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來,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季清儒這輩子從不曾如此惶恐過,雖然惜惜很詳細地告訴過他該怎麼做,但這種事並不是知道該怎麼作就可以順利完成的。幸好惜惜是順產,體力足夠又堅強,孩子也很合作,並沒有突然出現什麼會讓他昏倒的緊急狀況。
不過,也沒有多少男人有機會親手接生自己的孩子,而當季清儒親手把自己的孩子迎接到這個世上來時,他知道自己的眼眶濕了。
「惜、惜惜,是兒子,你幫我生了一個兒子,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你了!」
「兒子?」惜惜一臉「終于完工了」的表情。「嘖,我還以為是女兒呢!好吧!下次再生女兒。」
把兒子交給瑞香去清洗,季清儒橫手抹了一下眼,繼續替惜惜處理善後。
「惜惜。」
「嗯?」
「謝謝。」
「不客氣。」
「還有,很抱歉過年時我趕不回來。」
「啊∼∼說到那……」惜惜突然憤怒地挺起上身,看著季清儒小心翼翼為她處理傷口。「你什麼意思啊你,居然要我听瑞香的話?好過分喔!不過……」又躺了回去,微笑。「看在那尊玉像分上,原諒你!」
季清儒迅速抬眸看了她一下,隨又低下眼。「你喜歡?」
「好喜歡!」惜惜滿足的笑。「你的雕工真不是唬人的,我說以後你干脆做雕玉師好了,肯定賺翻了!」
「不,往後我只為你一個人雕玉。」
在季清儒為惜惜處理好的同時,瑞香也把干干淨淨包在礁褓里的孩子放到惜惜身傍,注視著孩子,季清儒禁不住眼眶又熱了。
為他有了兒子,更為他有一個如此善體人意的好妻子。
她是如此痴愛他、體貼他,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他一個人著想,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他一個人付出。
他暗暗發誓,必定要以更多的愛來回報她。
「二少爺,得去通知老爺夫人了吧?」瑞香問。
「不,緩一些,」深深凝住妻子,一手撫著孩兒的小臉蛋,一手緊握妻子的手,季清儒輕輕道。「先讓我『獨佔』他們母子倆一會兒。」
惜惜笑得粲然。
「不用獨佔,二少爺,這一輩子,我們都是專屬于你的!」
第九章
相對于上官鴻的長孫滿月宴請全城,凌嘉嘉女兒滿月宴請全上官府上下,季清儒的兒子滿月時便顯得寒酸許多,僅自家人擺一桌吃喝一頓而已。
親生子與繼子終究是不同的。
不過季清儒與惜惜並不在乎這種俗事,他們光只每天「玩」著自己的兒子就滿足得不得了。
可是這種日子也享受不久,季清儒始終是上官家的「報恩奴隸」,無論何時,上官鴻要他往東他就得往東,要他往西他就得往西,要他上天或下海他也得攀山又遁水,除非——
「抱歉,惜惜,我才回來不到兩個月又得出門了。」
「放心、放心,家里有我,你只管照顧好自個兒就成了。」
惜惜挺直腰,又在猛拍胸脯了。
癌眸凝住那張清秀俏麗的嬌靨,在安心之余,季清儒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很舍不得,舍不得離開惜惜、舍不得離開兒子,這樣的感覺從不曾有過,甚至連嘉嘉也不曾讓他滋生過這種情緒。
以往在離家時,總是滿心的無奈,因為不能不出門,但嘉嘉總是一再以那種哀怨的眼神試圖留住他,彷佛在責怪他,又似在央求他,教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旦踏出上官府,反而會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而惜惜不僅從不曾為難他,還聲聲允諾會照顧家里,千叮嚀萬囑咐只要他小心自己,這樣的體貼反倒讓他舍不得離開了。
輕攬她人懷,「你不會舍不得我嗎?」他低低問。
「當然會啊!」惜惜仰起雙眸與他四目相對。「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掛念我們而出什麼差錯,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邊就夠了。」
