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時間還沒到,先自己使用器材。」自強繞過她,朝病人走去。
「站住,我在喊你,老女人。」佳茵挑高聲音挑釁。
真沒禮貌,讓自控能力很好的自強也不禁微蹙眉頭,但是她沒有理會,她認為應做的事先去做,有空無聊時才會理會這種閑事。
「你聾了嗎?老女人。」佳茵怒不可遏地高叫,不禮貌的叫囂引起了大家側目,但是有前科背景的女孩讓大家敢怒不敢言。
「前面轉彎有飲水機。」自強淡淡地回答她,好意提醒她口渴的話,那里可以補充水分。
「應醫生,不必和那種人生氣。」在一旁的人低聲安慰她。
「呵!不會啦!」自強拍拍病人的肩膀,安撫因佳茵而不安的其他病人。
「你是膽小表!」佳茵繼續叫囂。
「用叫罵擴充聲勢,不代表勇敢;沉默不與你一般見識,也不代表懦弱。」為了不影響病人的情緒,自強停下腳步,以安寧平靜的語氣說。
一席話堵得佳茵無法回答,嘴里咕噥著,自找下台階。「輪到我的時候,我會要你好看。」
自強耳尖听到她威脅的話,但是不以為意,見她不再鬧,就專心指導手上的病人,一時間風平浪靜。
時間分秒過去,總算輪到佳茵,她心里高興的很,她已想了好多方法,打算以不合作來整自強。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
「今天做電療。」自強走到她身邊,推動輪椅前往獨立的小房間。
小房間中一堆儀器,雜而不亂,自強示意她坐到椅子上,雙手忙著調整儀器,然後將她的褲管卷起來,將儀器放在她腿上。
「有沒有感覺?」自強慢慢調大電力。
「沒!」佳茵沒好氣的說。
「不要忍耐,感覺痛就要說。」自強明明看到肌肉隨著電力而抖動,不相信她沒感覺。
「才不會痛。」佳茵逞強的說。
自強不和她一般見識,依經驗調好電流,沒有放縱心情借故整她。
「放輕松坐好就可以,肌肉不要用力。」自強說好即在另一旁就坐,翻看她的病歷,調整復健課程。
「喂!你不說話嗎?」因無聊而躁動的佳茵忍不住開口。
「想說什麼?」自強自病歷中抬起頭。
「談勾無痕。」佳茵說。
「噢!為何要問我?」自強搖頭笑道,想不通為何那麼多人想知道他的事情,也想不通,為何都來問她。
「那個老男人在泡你,你不知道嗎?」佳茵語氣中掩不住酸溜溜的醋意。
自強嘴角上揚不語,她的心早就有這個感覺,但是彼此仍沒表明,她更不需和旁人聊到這些。
「笑啥?老女人在高興終于有人追啊?」幸福的笑容更刺激到佳茵,莫名的怒氣上升,她好恨「幸福」,因為她不曾擁有,即使她搶了很多,但是心靈仍感受不到幸福。
理會無禮的言語,是降低自己的格調,自強搖頭不語,低下頭繼續研究病歷。
佳茵氣悶,不管如何挑釁,自強皆不予理會,佳茵想了想,嘿!硬的不行,來軟的。
「應姐姐,和我說話嘛,我好無聊。」佳茵學著自強天生的軟軟聲音,但不是自己的風格,裝假的情況,先讓佳茵自己覺得不自在。
「哈哈哈!」自強知道佳茵是在學她說話,自己天生的聲音,早已習慣,沒料到由別人學起來,竟是如此可笑,讓她忍不住笑起來。
「笑啥?不要笑!」佳茵狼狽的叫囂,臉紅的她總算有符合年紀的稚女敕表情。
自強收起笑聲,但是盈盈的笑意仍跳躍在唇角,為解她的尷尬,開口說︰「要談什麼?」
「談勾無痕的事情,告訴我他的背景,他看起來好像來歷不簡單。」佳茵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因看到獵物而興奮。
自強搖著頭。
「你不知他的身家背景?不知道怎會接受他的追求?」佳茵不悅地說,心里抱怨難以向她打探消息。
