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順美火冒三丈,她抓狂的抽出腰上的皮帶,朝賀宇庭的方位狠狠的揮了出去,而裴斯雨為了保護賀宇庭,更是首當其沖的挨了好幾鞭,但!她都容忍著,像擋箭牌一般拚命護著賀宇庭。
阿珠看不過去,也趕來幫忙,想盡辦法要奪下申順美手中的皮帶,卻也因此慘遭池魚之殃,成為申順美怒火鞭笞下的砧肉板子。
就在這混亂緊張而雞飛狗跳的一刻,門口傳來了賀之曛的一聲暴喝.「申順美!你敢在我家撒潑!」然後,他就像一尊被激怒的雄獅,火速奪下了申順美手中的皮帶,他寒光迸射的揚揚那根皮帶,逼近她厲聲問道︰「你要不要也嘗嘗看被皮帶鞭打的滋味?」
申順美瑟縮了一下,但隨即她又轉守為攻的抬起了巴,伸出她的利爪,「你敢?我就立刻跟你打官司爭取賀宇庭的監護權!」她亮出她的王牌恫嚇著。
賀之曛鐵青著臉,還未及做任何有效的反擊之際,賀宇庭立刻撲過來抱住他的臂彎,按鈴申告。
「老爸,這個老巫婆又凶惡又可恨,她拿皮帶抽我,裴老師為了保護我,被她抽了好幾下呢!」
賀之曛听得心如刀割,他抬眼望向裴斯雨,眼中充滿了深刻的痛楚。憐惜和歉
疚,這份無聲無息卻勝過千言萬言的眼光立刻抹去了裴斯雨滿心的委屈和憤怒,只剩下一份酸酸楚楚的激情和感動。
申順美一听到賀宇庭的供詞立刻怒上心頭,她尖酸刻薄的發出一陣犀銳怨毒的咒罵︰「你這個窩里反的小王八蛋!竟敢告你老娘的狀,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親媽媽,而他——」她惱火的指著賀之曛,「他根本不是你的親爸爸,你不用老爸、老爸的叫得這麼親熱!」
「你撒謊!你撒謊!」賀宇庭生氣的朝她用力吼著,然後,他白著瞼,用受傷的眼神望著一臉灰敗的賀之曛,緊張兮兮又可憐兮兮的抓著他,疊聲問著︰
「爸爸,她撒謊對不對?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孩子!對不對?」
賀之曛鼻端一酸.眼楮倏地紅了,他俯緊緊擁抱住賀宇庭,喉頭梗塞而渾身震顫的說︰「是的,是的,小表,你永遠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心肝寶貝,任誰也無法拆散我們父子——」
「老爸……」賀宇庭語音模糊,癟癟嘴哭了。
裴斯雨的眼眶里早已充斥著滿汪泫然欲滴的淚雨,連阿珠都紅著眼圈發出了隱隱的抽噎聲。
麻木不仁又不甘居下風的申順美,卻發出一聲譏刺尖刻的獰笑。
「喲!你們這幾個哭旦!演這出倫理親情大悲劇給誰看吶?假兒子,假父親,假親情,你們兩個還真是肉麻當有趣,笑得我一地雞皮!」
賀之曛深抽口氣,他壓抑著滿腔澎湃欲撲的怒火,祈諒的拜托著裴斯兩,「裴老師,麻煩你帶宇庭到樓上去,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解決!」
裴斯雨點點頭,她牽著淚痕猶存、雙頰紅腫的賀宇庭才剛跨上二樓的走廊,她就听到了申順美尖銳無比的叫聲,「解決?你這個殺人犯想怎麼解決?像以前持刀殺人一樣,把我亂刀砍死嗎?」
然後,她听到了賀之曛惱怒、壓抑的低吼聲,「申順美,你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哈哈」申順美發出了苛刻的笑聲,「我就是逼人太甚,你能拿我怎麼樣?誰教你喜歡霸佔別人的兒子,又有一大堆見不得光的歷史?」
「你!你這個惡毒又卑鄙的女人!」賀之曛的聲音是悲憤而顫抖的。
「我卑鄙惡毒?」申順美的嗓門提高了,「賀之曛,你這個黑道的流氓少爺也比我乾掙不到哪里去!」
「你!你給我滾!」賀之曛厲聲吼道!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滾就滾,反正,這場闢司,我是嬴定了,到時候你就是來求我,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了,賀宇庭跟我是跟定了!」
賀宇庭听見了,立刻害怕擔憂的緊握住裴斯雨的手臂,清秀漂亮的小臉佈滿驚懼之色。
裴斯雨趕忙拍拍他的肩頭,柔聲安撫他,「別擔心.你爸爸會保護你的,你一定要有信心,嗯?」
