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詠悔又搖頭了,但她眼中卻溢滿了失控的笑意。「大言不慚,你呀!瞼皮也真夠厚的,講這種自我膨脹的話也不懂得放低音量,收斂一點,免得讓你的得意門生看笑話!」
璩如風喝了口牛女乃,「這有什麼好笑話的,搞不好,我這一套曠世絕學的獨門功夫,來日他還得悉心的向我磕頭討教呢?」
璩如風看了看腕表,「好了,時間不早了,老婆,你那個‘遺臭萬年’的老公又要出去‘誤人子弟’了,回來再跟你打情罵俏。」
他無視於蘇詠悔那嗔怨交集的衛生眼,從容不迫的穿上西裝外套,正要步出餐廳之際,蘇詠梅倏地開口叫住了他。
「等一下,如風,你說——采楮和雷修奇他們——」她憂心忡仲的揣測道,「他們是不是——」
「真是女人家,什麼事部喜歡操心,我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璩如風神情鎮定的打著包票。
「可是——」蘇詠梅仍是無法安心。
「別再可是了,你再可是下去,你老公就會被學生罵了,到時我就算不遺臭萬年也得遺臭萬年了。」語畢,他拍拍欲語又止的蘇詠梅一下,逕自拎著公事包離開了餐廳。
蘇詠梅怔忡地望著他穿遇大廳,拉開門扉走出小庭園,不禁搖頭失笑了,「都半百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瘋瘋癲癲沒個正經?像小孩子似的,真不知道他給學生上課,是不是也是這副德行?」
望著餐桌上杯盤狼籍的景象,她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的呢喃著︰
「別想了,早上還有—大堆家事要做呢!」
這就是典型的家庭主婦,在婚姻的藍圖裹,家庭就是地整個生活的重心,而丈夫、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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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好幾天,璩采晴都刻意的躲著雷修奇。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避得遠遠的。吃飯時,也蓄意夾著零星的菜肴,捧著飯碗跑到客廳,打開電視,邊吃邊看新聞,一副津津有味、被電視文化洗腦的模樣。
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是處在怎樣冷暖相煎、欲迎還‘怯’的矛盾情境中掙扎盤旋。
每逢深夜,她躺在床上,若有所思、苦有所待的望著空洞的天花板發呆,只有听到雷修奇回來的開門聲之後,她才能放松心情,安心入睡。
可是,她卻不願坦誠的面對他,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以一個妹妹的身分和他相處,更因為,純情而義迷惘無助的她,要的不是這樣的一份感情啊!
這天晚上,她因為英文老師補上了兩堂課,所以回到家已經快八點了。
當地踏人客廳時,她才驀然想起爸媽曾經提過晚上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而雷修奇卻正坐在長沙發上看報紙。
當他抬起眼定定的注視她時,璩采晴下意識的垂下眼瞼,慌忙的避開了他那灼灼有神的目光,加緊腳步想逃回自己的房間。
「采晴!」雷修奇邁開大步,快速的攔住了她,「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我還有功課要做。」璩采晴盯著書包,小聲說道。
「等一下再做!」雷修奇一瞬也不瞬的瞅視著她,低沉的說。
璩采晴發覺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已經近列地都寸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熱氣息。「我——還要讀書,洗澡,而且我還沒吃晚飯,而且——我明天還要考試,還要——」她雙煩微紅、別別扭扭、期期艾艾的思索著「遁逃」的對策。
「還要交作業、整理筆記是不是?」雷修奇懶洋洋地替地接下去。
「對對對!」璩采晴忙不迭的點著頭。
雷修奇好整以暇的笑了,「釆晴,撒謊騙人也要有—點技巧。」
「我——我才沒有撒謊!」璩采晴紅著瞼狡辯著。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雷修奇笑意盎然的使出激將法。
璩采晴窘迫困促得連聲音都不自然了,「你——你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是說過我比湯姆克魯斯還好看的嗎?」雷修奇逗趣的笑道。
「誰說過來著?」她氣鼓鼓的抬起頭,不意卻接觸到雷修奇那雙深邃又盈滿笑意的眸子,手足無措的她在臉紅心跳之余,不禁矯情又氣惱地輕了一聲︰「你——你厚臉皮!」
雷修奇眨眨眼,「是啊!比湯姆克魯斯厚那麼一點!」
璩采晴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燦爛無雲而嬌女敕俏皮。
雷修奇震動而眩惑的注視著她,心海了翻涌著滾滾如麻的浪濤,他深吸了一口氣,試著找回理智,找回他過人的意志力,繼續扮演稱職完美的大哥哥角色。
「采晴,你別生我的氣,世別再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戲了好嗎?」
璩釆晴雙頓粉女敕女敕的,透映著一份小女兒的嬌憨和嗔喜。
「誰在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戲來著?」她嘴硬的狡賴著,又帶點羞赧的神采。
雷修奇情難自己的輕點她的鼻尖一下,」還說沒有?你這幾天看到我,不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閃躲敏捷嗎?「
「誰教你——」璩采晴驀然止了口,臉更嫣紅了。
雷修奇的心怦然一動,「我怎樣?」他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古怪沙啞,古怪沙啞得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我——我肚子餓了。」璩采晴滿臉燥熱的逃開了,但心湖里卻漾滿了甜絲絲的醉意和暈陶。
就這樣!—在微妙奇異的情愫滋長中,璩采晴和雷修奇‘恢復邦交’了。
***
星期日晚上吃過晚飯,雷修奇按例在璩采晴的房間幫她補習數學。
璩采晴的文史地理都非常強,當年高中聯考,她若不是被數學拉下幾分,以些微的差距考上中山女高。否則,她這個好強又驕傲的小妮子,也可以沒事就穿著那一身醒目的綠制服在重慶南路的書城襄來回穿梭,滿足一下自己那無聊又可笑的虛榮心。
對於數學——這個害她充滿挫折感的科目,她真的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痛苦。
如果說——她是數學的低能兒的話,而雷修奇顯然就是這方面的翹楚和天才。
一道再復雜繁瑣的題日,他都能輕輕松松的,以最快最簡單的式子化解出來,
雖然常听人說——天才和白痴其實只有一線之隔。但,對自己愈來愈沒有信心的璩采晴卻覺得那小小的—線,其實就是地球的水平綿,太陽和月亮是永遠不可能同時出現的•
「采晴,其實數學並不會很難,只要你能靈活連用公式,就能掌握解題的要領。」雷修奇拿著紅筆為她解說並勾出重點。
璩采晴秀眉微蹙,托著下巴呆呆地望著他,—副神游太虛、心猿意馬的神情。
雷修奇搖搖頭,輕拍了她的肩頭一下,「你下專心听我解說,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missonepage!
控制自己那份微妙刺痛的酸意和落寞啊!
雷修奇眼光閃耀著陰晴不定的光芒,天知道——日新里蟄伏著多少難言的感情和苦楚。面對著清純美麗的璩采晴,他是費了多少力氣在武裝自己!
想奇余盛仁對他的調侃,他是——「雷下惠」,「雷聖人」,他不禁泛起一絲干澀的苦笑,他現在終于知道這種被立志和感情紐絞撕扯的痛苦滋味了。
盡避,這種痛楚宛如刀戳,勝過火焚。但,他還是得拿出超人的勇氣和毅力,繼續板著「聖人哥哥」的臉,繼續中裝聾作啞,漠視著璩采晴對他的純情和痴迷。
「我每個學弟學妹都跟我很熟,很親熱啊!」他含糊其辭的說。
璩采晴搖搖頭,一臉固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