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子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有必要在這種「國際間諜」的事情上參一腳嗎?但是如果事關「國家前途」,那表示是好事?
探戈舞完,三島順勢假裝把純子的手拉起來靠唇吻一下,也同時強迫她握住那一卷底片。
「年紀大了,跳一下舞就滿頭大汗!」他笑說。
適時,一名分送香檳的侍者走過來,三島取了兩杯香檳,遞一杯給純子。
「一切勞駕妳了!」
「三島先生,我實在不--」
「不!請不要再多說,妳一定得幫我,我今晚從這場柄宴出去後,還不知道能不活著回到家。」
「你說什麼?噢,天哪!」
這時三島看見凱杰朝這邊走來,立刻低聲說︰「這件事你知、我知,請不要讓其它第三者知道!華德爵士過來了……啊,爵士閣下!」
凱杰拉起純子剛才被三島吻過的那只手,雖然知道這是杜交禮儀的一部分,但是凱杰仍忍不住吃味地說︰「三島大使,雖然你老婆不在場,你也不能太淘氣呀!現在純子可以物歸原主了吧?」
三島舉起水晶高腳杯,向他們說道︰「高橋小姐舞技不錯,把我累得……」
在幾乎听不見的「噗」一聲之後,三島突然像被東西梗住喉嚨般咳一聲,按著他的手緊按胸口。
凱杰仍然談笑風生地說︰「老天哪!我不知道純子的舞技這麼好,竟然害你心髒病發作。」
三島一臉痛苦地直搖頭,又「噗」地一聲從某個地方傳來,這回有幾滴紅色的汁液濺到純子的香檳酒杯上,令她納悶不已。
「真奇怪,三島大使,我剛才沒看見你吃檳榔呀!」
當然,那也不可能是紅莓汁或西紅柿醬,而是布萊從小喝到大的血!
三島痛苦地將手移開胸口,他低頭一看,左胸口袋的白手帕已經染紅一片,他的手也是,一直到這時純子才記起來要尖叫--
「啊--血!殺人啊--」
伴隨這一聲尖叫,三島砰地一聲倒地不起,凱杰用自己的身體護佐歇斯底里的純子,兩國宴會場陷入了一片混亂……
第六章
柄宴喋血。
雍容華貴的紳男仕女們個個花容失色,場面一度失控,幸好總理的大批安全人員進來鎮壓,出人口也暫時封鎖住。不多時,警方人員也匆忙趕到。
案發之後,為了預防再生事端,總理先生率先搭直升機離開現場,其它人則被命令留在原地。
凱杰緊緊摟住純子,不斷地安慰道︰「事情過去了,不要害怕!」
純子嚇得嘴唇發白,兩手緊緊地交握,聲音微頭地說︰「凱……凱杰,我想事情並……並沒有……」
話說了一半,她再也說不下去,這時警方人員過來問話,莫華部長也立在一旁。
「爵士閣下,高橋小姐,你們站得離三島耀司大使最近,你們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嗎?」
凱杰回想了一下,「沒有,都很平常啊!純子,妳有沒有看到什麼?」
純子搖搖頭。
這時賓客中有人高聲一喊︰「凶器在這里!」
眾人的目光齊聚一點,一名警員正用一把餐刀,從一只冰鎮香檳的冰筒里撈起一把滅音手槍。
莫華面色土灰,臉上無光地喃道︰「怎麼會有人帶武器混進來?」
這種疏忽再多個幾次的話,莫華的小命早晚也會被人收走,而且他實在很想跟莫華說羅國政府內部有人叛變,凶手可能是貴賓之一!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凱杰還是把話忍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調查命案的警官在檢視過全場之後,語氣沉重地說︰「三島先生是在近距離被人用滅音槍打死的,連發兩槍都命中心髒。殺手行凶之後,趁混亂之際,把手槍丟在冰筒裹……凶手可能還沒離開現場。」
然而現場的貴賓都是羅國政經二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旦調查起來不但困難重重,而且很可能得罪人!
