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哦。」雪兒直接說著。
他笑了。
「那還要多住埔里幾天嗎?」
「我是很想。」雪兒頓了頓。「可是,溫哥哥,我想回去了,因為我更想你,晚上過來載我回台中市好不好?我不要有女妖精趁機來纏住你,我要回去保護你。」
溫行遠簡直是听得眉開眼笑了。
「你是只小狐狸精不是嗎?誰敢纏我?不怕被你整死才怪。」
「知道就好,」雪兒得意地直笑。「好不好?就今天晚上來接我?」
「好呀!如果你溫媽媽肯放人的話。」
「溫媽媽一定會舍不得。但是我會告訴她,只有鎖住她兒子的心,我才有可能一輩子住下來。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很想我,所以讓你思念夠了,我就必須快快回去,不然就會有女妖精趁虛而入了。」
溫行遠笑不可抑,這個小女孩,心眼真多,真坦白。
「小東西,小心我打你。」
「你才舍不得呢!早上澆花時又給一只討厭的蜂螫到脖子了,好疼哦,沒有人替我抹綠油精,你又不在。」
「他們都不在嗎?」他好心疼。
「在呀,但是我沒有讓他們知道,要哭找你就行了,哭給他們看,多難為情。我以後還要不要見人?」
「哦!怕人家笑,就不怕我笑?」
「才不怕呢!今晚過來哦!如果溫媽媽不肯,我們就來學羅密歐與茱麗葉,相會樓台一同私奔。」小雪兒口氣全是向往。
溫行遠看了下手表。
「我會過去接你,但可能無法如你所願的那麼轟轟烈烈。」
「那再見羅,你下班後要趕快過來哦!」她叮嚀著。
「是!我知道了,大小姐。」
第六章
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溫行遠再也沒有辦公的心情,穿上外套,往門外走出去,經過林秘書身邊時交代︰
「通知大家四點的會議取消,改在明天上午九點。」
林秘書連忙應允時,他人已走入專屬電梯中。
一個小時後,他的黑色跑車停在埔里家門口的廣場中,工人告訴他,雪兒到溫室中挑盆栽要回台中養。沒走幾步,就見一個小人兒挾了一身湖水青翠的向他奔跑過來。
「溫哥哥!」雪兒興奮的尖叫,她沒想到他會那麼早來,顧不得選到一半的花,從大玻璃中看到他的車後,立即奔了出來。
溫行遠從車內順道取出牛皮袋,當然——那一張合照給他收到皮夾中了。
「雪兒!」他笑,輕拍了下她雪白中透著健康紅潤的臉蛋。
雪兒盯著他抽出的照片,好奇道︰
「誰的照片?我要看。」
「你的。」他交給她,拿過她手中那盆水仙。
雪兒愈看嘴嘟得愈高,嫌惡道︰
「看看這張,笑得像白痴。這一張落得滿頭花葉又像花痴——哎呀!怎麼連我跌倒的丑樣子也拍下來了?真缺德,是誰?我要找他算帳!把他吊起來打。」她索性把照片交給他,不看了。
「不想要嗎?」他收回車內。
「才不要呢!如果將我拍成九天仙女,也許我還會考慮一下。雪兒搖頭,將照片的事拋在腦後。她開心一笑,拿回水仙,獻寶的抬高給他看,是罕見的三色水仙,不怎麼好養,只怕拿回台中,不出幾日就壽終正寢。
「溫哥哥,好不好看?我好喜歡哦,方志桐一直叫我挑仙人掌呀、黃金葛或長春藤之類的觀葉植物回去,他就不必刻意照顧,可是它們都沒有水仙好看。」
溫行遠不想掃了她的興,笑了笑,沒說什麼,他糾正她道︰「要叫方叔叔,沒大沒小的。」
雪兒扮個鬼臉。
「是他自己先沒大沒小的,一點長輩的模樣也沒有,老是取笑我,最討厭了。」
他淡笑,牽著她小手往屋內走去。
溫母若有所思的將眼光從窗外拉回,一邊幫忙撿菜的溫父笑看她。
「怎麼了?在想什麼人生哲理嗎?」
「行遠——不小了呢,我是說,如果我們想早日抱孫子的話,至少還得等好些年,即使行遠已老大不小。」溫母再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兒。
溫父心中也明白了,可是,小雪兒小得當他的孫女也足夠了,要是有一天真的成為他的兒媳婦,這真的怪怪的,可能嗎?這兩人?
「會嗎?會不會是你太小題大作了?再怎麼看,我也看不出這兩人在戀愛。小雪兒只當行遠是至親,而不是丈夫。」
「目前的確是如此,可是行遠呢?我看得出他的心思完全繞著雪兒轉,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呀!」她心中擔心著的,就是這事。
溫父拍了拍妻子肩頭。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天有意要成全他們,我們何不樂觀其成?況且現在就談這個未免太早了,等雪兒長大還要好長的一段時間呢!」
溫夫人可沒這麼樂觀。雪兒太小了,在成長的過程中又隱伏了太多的變故。行遠是個不輕易付出的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是全部。現在他或許仍渾然不覺,可是將來若是雪兒飛到別人手中,他所受的傷害將令她無法想像——難道是她真的太杞人憂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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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豐盛的歡送宴。雪兒不僅吃得開心,大家又送了她一份小禮物,在上車的前一刻她幾乎反悔想留下來不走了。可是思及溫行遠一個人在台中市太危險,硬生生克制自己說出要留下來的話。她權衡輕重之後,決定當個女戰士,保護她的心上人。
一上了車,雪兒忙從後座翻出小禮物,一一拆封。
「可惡的溫小扮哥!」雪兒挫折的低叫!
原來第一個折的禮物是溫翔遠送的,一份很壯觀的大禮,卻是裹著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總共有十層之多,上氣不接下氣的拆完之後,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如果這個盒子還只是個包裝的話,那麼可以肯定的是,里頭根本沒有禮物。雪兒氣呼呼的打開——霎時笑開了眉眼。是個蛋形琉璃,切割出的角度可以映出七彩色澤,蛋形內心壓著她最喜歡的冷凍水仙花,花瓣上還有水珠子呢,好漂亮。架著蛋形琉璃的木雕架子底座刻著字︰贈小雪兒。為此,雪兒打算很大方的原諒溫翔遠這麼捉弄她。
第二個拆的禮物是溫必堯送的一串七彩東綾石,大小完全相同的串成項練、手練——她一直好喜歡溫爸爸書房中珍藏的東綾石。想不到他叫人串成飾品送她!她更開心了。
再來是溫夫人的禮物——一本相本。雪兒低呼了聲,連忙背著溫行遠,以車內微弱的燈光看著一張又一張,雙肩一直抖動。
「雪兒?」溫行遠以為她在哭。
其實雪兒是在笑.因為她正看著溫行遠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是溫母特地挑出來的「精華篇」,當然精彩極了,這個禮物最得她的心!
溫行遠趁紅燈的空檔瞄了一眼,終于知道那是什麼了。這一本挺烏龍的特輯一直被母親收藏著,其中有幾張實在有損他威嚴的形象,例如六歲時拔了公雞的毛被一群公雞追殺的慘狀;又例如上國中時剃了個大光頭,因為師傅手藝不佳,他貼了好幾塊膏藥在光頭上,被父親拍下來。——溫行遠輕嘆口氣!毀了!扁看雪兒笑成那副德行他就知道辛苦建立的形象全毀在這些照片中了。
雪兒合上相本,笑癱在椅背中,好不容易止住笑,有力氣說話,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