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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分不清 第4頁

作者︰于晴

「一郎哥,我在街上遇見一個跟你同樣聰明的人呢,他才跟那些搶匪說了幾句話,就能鐵口直斷他們是京師里的居民。如果他為皇朝做事,會是皇朝之福。方才我真該送他回家,下回好登門拜訪,求他為我做事。」

「也許對方志不在此。」他微笑,看著她眉飛色舞地夸贊其它人。

「那我就學一郎哥說的故事,三顧茅廬,他總會被我的誠心感動的……一郎哥,床讓給你睡,你起來做什麼?」可千萬別逼她背完詩啊,她很怕的。

「妳兩年來的薪俸所剩無幾,一進京師,物價更高,我們才迫不得已三人共住一房。以往我睡床,但現在妳已經十八了,總不能讓一個黃花大姑娘跟懷寧打地鋪睡吧?」

「那又有什麼關系?」她不以為然。「一郎哥,你身子不比我健康,那地板又冷又硬,如果你因此受了風寒,我才會過意不去呢。」

「我只是阮家總管的養子,同時也是阮家家僕,妳是小姐,我睡地板才是應該。」鳳一郎平靜地說。

阮冬故聞言皺眉,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一郎哥,我一向把你當兄長看待。」

「我知道,但禮不可廢,我是小姐的奴僕,這事實不會改。」

「禮不可廢?」她注視他良久,忽然狡黠一笑,點頭稱是。「是啊,禮不可廢!」抓住鳳一郎的手臂,硬是拉他出門。

一踹開快破掉的房門,就見到一名黑臉俊色的青年背著長劍擋在門口。

「懷寧,你來得正好!」一手拉鳳一郎,一手拖著懷寧走向院子,隨即雙膝一軟,跪在泥地上。

「冬故,妳這是做什麼?」鳳一郎吃驚喊道。

阮冬故仰望夜空,毫不考慮大聲說道︰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阮冬故于今日今時今刻今地,與鳳一郎、師弟懷寧義結金蘭……」

「不行!」鳳一郎一向平靜的臉龐流露少見的惱怒。「妳不要胡來!」

「我胡來?一郎哥,我六歲那年跟懷寧回阮府,見到府里多了一個鳳一郎,從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我身邊,這兩年你更為我用盡心思。對我來說,你已經是親生兄長了,我幾次要喊你一聲義兄,你總推說我年紀過小,只把義結金蘭看成玩耍,好了,我十八了,你也說我是大人了,現在我要讓我尊敬的人成為我的兄長,古有桃園三結義,咱們三個雖然不及人家,但,我是真心誠意要敬你為兄的!」

鳳一郎沉默一陣,輕聲道︰

「是不是義兄弟,並不是那麼重要。懷寧,你來勸勸她--」睇向懷寧,一點也不意外懷寧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你不允,那也簡單,我就在這里長跪不起,反正我吃苦吃慣了;再者,我阮冬故雖然是女兒身……」

「噓,妳別這麼大聲,客棧後院雖然沒人,但也難保不會有人竊听……」見她一臉計謀非要得逞的模樣,他嘆息,撩過衣角跟著跪下。

懷寧見狀,也只得慢吞吞地跟隨。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鳳一郎(懷寧),年二十三(二十),于今日今時今刻今地,與阮冬故義結金蘭,從此禍福與共!」

阮冬故樂得眉開眼笑,接道︰

「咱們三兄妹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話還沒說完,就遭鳳一郎急切的打斷。

「不準!沒有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道理!」見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深吸口氣,低聲道︰「我畢竟年長妳跟懷寧數歲,就算沒有意外,也是我比你們早死,兄妹間本就沒有同生同死的道理。」

阮冬故深深地再看他一眼,視線移向他銀中帶黃的發色,點頭輕說道︰

「一郎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鳳一郎暗吁口氣,注意到她不管動作或者神態,甚至說話語氣都像是個英姿颯爽的小少年,不由得擔心道︰

「妳再這樣下去,將來……要怎麼出嫁?」有哪家好男兒會討一個男孩子氣的姑娘當媳婦?

