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喝著美味的野莧菜煮沙蛤湯,配以剛剛采摘的香蕉和椰子,極具野外風味。美美地飽餐一頓後,男人們下水洗澡去了。
衛薇忙著收拾炊具拿到海邊洗滌、手里工作著,眼尾卻瞄向沙灘上獨自游開一角的嚴若。健碩壯實的身影正潛入水波,再「嘩啦」一聲昂首水面。古銅色的肌膚掛著點點水珠,在青藍的海水中,他有著淡淡的傲慢與不羈,流露出粗獷豪爽的氣質,像一只雄壯而滄桑的信天翁。
她的心,突然微微地痛了一下——他一直很孤獨的,雖然臉上沒有痕跡,但她就能感覺得到。
一滴水珠濺在臉上,衛薇倏地回神,又覺得臉熱心跳。她匆匆收拾炊具,抱起來急步往回走著,哪知走得太急了,一個不慎,整個人兒絆倒在沙地上,糊了一口一臉的白沙!
當場把不遠處拿著地質儀器四處量度的蘇雷嚇了一大跳,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衛薇委屈著爬起身子,使勁撥去小臉上的碎沙。半晌,她噘著嘴兒彎腰拾起摔在地上的炊具,再度走向海邊。走著走著,不知怎麼地,眼淚就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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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眾人再度聚在棚架里。衛薇期期艾艾地坐在哥哥旁邊一聲不哼。蘇雷瞄了瞄滿臉不自在的衛薇,又瞄了瞄嚴若,微微一笑,然後掏出小本本,宣讀查探了一整天的結果。
原來,這荒島的周圍浮著許多珊瑚礁和巨大的黑礁石,外來船只極難停泊。泥土有錳、鎳、銅、鋁等礦物質,屬死火山島。整個小島地勢如同斜坡一般緩緩而上,有稠密的森林,是坡地地形。熱帶雨林氣候。雨林面積約佔島上百分之八十五的面積。最高處的海拔大概是800米。按島形和目及之處推算,島的山坡背面必如刀削般直立海中。
衛風立即拿出貼身收藏的「六葉紫艾珠」圖案鋪在地上。眾人湊前一看,這草藥果然形如其名。如果這島上真有這種草藥,大概不是太難找的。
四個男人立即互相對望,不約而同站起身子。
五分鐘後,眾人背上防水背包準備行動。蘇雷還特地帶上一只輕盈的小鋁鍋別在背包邊。衛風看了看眾人的衣著,發現都穿著皮靴和連帽防水便服,這才點點頭,大步走在了前面。嚴若跟後,然後是衛薇、林明、蘇雷壓後,齊齊向雨林進發。
沿著海邊走了五分鐘,面前逐漸出現大片茂密的開滿黃白小花的灌木叢。越往里走,天氣越發悶熱。灌木叢和雜草肆意生長,滿目橫七豎八,茂密非常。眾人拿著樹枝輕輕拍打著草叢,以「打草驚蛇」,然後踩過至大腿深的雜草,繞開帶刺的灌木叢,走進面前茂密的喬木林。
穿過喬木林,草木越發茂盛,其間還能看見幾棵似乎能直插雲端的望天大樹。一會兒,眾人爬上山坡,步入一處微斜的坡谷,半晌,又爬上另一處較高的山坡。
五人站定身子,面前是由底至高一層一層地向上重疊連綿的樹冠,如同深綠色的波浪般延綿而去,全然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雨林上方雲霧繚繞,遠遠看去,就像女巫在煮著毒藥時產生的蒸氣。
五人踩著厚積的枯葉,緩緩步人雨林。林中很靜,偶而響起幾聲奇怪的鳥鳴。陽光漸少,林中發出一陣陣潮濕而腐爛的氣味。衛薇縮縮鼻子,老實說,那味道可真不好受。
忽然,前方的雜草叢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眾人立即背對背地站著,卻見一只肥大的負鼠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倉皇地向側邊逃去。衛風手急眼快飛出小刀,立即把負鼠釘在地上!
