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干嘛?」韋旭日忽然口乾舌燥起來。一雙圓眼老瞟著他。
「我的體溫高。」他移動棋子。「該你了。」
「哦,好……」她心神恍惚地注意到半開的牛仔褲里,竟有些春光外洩。顯然,今天他沒穿上內褲
韋旭日甩了甩頭,心不在焉地跟著移棋子。她開始懷疑他是有備而來。
「下得不錯嘛。」他輕笑著,引起她抬頭注意。他的溫舌慢動作地舌忝著嘴唇。
「你,你在做什麼?」她有些喘息。
「我?你不覺得有些口渴嗎?該你了。」
韋旭日草草栘了棋子,心如打鼓似的。
「旭日,你很渴望我?」低沉的嗓音富有誘惑。
「我……」握著棋子的小手有些發抖。「我才沒……」
「我是不介意你撲上來的,畢竟為了避免你一時情緒低落,我可以犧牲我的身體。」
「情緒低落?我沒有……」說得好像她餓虎撲羊一樣。
「旭日,我從沒問過你——你滿意我的身體嗎?」他的食指徐緩滑過胸肌,斜睨著她。
韋旭日全身起了一陣酥麻。「你別這樣……」
「怎樣?」
「……我們在下棋,別……挑逗我……」她的臉紅呼呼的,呼吸顯然過分急促。
「我是在挑逗你,不過,棋局已經結束了,歡迎撲上來。」
「咦?」
「將軍。旭日。」
※※※
美夢。鷘醒——
小鹿似的圓眼瞪著天花板。心髒以不尋常的速度跳動著。
韋旭日側了側身子,望著身邊枕邊人。熟睡的臉龐帶有幾分孩子氣,嘴唇稍稍嚴厲了些。她沿著他的唇形輕輕劃過,一圈又一圈……
多少次能夢想看著他,只要是一眼,就心滿意足了。然而,現在她的野心太大,想一生一世地守著他。
「璋雲、璋雲、璋雲、璋雲……」她下意識地默念在嘴里。九年來喊著他的名字,從沒人回應過她,現在璋雲已經在她身邊了,結婚是不是太奢求?
在木桌上擺著幾張精致結婚小卡,上頭畫著可愛的新郎、新娘,是小李設計的。那張結婚卡會永遠永遠地藏在她的心頭,不論開刀的成果如何……
「真的,我已經很滿足了。」她悄然地理在璋雲的胸前。溫暖的體溫、璋雲的味道是她九年來的奢想,在這段日子守著他,真的很滿足了。
「睡不著?」沙嗄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作了夢。」旭日悶悶地說︰「夢見我們結婚、懷孕生子。」
「是美夢。那很好啊。」
「就因為是美夢才驚醒……我從沒作過美夢……我怕是一場空……我怕我的幸福如曇花一現……」
「女人家都會胡思亂想的嗎?」她腰際的手臂使了些力,讓她貼緊著他的身體。「後天就下山了。到時候住進醫院,每晚可就沒有取暖的身體,不多抱抱我?」
「我想抱你,抱你一輩子。等我開刀完,我會纏著你,直到你煩、你厭。」韋旭日皺皺鼻,忽然仰起臉看著他。「定桀問我,要不要寫遺書……」
「那個混蛋!」
「別氣,別氣,他也是為我好。」她吐吐舌,小聲笑了。「我告訴他,我不寫。因為我還有一個承諾要實踐,我要花五十年的時間,去整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該不會是我吧?」他微笑︰「花五十年的時間,去當一個被整的男人,非聖賢恐怕難勝任。」
「嘻。」
費璋雲的神色稍稍嚴肅了些,若有所思地玩弄她的發絲。「明天我要下山一趟。」
「啊?」
「傍晚公司傳真過來,出了點紕漏,叔叔走了,非我不可。」
「我跟你下山。」
「不!」他輕笑注視她擔憂的臉孔。「我們還有一天的假期,沒必要白白浪費。明天下午下山,午夜前我一定回來。」
「我弄宵夜等你。」她的雙手貼著他的胸膛,發現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保證不會再烤焦。」
「隨你。別忘把你放在盤子上,等著我就好了。」
韋旭日的臉蛋習慣性地又紅了起來。
他輕笑︰「想不想看旭日東昇?往東走十分鐘,能看完全程的旭日東昇。」
「嗯,想看。」