在警方人員盤問完純子之後,凱杰向莫華要求道︰「部長先生,我看純子臉色不太好,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我們可不可以先離開?」
主事警官似乎面有難色,莫華則說︰「他們是今晚的榮譽貴賓,受到驚嚇已是我們國家的恥辱,你們警方也不必再多盤問了。另外,華德爵士,恕我直言一句,請你特別注意個人安危,前不久有人揚言要暗殺你,我懷疑今晚真的是一樁意外,殺手其實是想……」
「殺我?」
凱杰大出意表,而純子則懼色更深地張口愣望著他。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要不然目前敝國和日本關系良好,殺手實在沒有理由殺一名外交大使。」莫華繼續說。
凱杰臉上現出錯綜復雜的表情,他混合了痛苦、憤怒和惋惜的聲調喃說︰三島先生是替我挨了子彈?」
莫畢長吁一聲,愛莫能助地說︰「這是他的不幸,你的幸運。爵士閣下,請多保重,我派一輛警車護送你們回杜魯克古堡。」
凱杰和純子在警方人員保護之下離開希爾頓大飯店,兩人坐入座車之後,警車尾隨在後護航。
座車才開離飯店沒多久,凱杰便自責地說︰「是我害妳處在這種危險狀態,萬一子彈射歪了怎麼辦?噢,純子,我對不起妳……」
純子這時驚魂甫定,只是兩手仍緊緊交握著。
「你先別自責,殺手要殺的人並不是你!」
「妳怎麼知道?」
「凱杰,你看!」純子將交握的手掌打開,舉到凱杰面前。
「一卷富士膠卷!妳怎麼會有這個?」凱杰不解地問。
純子嘆了一口氣,全身打了個寒顫。「是三島耀目在和我跳華爾茲時,交給我的。」
純子把一切經過巨細靡遺地向凱杰敘述一遍,凱杰越听越緊張。
「外交人員偷竊駐在國的最高國防機密,這是違反國際公法的!」
「我不知道有這條規定……這麼說,我也不該……」
凱杰將膠卷拿在手中,左看看看了半天,又說︰「不管三島耀司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管這里面的東西對日本有多大利益,這要是落入第三者的手中,很可能會引起更大的國際糾紛。」
純子听了更加心慌意亂,氣得抓狂地說︰「我本來就不想拿,他梗塞在我手上,現在可好,他人死翹翹了,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膠卷交給日本國安局?」
凱杰沉想了片刻,繼而一臉肅然地說︰「如果是要踩在別人頭上來獲得自己的利益,這就是不對的;但是如果動機是好的,譬如布萊交給我的那份文件,那就可以促進世界和平。」
純子忍不住一陣苦笑,搖搖頭,「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同時有人托我們帶一件「要命」的東西離開羅馬尼亞。問題是,我怎麼知道這卷底片里有什麼東西?里面的資料是好的還是壤的?」
凱杰若有所思地喃喃︰「妳我這兩件事,我倒知道有個人可以處理……」
「Z?」純子月兌口而出。
「噓,小聲一點!沒錯,喬諺一定知道該怎麼辦。」
「那我們怎麼把東西交給喬諺?再跑一趟美國?別忘了,你現在還有一個『拖油瓶』!」
「誰?妳怎麼把自己罵得那麼難听?」
「才不是我,是維妮啦!」
凱杰恍然大悟,蹙起了眉心說︰「對喔!我怎麼把她給忘了?沒關系,等我跟喬諺聯絡過後再說。純子,我在想……」
凱杰欲言又止,純子靜靜地瞅著他半晌,才問道︰「你在想什麼?說呀!」
「我在想,現在有人揚言要殺我,妳跟我在一起會很危險,到時候如果我必須去美國一趟,妳就跟維妮去蒙地卡羅我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