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非笑道︰「還有呢?」
「……」她沉默一陣,低聲︰「生孩子吧,我想。」
青衣聞言,撇開臉,退了一步。
東方非瞪著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個令他興奮無比、困難度極高的挑戰,但有時真覺得她幾年來始終如一,在情愛上是個大傻瓜,一點情調也沒有。
好,她不懂,他來,總要她在不知不覺里,身心自動降服于他。
「好吧,冬故,讓我挑明了說吧。」他附在她耳畔輕笑︰「既是白首之盟,當然要有夫妻之愛了。過去幾年妳我聚少離多,我對妳一見鐘情,而妳心里也有我,可惜離夫妻之愛總差了這麼點兒,難道妳不認為,現在正是讓咱們感情進展的大好時機嗎?」
阮冬故也不扭捏,直率地點頭同意。
「東方兄說得有理。這跟整治水患一樣,總要有個起頭,才有完工的一天。」
「……妳要這麼比喻也行。所以?」他興致勃勃,指月復有意無意抹過優美的唇形,存心來場挑釁。
她看著他一會兒,朝他嫣然一笑。
向來行動力快的她,忽地仰起小臉,吻住他的唇瓣。他也不是沒被她吻過,但上回她是學他喂酒,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地以感情為基礎,主動吻上他……
心甘情願啊……他的心情大好,存心不奪主控權,任她吻個過癮。哼,是他多想了,依她這性子,哪可能喜歡上其他男人呢?
瞧她的吻,跟上回沒個兩樣。二十五歲的大姑娘,心里沒有其他男人,也不大會想到親熱那一層面去,真是……好挑戰啊!
注視著她嬌艷小臉半晌,他才緩緩閉上俊眸,勉強當是享受這個吻了。
雖然東方非不在乎有多少人窺視,但青衣還是迅速退到地牢階口,轉身朝外,嚴禁任何人進入。
第四章
不太對勁耶。
她好像很累,全身酸痛,老是想睡覺。
從昨晚歷劫歸來後,一郎哥親自送她回房睡覺,她眼一閉就沉沉睡去,即使陽光照在她眼皮上,她還是什麼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回籠睡大覺。
從小她活蹦亂跳,天一亮就張眼,因為她想做的事還很多……不像現在,她想暫時休息,繼續睡到飽。
難道她老了?走趟牢房就受不住了嗎?還是,昨晚東方非在她身上動了手腳?
她又賴在床上一陣,才百般不情願地下床。
穿鞋、洗臉、梳發,換上男裝後,她伸了好幾次懶腰,腦袋依舊空空,肩上痛得要命,累得像個駝背小老頭。
她邊打著呵欠,開門一看,瞧見一郎哥正舉手敲門,差點敲中她的天靈蓋。
「早,一郎哥、懷寧。」她展顏笑著,隱忍著倦意。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鳳一郎柔聲道。
「這麼晚了?一郎哥,你們怎麼沒去鋪子?」她退一步,讓他倆進房來。
真的不太對耶。自她十八芳華後,一郎哥跟懷寧盡量不進她的閨房,就算有時被迫共擠一房,也是她睡床,一郎哥將床幔拉上,確保她的名聲。
尤其,她跟東方非有婚約後,這兩位義兄更是嚴守男女之別,直到今天--
「我跟懷寧等了一陣,妳都沒出來吃飯,所以,我們干脆帶早飯來一起用。妳不介意吧?」鳳一郎微笑道,盯著她充滿倦意的小臉,一抹惱意竄進他的藍眸里。
「我當然不介意!」她高興地說︰「我很久沒跟一郎哥、懷寧一塊吃早飯了。只是,我好困,一郎哥,你幫我把把脈,看我是不是受風寒了?」
鳳一郎面不改色地點頭。「妳先坐下吧。」
她搬凳子到桌邊坐下,伸出?腕讓鳳一郎把脈。懷寧將滿滿的飯桶搬到桌上。
「懷寧,待會兒我們來比誰吃得多?」她笑道。雖然不怎麼餓,但難得有機會三人共處。
這幾個月他倆為豆腐鋪早出晚回,跟她作息不同,要一起吃頓飯確實不容易。
她偏著頭打量懷寧,好奇問道︰「懷寧,你擋著鏡子做什麼?」平常她沒有照鏡的習慣,剛才也是匆匆擦個臉,鏡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懷寧面不改色,直接將銅鏡放倒,轉身坐回桌前,平聲道︰
「我討厭。」
懷寧討厭照鏡?她怎麼不知道?今天的懷寧,明明跟平常沒有兩樣,但她總覺得懷寧在氣惱著。他在惱什麼啊?
