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嘉嘉回開眼神。
惜惜又嘆氣。「我知道了,你只想男人……呃,不,大哥陪伴你、呵護你,自己完全不想對任何人付出,對吧?」這點上官夫人就比凌嘉嘉「懂事」多了,上官夫人只要有人陪她就行了,並不堅持一定要上官鴻的呵護。
「我、我也想啊!但……」凌嘉嘉囁嚅地,委屈地為自己辯護。「但我只是個弱質女流,哪有能力付出什麼?」
「不,你不想!」惜惜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真想,你就會有能力付出,因為你不想,所以就付不出。」算了,她放棄,跟這種女人說話太累了,若是有成果還好,偏偏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受教。
「我會替你開點補藥,但你自己若是想不開的話,喝再多藥也是沒用的。」她起身。「女人哪!不是只有弱者這個名字!」瞥去一眼,見凌嘉嘉又在暗暗垂淚,一點反省的樣子都沒有,她不由得喟嘆一聲,真的放棄了!
世間人百百種,就屬這種女人活得最累!
除夕,上官宇靖特地趕回來陪伴嬌妻,凌嘉嘉好不容易綻開一絲笑容。
至于季清儒則沒能趕回來,但他托人送回來一尊玉雕像,是惜惜,眉梢眼角依然是狡黠與頑皮,唇畔卻掛著慈愛的笑,雙手保護性地包住隆起的月復部。
好神!
不僅是因雕像雕工精致細膩,維妙維肖栩栩如生,最厲害的是他居然猜得到她最近的確常常出現這種姿態,彷佛他親眼瞧見了似的。
她滿足了!
展開隨著玉雕像送回來報平安的家書,她起初看著還蕩漾著歡喜的笑容,可看到最後卻噘起了小嘴兒嘟得半天高,哼的一聲把信收起來了。
瑞香只瞄得最後幾句,不禁噗哧失笑,惜惜一瞪眼,她忙又捂住嘴,轉過頭去繼續竊笑不已。
「……記住要乖乖听從瑞香的話,否則回去後看我怎麼懲罰你……」
收好信函,再捧起玉雕像,想像他在寒夜里為她雕像的模樣,那份溢自心底深處的甜蜜與溫暖,令惜惜立時忘卻適才那一絲絲小小的不爽,再度揚起開心的笑,這一份心意已足夠讓她在沒有夫婿的陪伴下度過一個溫馨的年了。
即使在除夕夜圍爐時,李鳳嬌有意惡劣地、刻薄地嘲笑她,她也沒在意。
「弟妹真辛苦啊!挺著一個肚子,二弟也不回來看看你,真是沒良心。瞧瞧你大哥,他都特地趕回來了!」
「男人家有男人家的工作,為人妻者理該默默支持,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哪有扯後腿的道理。倒是鳳大嫂你自己,你不是愛吃蘭花鮑嗎?怎不請大哥多挾一些給你呢?都快沒了瞧!」掛著不在意的笑,惜惜狠狠的咬回去。
是快沒了,因為都被上官宇靖挾到凌嘉嘉碗里頭去了。
李鳳嬌臉色鐵青,上官宇靖忙將剩下的蘭花鮑全送進她碗里。
「鳳嬌,來,你愛吃,都給你了!」
都給她了?
錯,她只得幾片,其他的全在另一個女人碗里!