自強仍搖著頭,很難向她解釋觀感,但是細想一下,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又何必對人解釋。
「喂!你不要否認,你有接受他的追求。」佳茵不死心的追問。
「不是否認,只是我一向不代人回答問題,你若是對他的家世有興趣,何不自己去問他?」自強終于回答。「我對他有興趣。」佳茵大聲地說。
「為什麼?」自強好奇地問。
「因為他長得不錯,看起來有錢。」佳茵坦率地說,但是最重要的沒說,就是她恨自強臉上的幸福笑容,她想將那份「幸福」搶過來。
「呵!」人各有其選擇,自強不能說拜金、愛帥,這些心態是對還是錯,故笑而不語。
「沒什麼好笑的!」佳茵叫囂。
「叮!」此時儀器響起,自強走過去將儀器關上,說︰「你的腿問題不嚴重,自己要多練習走路,不要再坐輪椅,才會復原的快。」
「多管閑事!」佳茵還是坐回輪椅,沖出電療室。
望著她的背影,自強不禁搖搖頭,她懂得太多人將感情附上條件,以為符合條件就能產生愛情,對于這種觀念她不苟同,但是每個人想法不同,她只能要求自我罷了。
唉!不知無痕他是否也是如此想法?
第二天,昨夜無痕沒有回家,自強沒有看到他,但是由勾伯伯的口中,知道他會來醫院,她心頭不禁有點雀躍,努力壓下難以忍受的期待,專心工作。
才兩天沒見到他,她便知相思的濃厚,即使忙碌的白天不會想他,但是夜深人靜,放松心情休憩時,滿心都是他,她才明白何謂「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的涵義。
沒想到一向淡漠的她,也有如此濃烈的情感。
時間分秒過去,她的心思越來越不寧,為什麼他還沒回到醫院?
「這個公子,那種未婚妻也要。」
「對啊,真是的。」
「他不是在追應姐嗎?」
「那種公子不能相信啦!」
經過休息室,里頭一堆七嘴八舌的討論聲,越講越興奮,自強本不以為意,但是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停下腳步,推開門。
「呃!應姐。」大家看到她進入,立即尷尬地閉口噤聲。
「在談什麼?」自強走過去,看到桌上攤開的娛樂新聞,上頭顯目的照片,她一眼即看清是無痕,倚偎在他身旁即是茱蒂。
自強快速的看過,里頭大致的內容,表示茱蒂的外遇及無痕的「隱疾」都是無稽之談,兩人以公開親密地出現在酒宴的方式,來打破謠言。
自強看完,微微一笑,心里感觸卻是錯縱復雜,不知何滋味,僅知心亂如麻。
她知道感情不該有獨佔他生活的要求,但是無端的醋意,是再怎麼瀟灑的個性也會嘗到它的酸和痛。
也許……感情深度、自我的自信足夠時,才能避免這份醋意,但是這種觀念,現在她也開始產生懷疑。
愛情中真的可以沒醋意存在嗎?
「應姐?」遲疑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
自強抬起頭,望著眼前擔心地看著她的一張張臉孔,她微笑地安撫他們。
「快下班了,快去忙吧!」自強說著,走近自己的辦公桌,開始看公文。
大家相覷,乖乖各自去忙碌。
「應姐,你沒事吧?」坐在對面的同事關心地問。
「會有什麼事?」自強抬起頭,不解的反問。
「呃!必于勾先生的事,那種報紙不能相信啦!」她支支吾吾地說,應姐和勾先生的一舉一動早落在大家眼中,但是兩人還曖昧不明的情況下,爆出這個內幕,她擔心應姐會暗自神傷。
自強搖下頭,低頭繼續處理公事,但是心亂之時,紙上的字像在飛舞,讓她更靜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