「要比,就來吧。」懷寧有意無意轉開話題。
她很快地回神,莞爾而笑︰「好啊!」
鳳一郎收回把脈的動作,柔聲道︰
「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妳在牢里受了點濕氣,回頭我讓懷寧抓幾帖藥,服個兩天就沒事了……干脆這兩天妳也請假,在家休息吧。」
「可是……」縣衙里,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呢。
鳳一郎溫聲勸道︰「別忘了,妳只是個姑娘,牢獄之災夠妳受的,等休息兩天,妳生龍活虎了,再去縣衙,那時妳要做什麼都來得及。」
「如果我不去縣衙,程大的案子就要結案了……」一結案,是不會再重審的。
「既然她們選擇了銀子,妳還替死者申什麼冤?死者要怨,去怨他的母親跟媳婦吧。」懷寧冷聲說道,盛了一碗飯給她。
「懷寧!」鳳一郎輕斥,面對她時又笑︰「程大這案妳放心。東方非對這案子本來就不感興趣,當日他下手是為了引妳出現,如今,他讓大老爺重審了。」
她應了一聲,看見懷寧開始扒飯,她連忙舉筷跟著大口吃飯。今天的懷寧真的有點怪,平常他要搶飯吃,都是一語不發埋頭猛吃,順便搶走她愛吃的菜色,今天的懷寧總是多看她幾眼,才慢吞吞吃著飯,好像在引她動筷一樣。
她又不厭食……只是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不過,拚了!一覺睡起來,理應神清氣爽,沒道理不餓的!
「小心!」從頭到尾,注意她一舉一動的鳳一郎叫道。
懷寧眼明手快,大掌及時攫住她差點埋進碗里的小臉。
她嚇了一跳,精神回穩幾分。
「我怎麼了?」她有點迷惑︰「我不小心睡著了嗎?」
鳳一郎神色自若,笑道︰
「妳真是累壞了。別吃了,冬故,妳再去睡個回籠覺吧。」
她向來粗枝大葉,沒有細想,只覺得自己病得有點夸張。她笑著點頭︰「好,那我再去瞇一會兒。一郎哥,你中午叫我起床吧。」
他點頭稱好,與其說送她上床,不如說是盯著她爬上床。
「真奇怪,一郎哥,我今天真的好累。以往我生病,沒這麼累過啊。」她疑惑道。
「每種病情不同,身體反應也會不同。既然妳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天塌了,也有我跟懷寧頂著。」他柔聲道。
她嘆了口氣,自嘲道︰
「今年我二十五,身體就已經快像老婆婆了,我瞧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可能要人背著走了。」明明當年戰場數日不睡,她都熬過來了,現在卻慘成這樣,難道年紀一到,男女差別會更離譜嗎?
「妳老了走不動了,我跟懷寧都會背著妳繼續走。」鳳一郎笑著,神色卻帶著憐惜,幫她拉好薄被。
她笑了笑,閉上眼,在他跟懷寧的注視下,很快地沉入夢鄉。
當她再清醒時,已經日落西山,夕陽的光輝灑進房內,形成一片金黃光芒。
她睡了多久啊?她起身下床,伸了個懶腰,一場回籠覺似乎沒有改善她全身的倦意,照樣腰酸背痛。
她癸水來之前,是有幾天會酸痛,但算算日子,至少還有一陣子才來,她天天練拳,就算功夫遠不及懷寧,強身健體應該沒問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