了,離了婚再嫁時,身價卻是節節下跌,甚至梅開好幾度的伊莉莎白泰勒,人前被夸,人後還不是被人批評為婬婦。你不用跟我解釋公平這個字眼,我很早就知道世上沒有真正公平的事。」

「若茴,」他緊抓住她的手,勸道︰「只要你的要求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毫不遲疑地去達成。嫁給我!讓我疼你、呵護你……」

「但沒有愛,對不對?要你真心愛我真的這麼難嗎?你明明知道我要求的不多,但你偏偏不願面對自己。」若茴激動的說著︰「我並不後悔七年前遇上你,事實上,那段日子大概是我此生最快樂、充實的時光,盡避我早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是告訴自己能爭到一天與你相處也好。當初我竭盡所能地討好你,而你卻無情到不肯多賒一秒給我。那時委曲求全的我一秒都難求,你認為我會踏著前軌,再走上不歸路嗎?」

他堅定的看著若茴無助的眼,慢慢的說︰「你會,因為你還是沒忘記我;而我,也從未忘記你。當年你拋售那條念珠時,我很憤怒,以為你已找到歸宿,不願與我再有牽連,所以沒打算尋找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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