衛薇驚呼一聲,哆嗦著向旁邊閃去。此時,因為是走向略顯傾斜的坡谷,地勢凹凸不平,衛薇在踉蹌間踩著泥濘,後腳一滑,眼看就要摔進低窪處的荊棘灌木叢里,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嚴若大步一跨,長手一拖,及時把她摟在懷里。
衛薇早巳嚇得心跳如雷,趴在嚴若懷里低叫︰「哥,哥!那動物,動物……」
「這種負鼠經常咬食植物綠葉,不死也沒用。況且,若它不死,我們會營養不良。」衛風一邊說一邊趕緊把傻乎乎的妹妹拉回自己身邊,皮笑肉不笑地對嚴若說︰「謝謝……」
嚴若瞅著衛薇紅紅的小臉,牽嘴道︰「不客氣。」
「就是,他那位置好,舉手之勞嘛。」林明也立即跟上來,目光酸酸地瞅著嚴若,滿臉「女朋友」被人家揩了油,卻硬是要說謝謝的委屈。
蘇雷上前一手抓起負鼠的耳朵,轉身拎著在眾人面前揚了揚,似笑非笑地說︰「走啦,一個大驚小敝,一個猛喝干醋。救了人家一命,摟一摟算什麼,有人還以身相許呢!」
嚴若再度牽嘴,笑得怪怪的。害得這時才回過神的衛薇更是臉紅,期期艾艾地被哥哥拖行著一聲不發。走了幾步,眼尾還是忍不住瞄了瞄蘇雷手上血淋淋的負鼠,微微打了一個寒顫。心中其實有些怕的,卻不敢吭聲了。因為她明白現在不是在上演什麼童話故事獻愛心的時候,討厭的負鼠本來就是探險人士嘴邊的美味,實在沒必要大驚小敝。
越入林中,越覺氣郁悶熱。遠處的植物在白晝間顯得朦朧幽藍,甚至有點黑壓壓的,神秘莫測。他們無法清楚,那些枝橫交錯之中,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等待著。
滿目所及,四處皆是參天的喬木,樹枝、藤蔓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繚亂。陽光很難照射進來,令幽暗的原始森林更加潮濕,彌散周圍的是越加難聞的動物的臊臭味和枯葉的腐敗味。
一些喬木的盤根沿著地面逶迤延伸,形成巨大的側翼,甚為壯觀;印度榕的根卻是網狀的,霸氣十足;藤蘿交織纏雜,許多桿狀樹根從空中驟然垂下,仿佛從天而降;有些植物不是由地上長出來的,而是生在空中各個高度的樹丫和枝桿上,卻又開出各種各樣的花,似乎都長成了一體,誰也離不開誰;許多樹木的老睫桿上甚至不可思議地開出艷麗奇特的花朵或是掛滿累累的果實;一些植物的葉子大得足以容納數人在下面避雨,有的樹葉觸踫時會發出聲響;還有些植物具有草樣的形態但身材如樹。真是千奇百怪,應有盡有,令他們大開眼界。然而,林深處不時傳來使人毛骨悚然的鳥類怪叫聲,令他們覺得不自在。
數只色澤黯淡的蜂鳥被他們嚇得驚飛起來,躲在遠一點的樹上探頭探腦,看看是什麼稀客闖進了它們的領地。腳邊不時躥過一兩只草蜥蜴,眼神欲追隨它而去,每每一轉眼,便再難捕捉它的蹤跡。還有一些拖著大尾巴,滿身棕毛的小松鼠,遠遠地躲在樹權中一路轉著小腦袋瞅著他們,不細心留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監視了好半天呢。
一路而行,還看見一些大得嚇人的蝴蝶,翅膀上有圓圓的斑點,不斷地上下顫動著。衛風說這叫斑眼蝴蝶,翅膀上有圓圓的黑斑點,翅膀張開時如同一副貓頭鷹的臉譜,每每把鳥兒嚇得逃之天天,不敢再捕食它們。
樹杈間,還可以看到很大的紅黑蜘蛛攀附在喬木亡來來去去地織著絲網。枝椏或樹干上不時爬著一些黑得發亮的螞蟻,個頭要比在香港看到的大好多。那一層發亮的頭殼,讓人以為它是披著鐵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