肚子里一把火,不冒出來會燒死她自己,「少吃一點又如何?」李鳳嬌依然將矛頭對準了惜惜。「男人在身邊就行了。就怕你臨生產,二弟還不肯回來……喲喲喲,搞不好他回來時,還會給你帶個妹妹回來呢!」
「他又不是大夫,也不是穩婆,我急他回來干麼?」惜惜依然笑容可掬,「不過鳳大嫂可就真得擔心一下了,肚子那麼大,而且……」她不懷好意地往下瞄了一眼。「胎位好像不太正喲!」
刷的一下,李鳳嬌的臉色頓時白得跟外頭的雪花一般。
惜惜又故意嘆了口氣,「說到這,我想我得先說一聲抱歉,屆時就算我想幫忙也幫不了,」她歉然道。「瞧瞧我挺著這個肚子,干啥都不方便,你說對吧?」
話還真讓她給說著了。
恰恰好在二月二龍抬頭那一天,李鳳嬌開始陣痛,匆匆忙忙請來穩婆,一見李鳳嬌果然胎位不正,心里就開始七上八下,再一瞧見胎兒的腳先冒出來,馬上嚇得一溜煙逃了,聞訊趕來的惜惜只好挺著肚子上陣。
「不準用力!」她卷著衣袖大吼。「我得先把胎兒推回去,轉個方向後才能讓他出來,听見沒有?否則你們兩個都會沒命的!」
幸好李鳳嬌比凌嘉嘉強悍多了,她很識相的一一听從惜惜的命令。
「……忍住,不準用力……再一會兒……快好了……忍住、忍住……好了,用力推!」
李鳳嬌平安產下了一個碩大的男嬰,相對于凌嘉嘉生女時只有上官宇靖一個人開心,欣得長孫的上官鴻歡喜得即刻命人放鞭炮,霎時間,上官府上下一片歡聲雷動,唯有凌嘉嘉哀怨地拉長臉,又開始可憐起自己來了。
「沒關系,嘉嘉,下一回你一定可以生兒子!」上官宇靖只好這麼安慰她。
凌嘉嘉咬唇不語。
生孩子那麼痛苦,她根本不想再生了呀!
不過比起李鳳嬌的驚天動地,惜惜的生產狀況更是驚險萬分,雖然她是順產。
「二、二少夫人,您……您真的不請穩婆?」
惜惜咬住牙關忍過一波陣痛,再繼續準備生產的用品。
「看看大嫂和鳳大嫂她們兩個,你說穩婆有用嗎?」
「可、可是……」瑞香臉色發綠、手足無措,瀕臨崩潰邊緣。「您、您真的要自個兒生?」
「否則你以為我現在在干麼?」
「但、但……」眼見惜惜愈來愈痛楚,瑞香也愈來愈驚恐。「還是讓瑞香去找人來幫忙吧!」
「我有你幫忙!」惜惜吸著氣說。
「欸?」瑞香尖叫。「我?」她沒有昏倒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能幫什麼忙?
「叫什麼叫,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一陣手忙腳亂,終于萬事俱備,只欠……嬰兒。
「你過來,」惜惜一邊自己躺上床,一邊把手腳發軟的瑞香喚到床邊。「我告訴你該怎麼作,待會兒……」
「惜惜,我回來了,你在哪里?」
「二少爺?!」瑞香又驚又喜的大叫,馬上帶著一臉得救的表情跑去迎接大駕,甫一見到季清儒便哇的一聲大哭出來。「二少爺,救命哪!」
歡歡喜喜進門來,見到的卻是驚恐大哭的瑞香,季清儒一顆心立刻竄到胸腔子口。
「什麼事?二少夫人呢?」
「二、二少夫人要生了,可是、可是她不要穩婆來替她接生……」
季清儒臉色大變,立刻往里沖,邊氣急敗壞地大叫,「她這笨蛋,為什麼?」
「因為兩個月前鳳少夫人生產,穩婆居然半途落跑,二少夫人說請那種穩婆來也沒用。」
「該死!」飛奔到床前,見惜惜滿頭大汗,下唇幾乎要被她自己咬出血來了。「惜惜!」他心疼又焦急地握住她的手。「你感覺如何?」
「哈哈,二少爺,你回來啦?真及時!」虧她還能輕松說笑。「不用這麼緊張嘛!瞧你,臉色肯定比我還難看,我……」
說一半,她驀然噤聲,並閉緊嘴巴拚命深呼吸,臉部線條有點扭曲,季清儒心焦如焚,卻只能無肋地握住她的柔荑,用微顫的手為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瑞香,去叫……」
「不,不要!」惜惜大叫。「我不要那種笨蛋穩婆來為我接生!」
「但你……」
「你來,季清儒,你來幫我接生!」
「欸?!」季清儒瞼上立刻冒出同瑞香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我?!」他什麼時候變成女人了?而且還是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