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的事,別吵我吃東西。」左櫻才不理會他,只要等她體力稍微好轉,她會立刻消失。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其實老板他非常擔心你,你知道嗎?」
左櫻一听到他的話,自食的動作停了下來。
「今天早上我拿早餐給你時,我以為老板他人在住所,結果打電話到他住處準備向他報告時才知道,原來老板昨晚沒回家,而當我打完電話準備離開醫院時,就在醫院走廊和老板撞上了。」元祈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下,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變化。
她沒有多大的表情,依然冷然孤傲。「你猜,老板為什麼這麼早就來醫院?」
「我沒興趣知道。」左櫻連看都不看他。
「因為老板非常擔心你的傷勢,所以他一大早就從下榻的飯店趕來了。」身為任無恩的手下這麼多年,他不曾見到老板如此有「人性」過。老實說,他真為他的轉變感到高興。
「我不意外,因為我是他的干妹妹。」左櫻語不驚人死不休,著實讓元祈大感驚愕。
「沒想到你還真有幽默感。」他模著額頭大笑一聲,自己真是太小看她了。
「無聊!」左櫻斜睨他一眼,重重地將手中的飯菜放回床頭櫃上。她吃飯的興致已經全部消失,他倒盡她的胃口。
「我該講的也差不多說完了,對了,老板說他今晚還會過來,左櫻小姐,你就慢慢期待吧。」元祈很壞心的放消息給她,如此,在任無恩抵達的這段期間,她定會焦躁不安。呵!
「等等,我有問題要問你。」左櫻喚住欲離去的他。
「可真難得。」他停下腳步,側身笑望左櫻。
「你那里有沒有煙?」左櫻皺著眉問。
「當然有,偌,全部給你。」他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句完全未開啟的煙。他不抽煙的,這煙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左櫻伸手接住他去過來的香煙,身手老練且帥氣。
「謝了。」雙手踫觸到香煙之後,她的心情大好。
「不用客氣。」元祈給她一個相當溫柔的微笑。
左櫻僅瞥了他一眼,之後徑自打開煙盒。
「你忘了這個。」元祈又丟給他一個打火機。
她伸手接住。這次,她回以一個冷然的笑容,似微笑又似嘲諷。
「別忘了,我的主子晚上會過來。」他強調道。
「我會恭候他的大駕。」左櫻那雙冰晶的眼眸映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語中充滿了挑戰意味。
「喔,她真這麼說?」任無恩坐在專屬辦公室的反椅上,饒富趣味地反問身邊的元祈。
「沒錯,我告訴左櫻你今晚會到,她最後丟下這句狠話。」元祈依然一身整潔的帥氣西裝,全身上下散發著都會雅痞的文明氣息。「真有意思,是不是?」他將左櫻之前在醫院對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一字不漏的轉告他。
「她會恭候我的大駕才怪,這種鬼話有什麼好跟我報告的,浪費我的時間。」
任無恩沉哼一聲,重新埋首他的文件堆中。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為什麼不直接帶她回東川家?」
「她的態度你又不是沒有看見,依她現在恨我的模樣,她會願意乖乖跟我回去嗎?」他沒好氣地回答著,元祈明知故問,真該打。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這麼有紳士風度。霸王硬上弓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元祈很壞的提醒他。元祈和任無恩兩人在工作上是主僕關系,然而私底下兩人的交情卻相當好!
「你要我強行帶她回去看干爺爺?」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鏡,緊皺眉心。
「這是你的一貫作風,不是嗎?」他故意反問。何時這位先生變得這麼客氣?
「非不得已,我不想強迫女人。」他沉聲表示。
「女人!?無恩,你真把東川櫻當成女人對待?」
「她本來就是女人,縱使看起來不像。」任無恩責備地望他一眼,這家伙不曉得又在動什麼鬼腦筋。
「可是認識你這麼久了,你很少把女人當女人看待,更別提那種男人婆。」元祈一臉疑惑的表情。
「別忘了,她的身分和他人不一樣。」任無恩簡單的交代一句。
「所以你才待她特別,甚至還送花給她?」元祈揚眉,故意找他麻煩。
「我將那株白荷擺在病房內的用意你該曉得,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任無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是是,你這個人老謀深算,我永遠追不上你腦袋瓜子中所想的。」元祈當然明白他心底真正的用意,只不過有時候裝傻是必要的,以免被天妒而早死。
「她的心理毛病太多且相當嚴重,不早點下重藥是不行的。」他搖頭,語重心長。這次左櫻自殺未遂,下次她不曉得又會要什麼花招?與其它得防不勝防的送她到醫院,不如下重藥治標治本,務必把她的心理毛病全部根除。
「依我看,要醫好她的心病可不容易。」元祈如此認為。
「何止不易,簡直是自找罪受。」他有同感。要不是因為她是干爺爺的親孫女,他才懶得理會她。
「無恩,如果除去你和東川老爺的關系,你會想幫助左櫻嗎?」元祈試探他。
「別試圖刺探我,元祈。」他回以一個警戒的眼神。「我和東川櫻不可能發生你想的那種狀況,永遠不可能。」他嚴肅的表示。
「你都說不可能了,我還敢偷想嗎?」元祈聳聳肩,決定暫時饒了他。
元祈只不過小探一下,這家伙就這麼火大。要是他真開口直問,豈不讓任無恩抓狂?
嘖嘖嘖,真不容易啊,能夠讓老板在嘴上叨念三分鐘的女人,終于出現了。
待任無恩晚上抵達醫院,左櫻竟然沒有失蹤。她乖乖地坐在病床上,不發一語,直到任無恩的開門聲劃破她獨處的空間、時間。
任無恩踏進病房,映入眼前的是她那帶著蒼幽的俏麗容貌。在微弱的昏黃燈光下,她那清瘦的瓜子臉顯然更加秀麗。
「你的臉色比早上時好得多了。」任無恩走進她的身邊,緩緩開口道。
「不好怎麼行,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間兒醫院。」左櫻懶懶地斜睨他一眼,他依然一身西裝襯衫,穿戴得一絲不苟。
「很好,你會有這種想法,表示你已經不想自殺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她那修長的雙手雙腿襯著她碩實的身材,劉海微亂地披散在額前,清麗中性的美感下帶有相當濃厚的叛逆色彩。尤其是她右手臂前的刺青,更讓她和一般女孩迥然不同。
她的四肢及身上可觸目之處,到處是碎小的傷痕及煙燙的痕跡。以一個男人審視女人的眼光來看,她身上那過多的印記是不合格的,然而左櫻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尋常女孩所不會擁有的吸引力,觸目可及的傷痕反而凸顯出她特有的叛逆美感。
半坐在床上的左櫻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她抬起頭來,以孤傲的冰冷眼神回望他的視線。
見她怒目相向,任無恩不但沒有動氣,臉上的嚴肅神情反而柔和許多。「你不要每次見到我都這麼殺氣騰騰的,除去我們之間的某種利害關系,我和你並沒有深仇大恨,是不是?」他溫和地望著她,試圖緩和她的不友善態度。
「我沒把你當成敵人。」她淡淡掃他一眼,抽回目光。
「但你也不會把我當成朋友。」
「知道就好。」這家伙不笨,他有自知之明。
「我今天前來,是想向你表達我的友善,或許這樣可以改善我們兩人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關系。」
「沒有用的,我不接受你的求和。」她可是連听他開口的興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