在她額際上輕咬一口。「那就乖乖閉上眼。時候到了,我會叫你。」
「上醫院的峙候,我想帶一張結婚卡在身邊。」
「我可以在你的皮帶拴上一個心甘情願的新郎。」
「嘻——」她閉上眼,枕著他的臂。嘴角悄悄掀起,笑著。
※※※
翌日,黑夜——
陰沉沉的小木屋里點著小盞燈。從窗口望進去,小盞黃燈搖曳不定。
他從靴子里拿出袖珍型的利刀,俐落地滑進門縫里,輕輕挑起木閂。「喀」地一聲,小木屋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暈黃的盞燈擱在客廳里,顯然防著有人回來,一時看不清路。
他的嘴角露出詭異笑容。
小木屋里有兩扇門,左邊的通往浴室跟廚房,右手邊的是臥房——
袖珍小刀緊握在側,悄悄地走向右邊,推開房門。
里頭一片漆黑。
透著星斗,勉強可以看出床的位置有隆起,像是熟睡般。
他無聲息地靠近,袖珍小刀舉起——
刺下。
沒有反應。
他詫異,警覺到不對勁,迅捷地往房門退去。
「踫」地一聲,門重重關上。
燈光遽亮——
站在門邊的男子笑容可掬地看著他,熱絡地打起招呼︰
「嗨,非裔。」
第十一章
湯非裔恐懼地瞪著費璋雲。
「你……你怎麼在這?」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到小木桌上。
「在找這個?」費璋雲打開掌心,里頭是黑色的小竅听器。「大哥,你想要听我說些什麼,直接問我就可以,何必花費心思在桌下裝竅听器呢?」
湯非裔的眼底閃過慌亂,隨即定下心。「我可不知道什麼竅听器的事。」
「何必再裝呢?」費璋雲陰沉沉地笑了,玩弄掌心里的竅听器。「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清白辯解嗎?」
湯非裔赫然發覺右手里仍然握著小刀,床上毛毯被戳得稀爛。
「我……」該死!「你是怎麼發現竅听器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呢?我親眼目睹你坐上車下山的!」
「為了瞞過你,的確是要花點技巧。」費璋雲悠閑地說︰「清晨,我帶旭日看東昇太陽的時候就掉了包,小李披著旭日的外衣回到小木屋,下午再換上我的衣服下山。如果你能再靠近點窺視,或者就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差別。」
湯非裔恚忿地咬著牙。為了隱藏行跡,他只能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旭日衣服的女人畏縮在費璋雲身邊——
「當年在希裴車上的女留學生是你僱來的吧?」費璋雲忽然問。
湯非裔沉默半晌,眼露殺機地盯著手里利刀。「是的,她是我僱來的!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年,經過中間人,我僱女殺手殺花希裴,那時候她正巧到美國度假,機會難得,真是天助我也!在外國殺人總比在這里來得有利;雖然沒想到是用炸藥炸死希裴,但希裴死了是事實……」
「她沒死。」
湯非裔愕然抬起頭。「沒死?不可能!車里的尸體……」當年中間人還前來討尾款,不可能騙他的。
「尸體是你僱來的女殺手。」費璋雲的嘴角有抹悲傷。「顯然你們湯家父子有共同的想法。當年,是湯競聲在希裴車上裝炸藥的,而你僱人殺希裴,各別行動的後果是你的女殺手成了希裴的替死鬼。啊,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們父子?如果沒有配合得那麼巧,如果你們的野心沒有足以到殺人奪產的地步,今天希裴恐怕真要枉死九泉之下。」
「爸也……」湯非裔怔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