季清儒喟嘆。「我也舍不得你,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與你一起過那種平平靜靜的恬淡生活,我實在厭惡極了江湖中這種刀光劍影,爭勝奪勢的日子,但是義父他……」
惜惜眨了眨眼。「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呀!只要……」
話說到這里,猝然一聲媲美殺雞般的尖叫,幾乎刺破他們耳膜地凌空劃來。
「二少夫人!!!」
「好高深的『功力』!」季清儒喃喃道,與惜惜不約而同轉首望去,果然是瑞香跌跌撞撞地沖進寢室里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糟了!二少爺、二少夫人,大、大少爺回來了!」
「咦?我還沒去,他怎地先回來了?」季清儒頗覺訝異。「不過他回來了就回來了,有什麼好糟了的?」
「可是……」瑞香彎著腰直喘氣,可見她有多急促匆忙。「可是大少爺中、中毒了呀!」
「他中毒了?」季清儒驚呼。
「是啊!所以老爺才叫我趕緊來請二少夫人上嵐風苑去看看,太少爺好像情況不太好呢!」
何止不好,上官宇靖已經一腳踏進鬼門關了!
只一眼,惜惜便說︰「跟你那回同樣的毒,不過對方肯定是恨死他了,下了三倍的量,看樣子他撐不過兩個時辰了。」
上官鴻臉色馬上變綠了,李鳳嬌直跳腳,凌嘉嘉身子一歪,昏過去了,幸好上官慧就在她身邊,及時一把抱住她到一旁坐下,季清儒則轉頭責問護送上官宇靖回來的單少翼。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兩手一攤,「別問我,」單少翼說。「我已經告訴過他黑霧會善使毒,最好等你到了之後再說,可是他好像很不服氣,吵著說要先去試試看,不過老爹也很堅持不讓他去,沒想到他竟然騙我們說要去鎮上走走,其實是自己一個人跑去黑霧會,當他逃回來時就是這個樣子了。」
「糊涂!真是糊涂!」上官鴻氣急敗壞地咒罵。
李鳳嬌跳完了腳,轉而直沖到惜惜面前命令道︰「快救他,快!」
惜惜懶洋洋地斜眼瞄了一下上官宇靖,聳聳肩。「抱歉,我不診男人!」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滿堂「采」。
「你說什麼?」李鳳嬌尖叫。「信不信我宰了你!」
「也得你宰得到我!」惜惜滿不在乎。
「你這冷酷的女人!」上官慧也殺過來了。「害了我丈夫還不夠,現在還要害我弟弟嗎?」
「害?」惜惜不以為然地哼了哼。「我說上官大小姐,你是不是哪里搞錯了?你丈夫的腳又不是我傷的,你弟弟身上的毒也不是我下的,憑什麼說是我害了他們的?」
上官慧不禁啞然,見狀,季清儒不禁暗暗叫糟,以為她的任性脾氣又發作了。
「惜惜,他是我大哥、你大伯,難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抱歉,相公大人,」惜惜歉然地笑。「夫婿也沒人情講!」
季清儒皺眉。「那你又救我?」
「那是一定要的啦!你是我的夫婿呀!」
「那時候還不是。」
惜惜兩眼直眨。「當然是。」
「胡說,那時候……」季清儒驀然噤聲。突然想到那時候他們雖然尚未成親,卻已有夫妻之實,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下去說才好,就怕一個不小心泄漏出那件事而壞了惜惜的閨譽。
「惜惜,你說吧,要什麼?」上官鴻倒是很干脆。「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開
「哎呀!義父,還是您最聰明!」惜惜眉開眼笑。「真的我要什麼都可以?」
「沒錯!」
「好!」惜惜兩手往後一背,走前兩步,再轉回來。「其實我要的也不多,我只要……」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