賀宇庭即刻轉憂為安,露出了充滿信心的笑顏。裴斯雨不願他再受到賀之曛和申順美交迭不斷的爭執聲所影響,急忙將他拉進房間,細心溫柔的替他擦藥膏,並陪他溫習功課,將樓下的風風雨雨摒卻在遙遠的世界外。
兩個鐘頭後,當賀宇庭上床就寢時,她俯下頭輕吻著賀宇庭的額頭!拍拍他的手臂,輕柔的說︰
「好好睡吧,明天所有的惡夢都會過去,你還是你爸爸的好兒子,老師跟你保證!」
賀宇庭溫順的點點頭,然後,他乖巧的閉上了眼。
當裴斯雨關上桌燈,準備離開時,她原見了賀訏庭輕細可愛的童音︰
「裴老師,我愛你!」
裴斯雨眼眶一熱,她在黑暗中露出了溫馨而動容的微笑,「我也是,宇庭。」
然後,她悄然地退出了賀宇庭的房間,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當她步下樓梯,來到客廳時,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顯然已經結束了。
賀之曛孤獨地站在落地長窗前悶悶的抽著煙,表情是落寞而悲戚,疲憊而深沉無奈的。
裴斯雨輕悄悄的走近他,心如刀戳的想撫平他那糾結不展的眉峰,想吻去他滿身滿腔的創痛。
「裴老師,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嗎?」他聲音是那樣疲倦悽寒,像個迷惘無助的孩子。
裴斯雨靜靜的注視著他,眸光清亮如水,溫柔如夢。
「你可以為宇庭找一個媽媽,一個愛他也同樣愛你的媽媽。」她輕輕柔柔的說。
賀之曛震動了一下,「你的意思早……」他遲疑的、半怯半喜的望著她,表情更像個受到驚嚇而有點手足無措的孩子。
裴斯雨的表情更溫柔了,像夢幻中的天使般散著一層醉人的光華。「你可以娶我。」她的聲音卻微微發顫著。
賀之曛屏住呼吸,他緊閉了一下眼楮,暈眩地和理智纏斗掙扎。「我知道你愛賀宇庭,但你……你不必做這樣大的犧性。」他囁嚅不安的說。
裴斯雨輕輕搖頭,「這不是犧牲,而是奉獻。」她的眼楮閃亮明媚,聲音清晰而溫存。
「一種心甘情願的奉獻,奉獻給我最鍾愛的兩個人!」
賀之曛再度暈眩而激動的閉上了眼楮,當他再睜開時,那雙炯然深邃的眸子已然濕潤,閃耀著點點晶瑩的淚光,他震顫而瘖 的哽咽著︰
「我真不敢相信老天爺會這樣厚愛我——」
然後,他深抽了一口氣,俯下頭,虔誠的吻了她,帶著滿心酸楚的撼動和燃燒般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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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菲琳咖啡座。
裴斯雨和饒見維端坐在靠窗的位置,細細品茗著香濃撲鼻的熱咖啡。
「這是他們相識交往這麼多年來,裴斯雨首次主動打電話遨約饒見維。
這通意外飛來的電話讓饒見維驚喜莫名,喜出望外的他並未發覺到裴斯雨的異樣,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她微微輕蹙的眉心和那份神思不寧的恍惚。
他輕啜了一口咖啡,定定的凝注著她,「你今晚特別安靜,是否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心事不願和我分享主?」他含蓄的淡笑道。
裴斯雨握著小湯匙攪伴著咖啡杯,輕輕的在心底發出一聲輕嘆,該是面對現實的時刻了。她抿抿嘴,鼓足了勇氣,艱困的、低聲的開口說︰
「見維,我希望你不要再等我了,因為——再等下去,我也不會嫁給你,因為……」她深抽了一口氣,實在不忍傷害對她一往情深的饒見維,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刺傷他。在愛情的領域里,絕是有人會受傷,總是有人會當到失戀的苦果,也總是有人背負著愧疚的包袱,正如她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一般。「因為,我這個月月底就要嫁給賀之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