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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絳唇 第5頁

作者︰席絹

貼身丫頭鏡兒揮手要小丫鬟們收拾東西,便緊跟在小姐身後。由于她身分高些,可以與主子談更親近的話題︰「小姐,老爺安排這些世家公子前來作客,其中不乏真正才俊,身家更不必說了,為何小姐不肯過去結交一下呢?奴婢想,那也是老爺的意思。」

「才俊?這辭兒只須用財富、身家堆砌起來,有何了不得?」

「這些全看不上眼的話,莫非小姐想嫁神仙?」鏡兒對小姐的眼光感到不可思議。

玉婉兒揚聲而笑,看向天空一會,才側過身子看丫鬟,輕飄飄的衣袂在轉身時湯出一波波翩然姿態,襯得她妍麗之姿益加光采。

「是,我就是要嫁神仙,去跟我爹說吧!」話完,小跑步穿梭在回廊中,靈動如仙。

不理會身後丫頭的呼喚,在喘息的片刻,已給自己定下了明年的計畫。

不被世人承認的武林志又何妨,前朝唐人可以寫出那麼多別的傳奇,到了宋朝,為何不能?她也來為則「宋人傳奇」吧!就從冰葉女俠的傳奇開始……

第二章

躍過一個舊年頭,即使清冷的天氣依然,卻讓節令給訂下了春天的氣息。

令人依戀的日子彷佛總是過得比較快,不該戀棧,自是要早早上路。

葉盼融已著手收拾衣物,遠處的炊煙是師父為她餞行所獵來的山豬,正在烘烤中。大多時候,白煦是茹素的,而且從三年前開始幾乎不沾葷,但他禁止她也吃素;以前是怕她長不大,爾後是要她隨時保持最好的狀態。她的吃用向來簡便,倘若再一心吃素,只怕無法兼顧身體所需的種種養分,而白煦學醫,他可以。

她被說服了,同時也明白自己欠師父的恩情又多了一項——白煦是為了她的殺孽與安全而長期發齋願,不再沾葷食。

這次回來,所有的吃食皆來自山中的草藥蔬果。大過年時節,他允許她吃素,不過今日獵來山豬,代表她回山下之後,不能再吃素,得過回原來日子了。

打理得差不多時,白煦也正好割來一塊剛烤好的肉塊放在餐桌上。

「盼融,吃飯了。」

「是,師父。」她走過去布碗筷,盛好白飯,師徒倆對坐,就見白煦不斷把肉片放入她碗中。

「師父,太多了。」她提醒著,再不阻止,只怕肉片會堆高到梁柱上去。

白煦溫柔笑著︰「今日一別,或許又是一個年頭,你就讓為師的為你多做一些,好嗎?」

她只好點頭,領受師父源源不絕的關愛。

「師父也今日下山嗎?」

「明日才動身,還得將豬肉分送附近貧戶,安頓好了再走。」他審視愛徒頸子上那一道長長的傷口,已無大礙,只剩一條白浪,他叮囑道︰「給你的藥,得每日早晚涂抹,直到白浪消失。明白嗎?」

「是。」

基本上,只要傷口月兌了痂,不再疼了,葉盼融便當成傷口痊愈,不會再涂上什麼傷藥,所以在她身上留下許多輝煌的痕跡,這向來是白煦無可奈何的。但這次傷及臉蛋,他便不得不再三叮嚀了。女孩子家,至少要注重一下容貌吧!何況她長得美麗,天下間女子求之而不能得,她自己不在意無妨,但也不要傷其完美才是。

「下次再見時,為師不希望見到你頸子上還有痕跡。」他手掌輕撫上她下巴的刀痕。

「徒兒知道。」他已再三說著,她豈會置若罔聞地違背?即使是麻煩了些,她也會做到的。

明白她終究是听進去了,白煦才放心地改了個話題︰「盼融,你也十八了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會,才應︰「是十八了。」

「行走江湖數年,可有中意的男子?」問及此的同時,不免在心中暗笑自己才步入二十八歲,卻已像個四、五十歲的老爹,直拿子女的終身大事為生活的唯一目標,這真叫「少年老成」呢!

