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左櫻冷哼一聲,半躺在病床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任無恩所救,那家伙沒有道理會出現在自己的住處,就算她因為探密失敗而被他納入黑名單中,他也沒有道理親自出馬,他有那麼多手下可以指使,何必親自出馬。左櫻疲累的躺在病床上,打量周遭環境,她感覺得出來自己身處的這間病房相當豪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特等病房。
何必如此禮遇她呢?左櫻不解地自問。當她的視線掃到茶幾花瓶上的美麗白荷,一顆心陡地下沉。那一株如出水芙蓉般的美麗荷花,如引線般的點燃她和白荷之間的回憶。
「該死!這花是誰帶來的!」左櫻雙手撫頭,頭疼欲裂。她無法忘懷這段過往回憶,這段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記憶……左櫻抱頭,嘴里不停咒罵著。她需要酒精來麻醉自己,好忘掉她對白荷愛恨交雜的思念,不然她會痛苦而死……酒……
左櫻抱著頭,從床上邊走邊滾下來,想藉酒精來麻醉自己。
拖著虛弱的身體,她踉蹌的走到病房門口,想立刻離開這個毫無煙酒的鬼地方。誰知她的腳步才跨出病房沒兩步,就听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才剛從鬼門關回來,你就又想作怪玩命?」那低沉且帶著酷寒的聲音穿透身後的空氣襲來,左櫻一听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整個背脊發毛起來。正想回頭,一個重心不穩,她虛弱的身子竟往身旁的牆上撞去……
「小心!」任無恩眼見她整個人直直往旁撞去,連忙飛步向前,及時將她清疫的身軀扶住。
跌倒的危機是解除了,兩人之間的姿態卻突然變得極為尷尬,任無恩從身後環抱住她,雙手緊緊觸踫到她嬌軟的身軀。這種肌膚相親的親昵感覺讓兩人瞬間感到一股電流通過,剎那間,兩人都呆愣住了。
「放開我……」左櫻首先從兩人的窘狀中清醒。她紅著臉,虛弱的吐出這兩個字。她身體感到相當疲倦,就好似過度游泳般的疲累。方才的危急讓她的背緊貼他寬闊的胸膛,她便不出力氣來睜開他的束縛,只好顫聲開口。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膽敢和她如此親近,即便他是為了救她免于受傷,也不容許他如此靠近。
「听到沒有,放開你的髒手。」見他無動于衷,左櫻加大音量。如果是平常,她一定掙月兌開他,然後賞他一拳。下流的男人,乘機吃她豆腐。
「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沒有資格講這種話。」任無恩寒著臉冷諷她,他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喂,你要干什麼?再不放手,我要……」她想不出任何可以搬得上怡面的台辭。現在她的任何條件皆處于弱勢,要她拿什麼籌碼和他對抗?
誰知任無恩往病房移動的腳步竟然停了下來,他就這麼抱著她站在醫院走廊上,無視于往來人群的側目。
「你想怎樣,這問題該由我來問才對。」他臭著臉低望懷中的左櫻,這女人不但蠻橫孤僻且還相當自負。她以為她是誰,他會對她怎樣?
「放我下來。」左櫻再度重復。她討厭和他人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觸,包括言語和身體上的任何接觸。
「可以,但不是現在。」說完,任無恩便抱著她走進病房,直到病床前,他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他的個頭雖然高大,動作卻異常靈敏輕巧,和她想象中的差異甚大。放下她後,他甚至還幫她蓋上被子。
「多管閑事。」左櫻坐在床上,冷冷地應了一句。
「這種閑事我才不想管,你以為我喜歡?」任無恩高大的身軀佔去她大部分的視線,逆著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她無法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不看也罷,她轉過頭,將視線自他身上抽回。她懶得再和他說話。
左櫻沉默下來,任無恩跟著沉默,然而他打量的眼不曾離開過她。
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任無恩打破僵局。
「我只想知道,你的雙親是不是在多年前死于一次車禍意外中?」
他這問題一出,當下令原本臉色蒼白的左櫻變得更加鐵青。左櫻沒有說話,她只是驚愕的抬起頭來,直愣愣地望著他。
「你就是那次車禍事件中雙雙身亡的東川夫婦的女兒東川櫻,是不是?」他突來的問題殘酷地通她憶起內心深處隱理的傷痛。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看透她現在和過往的一切?
見她臉色蒼幽,冷汗直流,任無恩已明了答案為何。
「我猜得沒錯,你果然就是她。」任無恩面無表情。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夠差了,他不該如此刺激她,然而事態緊急,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是又怎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左櫻咬著唇,神情黯淡。
「對你來說,你或許認為不重要,不過對你那位日薄西山的爺爺來說,卻相當重要,因為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生命。」他語帶玄機,左櫻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不懂你說什麼,我沒有任何親人。」她那俏麗英氣的臉蛋顯得更加黯然。
「你有的,只是你不知道,或者……不小心忘記了。」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不管是已經忘記或者是你在胡說八道,總之我不在乎我是不是還有任何親人活在世上,你不必多管閑事。」左櫻壓抑住心底的激動,冷冷表示。為何每次只要一看到這個男人,她的手腳就開始冰冷且情緒激動?很少人能夠左右她的情緒。
「我不是多管閑事,這是我的家務事。」任無恩在心里搖頭,這個小女人的態度難道不可以和善一點嗎?縱使他們兩人的關系和立場對立,她也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狀況過不去。
「你的家務事?」左櫻一听,先是一愣,之後冷嘲起來。「難不成你還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我可不記得我還有一位像你這麼老的哥哥。」左櫻很壞的嘲笑他。
「我的干爺爺,就是你的爺爺。」他對左櫻的嘲笑置之不理。對她來說,他的年紀的確年長了些。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全身充滿叛逆性的小女孩。
「我管你什麼干爺爺、濕爺爺,總之我不想理會你的任何問題。請你走吧,我想休息了。」左櫻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他的問題彷佛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
「你的確需要休息。」任無恩淡淡地丟下這句話後,毫不猶豫地離開病房,獨留下左櫻一人呆坐在病床上。原本疼痛不已的頭,因為任無恩的加入讓她的痛苦變本加厲,視線一掃,那株高雅秀麗的白荷,竟令她的心髒也莫名其妙地病了起來。
她驟然明白,這朵白荷存在的原因。
他是故意的,因為他清楚知曉她過去的一切……
第六章
「真意外還能在醫院見到你,左櫻小姐。」元祈于下午再度來到醫院,當他看見左櫻並沒有如她所說的失蹤,而乖乖的待在醫院吃特制的病人營養晚餐時,可想而知他是多麼驚訝和開心的。
「我可是一點也不意外。」左櫻冷冷地看他一眼,徑自吃著自己那難以下咽的晚餐。她不是不想離開這個鬼醫院,而是因為她的體力太差了,差到讓她連走到房內的浴廁都嫌吃力,以往她那永遠用不完的精力全部消失無蹤。
「你的體力尚未恢復,所以你最好乖乖留在這兒。」元祈笑望她那盤著腿吃飯的神態,這女孩不是普通的好強和倔強,就連生病時,也不肯好好吃頓飯。看她吃飯時的不甘願模樣,好象那飯菜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真可憐了那些被吃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