她哈哈大笑︰「誰說我一定得嫁?就算沒人要,嫁給一郎哥或懷寧我也不討厭啊……」赫然發現原本在裝睡的懷寧跪奔到三步遠外,再一轉頭,瞧見鳳一郎故作無事地東張西望,兩人好像避她如蛇蠍似的。她一頭霧水,問道︰「一郎哥你們在搞什麼?」

「……沒,沒什麼。」鳳一郎勉強笑著起身。

「好啦,你們不是朝廷正式的官員,明天不用戶部報到,我可不一樣,一郎哥,一塊睡吧。」

鳳一郎當作沒有注意她那句「一塊睡」有多曖昧,只道︰

「是啊,冬故,從今天開始,妳睡床上,我跟懷寧打地鋪。」

「不成不成,禮不可廢,你是兄長,當然得睡床嘛。」她得意地笑著。

「禮是不可廢,但正因我是兄長,兄長的命令妳敢不听嗎?」鳳一郎平靜說道︰「我才當上妳的大哥,如果妳不听話,我這種兄長形同虛名,還當什麼大哥?」

「啊……」笑顏愣住。沒料到一郎哥會反將一軍,她認栽了,她最怕的就是一郎哥跟天下所有的聰明人。「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跟一郎哥一樣的聰明……」她咕噥地爬上床。

懷寧熄了燭火,將長劍放在身邊後,面無表情地跟新認的結拜大哥共睡一鋪。

一般而言,每日早朝過後,六部官員與都督府的職官聚集在千步廊上,以東方非為首,他一進禮部朝房,其它官員就可各自散去。

今天官員個個臉色古怪,在千步廊上等了又等,東方非就是不進禮部。百官微微惶恐,尤其見他神采駿發,就怕誰又被他相中了。

「首輔大人,昨晚的壽宴不討您歡喜,下官今天恭請大人再過府一次,這一次一定讓大人滿意--」戶部尚書連忙上前,低聲下氣道。

「尚書大人,你告訴我,世上誰的生辰能有兩次的?再說,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想出什麼精采的戲目討本官大悅?」見戶部尚書老臉惶惶,東方非也不放在心上,一一掃過千步廊上的年輕官員,個個都朝他諂媚地陪笑;這種笑顏他遇得可多了,即使不記得誰是誰,他也能確定沒有外地來的官員。「尚書大人,你可知道最近有什麼外地的官員調進京了?」

戶部尚書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看著他。

東方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算了,當本官沒問吧。」

「不不,大人,下官想起來了。今天戶部就有一名外地侍郎來報到……」話未完,忽然發覺東方非一雙漂亮的丹鳳眸抹上陰毒的光彩。

「那是誰?」東方非語氣興奮。不必驗明正身,就能知道站在戶部朝房前的官少年,正是昨晚的「救命恩人」。

那少年俊容生得好秀美,雙眉似月卻有英氣,目如朗星,唇染柔軟桃彩,膚色健康而白皙。乍看之下,這名少年雖微有稚氣,但光風霽月,令人很有好感。

如今這少年正像頭吃人小老虎似的瞪著他,為什麼?

「那是阮東潛。大人,他就是下官說的,今天剛上任的戶部侍郎……」

東方非聞言心頭大喜,走到渾身敵意的少年面前。他笑顏滿面,道︰「阮侍郎,我一直在等你,你可知我是誰?」

阮冬故定定注視著他邪氣陰險的丹鳳眸,想起一郎哥的千叮萬嚀,她不情願地作揖道︰

「在朝為官者,誰不認識大人?大人乃皇朝首位內閣首輔兼任禮部尚書,另有三品官位、從一品的少師少傅之位,加以特例的封爵賜府,東方非名聲之響,簡直如雷貫耳!」說到最後多了抹忿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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