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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 第30頁

作者︰于晴

「酒棧茶肆擺書做什麼?」他還以為又在搞什麼今日特價呢。

「爺!很古怪是不?他們跟店家溝通,說什麼每月送一批舊書過去,第一個月免費,若是有人看,就請茶肆略收幾文錢,當作是看書的費用,月膠 五五分帳;若是有人要在當場買下就用二成五的價賣,現下接受的客棧茶肆多半是小本經營,所以願意跟半月書鋪合作,爺兒,你覺得咱們要不要學習一下?」

「……跟她學習,豈不是降低封沄書肆的格調?」他暗惱。

「可是,據說南亞齋的老板願意以極低的價錢賣她瑕疵書,爺,那些書都是該銷毀的啊!」

「南亞齋?」西門家搞進這場渾水做什麼?

「殷爺,請你左右張望。一望無際啊,根本沒有人來了。」小董哀怨地說。

書肆內空無一人,殷戒一點也不在意,只道︰「大夥不過是圖新鮮而已。」

「是圖新鮮啊。」小董從櫃後拿出空心的筒子。

「這是什麼?」

「筆筒。」

「你再說一次。」殷戒皺眉。

「是我打懷安那里套出來的。她說,魚老板說一切從簡,要刻苦耐勞,您知道的,她手稿一直沒有被柳苠看中,也一直陸續在寫,可她買不起筆架,所以就發明了這個,叫筆筒,放筆用的。」

殷戒瞪著半晌。那筆筒是竹子做的,下方刻著半月書鋪四個小字,字體跟當日幫她寫宣傳紙的字體一模一樣,分明是找同住的母子刻的。

「小董,你守著書肆,我過去看看。」

殷戒走過大街,一拐進小巷,就看見中間那小書鋪簡直只能用門庭若市來形容了。

「殷爺!」林懷安驚喜笑道,上前︰「您來買書的嗎?」

「你忘了聶家就是出書的,我來買書做什麼?」頓了下,殷戒道︰「夕生很擔心你。」

「我沒事的,元總管人很好,他說晚上睡這兒不安全,我雖然已經不是聶府奴婢了,房間還是願意免費先借著我住。」她笑嘻嘻的︰「小姐出錢買下我的賣身契,當場撕了一半,—半在我這兒,一半在她那兒,她說這店鋪也有—半是我的,只要我存夠錢,就可以買回她那邊的賣身契。女人總是要做一番人事業的。」

殷戒不予置評,只道︰「你去把半月叫出來。」

隨步走到擺書的台子上,果然大部份都是南亞齋的瑕疵書,側角原印有南亞齋的地方被糊上藍色小紙,上頭寫著半月書鋪。南亞齋的品質一向就不錯,就算瑕疵書也好過一般墨色不均的劣質書籍,自然有不少人蜂擁而來了。

「殷大爺,你找我啊。」魚半月板著臉出現。她的穿著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多以紅黑相間,也沒什麼簪子,看起來跟這間半舊書鋪很合,他低頭確認她沒有赤腳出來,才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

彼此默默對看一陣。最後還是他先開口︰

「把嘴巴打開。」

她緊閉著嘴。

「你不吃嗎?我剛從粥攤隔壁帶來的小籠包,你很愛的。」

「不必,謝謝你,殷大爺。」她咬牙切齒。

「晚上我來接你回去吧。」

「這也不必,我也不是沒在這種地方睡過啊。」

他輕笑一聲︰「這倒是。可是你不習慣茅廁啊,在殷府的茅廁你每天打掃得乾乾淨淨才肯入廁;你每天一定要沐浴後才肯上床,半月,這里多不方便啊。何況你沒有我,根本睡不著。」

他咬咬牙,十分怨恨地瞪著他。如果不是突然發生那件事,她一定飽暖思婬欲,留在那個地方算了……

「我在這里很好啊。」

「很好?你是我的女人,卻得跟一名男子同住一個屋檐下?」

「誰?」過了一會兒才恍悟他說的是同住的男子是指誰。「他才十一歲而已啊……我之前借他的衣眼穿,你看不出來那是孩子的衣眼嗎?」

他怔了怔,沒料到記掛在心里已久的男人竟然這麼小。過去他到底在吃什麼飛醋啊!