中意男子?

她首次露出詫異的表情,頓了許久才道︰「我該想這種事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該想了。」

她不由自主月兌口而出︰「師父不也獨身?」話畢,才深感自己無體而沖動;她不該對唯一的親人如此無狀的。

白煦愣了一愣,應道︰「不,為師已有未婚妻,不算獨身。」

不知為何,這個突如其來,並且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居然使葉盼融心中猛狠地撞擊了下!怎麼回事?她竟然為此感到窒悶,幾乎快無法呼吸了!

「師父已有了……師母?」

「唉!那也是為師離家十年的原因。」

「她……不好嗎?」

她的問話令白煦驚奇。他這向來孤傲的女徒向來惜言如金,也從不追問與自身無關的事,怎麼突然會對這種他人之事感到關切?

不過,白煦向來對這個小愛徒的疑問是盡其所能去解惑的,于是明白道︰「她很好,只是不屬于我。」

「是人們所說的‘愛’嗎?那種東西令您不回開陽?」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像個長舌婦那般的追問不休。每一個問題丟出來,都令她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舌頭。

他握住她泛白關節的小手,不明白她何以略顯激動,只道︰「事實上,為師痴長你十年有余,卻也是同樣不識情滋味,這是我們都該學習的。」

心中浮上了更多的問號,但她堅令自己不許再問了。努力吃飯,不是因為月復饑,而是不讓自己的嘴有所空閑,因為,她不許自己再有無法控制的行為出現。

「男子比較禁老,也禁得起閑言;但女孩子就容易被嗤短流長所傷,再過個兩年,閑話就來了。」

「我不怕。」

「但我怕。任何情況之下,我都不要你被傷害。」不理會世俗,並不代表不在世俗紅塵中生存。既要存于這種環境,盡可維持自己獨行風格,卻多少要為他人所擾;白煦總是不忍有許多不堪加諸在她身上。何況這孩子的冰心,也許可以經由真情來融化為春水,她會活得更快樂一些吧!她是他的徒弟、他的責任,而他多希望她能豐盈地活著,才不枉他在十年前救她出火場。生命原本就該活得光明快樂,不是嗎?

但他的心情只會被心領,而不會被接受並且實行。白煦看在眼底,自然是有數的。他這個為人師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大概是為她找個如意郎君了。

他多希望葉盼融有一天能真心地大笑,全身充滿幸福的彩光,到那時,他才會真正地放心她吧!

會有那麼一天嗎?

江湖三大堡中,行徑最令人側目的,便屬「狂人堡」了。

堡主楚狂人行事詭譎、陰沉難測。高興時可以捐出所有銀兩賑濟黃河大水的難民,不高興時放任屬下打家劫舍、四處踢館,而且毫不管制。所以狂人堡不僅令江湖人頭疼,其幾名手下也正是各地官府急欲捉拿的犯人;可惜一直無人敢撕下懸賞的榜單——或者可以說曾經有心捉人領賞的人們,早已一一駕鶴西歸而去。

要說開春以來江湖上有什麼大事,使得說說冰葉女俠的事跡了。

十天前,她路過梅縣,看到貼著一張懸賞十萬兩白銀的罪犯畫像,知曉了這名無惡不作的大盜四年來一直在梅縣猖獗、無所不為,去年甚至搶了一批京城運來要用做濟助災民的糧草銀兩,使得兩三百戶水災災民死于饑貧交迫,讓當地縣官不惜下重利懸賞;即使縣庫並無法真正湊出這一筆錢,這當然也是江湖人士不再前僕後繼的原因了。流血流汗抓人,送命不打緊,怕的是領不到錢。

令冰葉女俠撕下懸賞畫像的原因是——半個月前,那名大盜奸殺了一名新娘,並且殺光新郎一家數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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