「殷戒,我還在忙呢,你快走吧!可不能搶我的客人啊!」

他聞書,有點動怒。「你在搞什麼鬼?就因為我……」

看見有人要結賬,她連忙揮手,道︰「再見再見,下次再聊。」

「等等!」他拉住她,壓低聲音問︰「你還愛我嗎?」

她愣了下,笑道︰「當然,我愛你,好愛你好愛你啊。」

那為何要執著在小事上頭?正要月兌口,就見她忙著去結賬,他咬咬牙,瞪著她的背影,然後把小包子放在乎台上,轉身就走。

當晚,她打著呵欠,走到門口要關門時,看見巷口有個人一直靜靜地站著。

「你在這里……」要做什麼?原要這樣問的,但用想的也知道他做什麼。她抿抿嘴,關上門,然後慢吞吞地走向他。

「好冷喔。」她道。

「我知道你冷。」雙手包住她圓圓的手。他微笑︰「我帶了披風過來。」幫她披上,確認她不會因此受了寒。「回家後還有熱水澡,還有人幫你暖床。」

她想了想,投進他的懷里,緊緊抱著他取暖。

一早,當她爬過他身體時,他立刻驚醒,抱住她的腰。「你干什麼你?」

她睡眼惺忪,直覺吻上他的唇。「早安,殷大爺。」

「這麼早你起床做什麼你?」她怕冷,他沒清醒她絕不會先起床。

「我總不能讓懷安一人顧鋪子吧?她長得漂亮可以招來客人,但留她一人,我怕會出問題︰」

他聞言不悅。「說到底,你還是怪我了?」

「沒,是我自己太放縱了。」她爬下床困盹地穿衣,後來有人又月兌了她的衣衫,她張大眼,月兌口︰「大白天的,我要去書鋪,你不能……」

他瞪著她,瞪到她把話縮回去後,才取來她的肚兜。「我沒要做什麼。你想干你的事業,我不會說不,但你要不穿肚兜出門,那就過份了。」

圓臉微紅,抱怨道︰「我只能在你面前不穿肚兜,是不?」明知他不會看她就輕易動了欲,仍是小心翼翼不讓他接觸太多的春光。

他又取下稍厚的衣衫,讓她穿上後,才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彼此對看一會兒,她才低聲道︰

「你不要再帶食物過來了……還有,也別幫我準備三餐了,我真的不要吃。」

「你身子還沒好。」

她听到這句話就恨。「殷大爺,你每次都這麼說,害我、害我……」不再多話,轉身就要走。

殷戒忽然說道︰

「你想出書,我可以幫你限量發行,這句話沒什麼不對。」

她轉頭,恨恨瞪著他,差點跳腳︰「出了書,誰看?」

「送給親朋好友也是美事一樁。」

「你你你……我不必靠你!」氣死她了!竟然把她寫的稿本這麼看待!

「半月,封沄書肆也是賣書的,我要狠起來,你書鋪沒法過活的。」他平靜地說。

好想捶心肝啊!「我也不需要你放水!」把她當什麼?還是以為她經營半月書鋪是在玩家家酒?

這個男人讓她又愛又恨,可惡!

「你真的不要我放水?」

「不需要!我照樣可以讓我的書鋪賺錢!」

「這是什麼?」魚半月瞪著眼前的筒子。

「筆筒啊,小姐,跟你做的不一樣呢。殷爺說是象牙做的,上頭還請人繪上圖刻著,听說京師的貴族已訂了一批……」

「等等,等等!這是我做的啊,他這是在學我學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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