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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心鎖 第31頁

作者︰宋思樵

歷以寧枕靠在向采塵的懷里,一雙白皙縴細的小手不安分地把弄著他的耳垂。‘采塵,你這幾天的心情好像特別愉快,到底有什麼好消息,讓你連作夢都不自禁的發出了微笑?’

向采塵抓住她頑皮的小手輕吻了一下,‘那是因為我最近剛從齊羽介手中搶到了一筆鉅款的生意,狠狠地讓他翻了一個大觔斗。’

他難掩得意的揚起嘴角,神采奕奕的說︰‘我已經連續從他手中搶走了四個重要CASE,只要我迎頭痛擊,繼續發動攻勢,旭輝在連連吃鱉的情況下,最後只有坐以待斃了。’歷以寧低眉斂眼咬著下唇沒有作聲。

向采塵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研讀她那深思的表情,‘怎麼不說話?我得償宿願的痛宰仇人,你不替我感到高興嗎?’

歷以寧躊躇了一下,輕輕搖搖頭,‘我替你高興,但也為你感到擔心。’

‘擔心?為什麼?’向采塵驚異的揚起濃眉。

歷以寧無限溫存的瞅著他,兩湖幽柔的眸光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般深遂醉人。‘擔心你會因為一時的沖動失察而冤枉了好人,姑息了壞人。’

向采塵摟著她的臂彎倏地僵硬了,‘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歷以寧坦白無畏的凝望著他那線條生硬的臉,‘你別生氣,也別發火,我只是不希望你處心積慮的復仇計畫弄錯了對象,因為——我總覺得齊羽介和褚湘寒不是這種人。’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聯手背叛了我,而我這個後知後覺的大傻瓜絕不可能冤枉他們的!’向采塵一字一句的咬牙說。

‘是嗎?’歷以寧幽然長嘆了,‘你還記得那天我和小李子去酒家勸歐爾培的事嗎?你看我深夜歸來,在怒火中燒的情況下,對我大發雷霆、謾罵曲解,一口咬定我和歐爾培暗通款曲,不容分說的就定了我的罪,若非——你及時清醒,克制自己的脾氣,我和你今天或許就會走上含恨分手的悲劇了。所以——’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而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在徹底摧毀齊羽介和褚湘寒之前,是不是應該像法官在宣判死刑犯的罪業之前,讓他們有為自己的罪行申訴抗辯的機會,以免——百密一疏而冤枉了好人,縱容了壞人。’

向采塵濃眉深鎖了,‘你——為什麼要替他們說話?’

‘我沒有替他們說話,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遺憾終身的錯事。老實說,我倒覺得褚湘寒在你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嫁給了齊羽介,固然是背叛了你,傷害了你的感情,但,她所犯的錯並不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的,想想看,她失去了你,一定是非常的傷心——’

‘是啊!傷心的馬上投到齊羽介的懷抱共尋求慰藉。’向采塵語帶譏剌地打斷了她。

‘就算是如此,她也只是比一般女孩子來得脆弱而已,而你生死未卜,在這種打擊下,你要她傷心欲絕的陪你殉情,你才會覺得心甘愉快嗎?’

歷以寧深深望著他,語音婉轉而輕柔,‘我常在想,如果我身遭不幸,不能和你長廂廝守,白首到老,我一定不希望你因為愛我,而一輩子活在孤獨淒涼的追憶中,所以,我會希望有人能代替我繼續陪伴著你,關愛你,幫助你走出失去愛人的陰霾和痛苦。’

向采塵為之動容而放松了面部緊繃的肌肉,怛,他的理智仍在做頑強尖銳的抵抗,‘好,就算褚湘寒是在脆弱無助的情況下嫁給了齊羽介,但,這也不是以解釋他們沒有聯手串謀旭輝,甚至一手策畫了意圖置我于死地的意外事件。’

歷以寧拉緊了絲被,深深縮進了向采塵的懷里,竭力忍住那股從胃腔里冒上來的酸意和暈眩感。

‘我——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許多蹊蹺之處,不像外表所看的那麼簡單。’向采塵眉變得更緊了,他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令他心煩意躁的話題,‘睡覺吧!你最近臉色比較蒼白,體重也輕盈了不少,還是早點休息,注意調養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希望你變成風吹就倒的病西施。’

歷以寧知道他是有心規避這個話題,于是,她也善解人意的跟著他的話鋒而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好吧!我到廚房幫你泡杯牛女乃,你喝了再睡。’她掀開了絲被,準備下床。

向采塵並不想麻煩她,正欲開口婉拒時,他看到剛站直身軀的歷以寧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景下,就像一棵應聲倒地的樹筆直地昏厥在地板上。

***

向采塵連忙開車沖下山,將歷以寧送進了距離最近的一家綜合醫院。

而他則像熱鍋上的螞蟻,憂心如焚、焦躁不安、不斷地在急診室門口來回踱步。

在這番漫長難捱仿佛幾世紀的等待中,他終于從這種如萬箭穿心的不安恐慌中,領會一件讓他再也無法逃避的事實,他愛歷以寧,受那個被他當作報復籌碼的小女人,她為他空洞寂寞而貧瘠蕭條的生命帶來了春天,帶來歡笑,更帶來了生命的喜悅和光彩。

所以,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千萬不能——當他覺得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揪心刺骨的煎熬和等候時,急診室的大門終于打開了,該死的醫生溫吞吞地走了出來。

向采塵壓抑著滿腔的無名火,焦慮難安的劈頭就問︰‘醫生,她還好吧!’

‘還好,只是她有嚴重貧血癥,要特別注意安胎休養,不可以做任何粗重的工作,否則,她月復中的胎兒很難保得住的。’

向采塵腦中轟然大響,臉色倏地剛白了,‘你是——說——她懷孕了?’

‘對!’那名醫生好像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起碼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我已經給他打了安胎針,現在最好讓她在醫院休息兩天,不要隨便亂動,出院回家之後也是一樣要小心翼翼,注意調養,而且不可隨便亂跑亂動的,更不可以受刺激。’

醫生的話字字句句敲擊在向采塵波濤洶涌、悲喜難分的心坎上。他艱澀的吞了一口苦水,訥訥地問道︰‘謝謝你,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醫生點點頭,鄭重地提醒他,‘她身體還很虛,需要休息調養,你別累著她,而且千萬不可以刺激她的情緒。’

向采塵再次謝謝醫生,帶著復雜糾葛的心情走進入了急診室,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形容憔悴柔弱的歷以寧,他的心在痛楚和憐惜交織的悸動中緊緊揪成一團,霎時激動得喉頭緊縮而無以言語了。

吊著點滴,歷以寧盡避是如斯的疲倦和羸弱,但,她仍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面對著向采塵可能會有的負面反應。‘你知道了?’向采塵點點頭,仍無法從這個意外的沖擊中恢復過來。

歷以寧輕輕蹙起眉心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如果你——你不想要他,我——我可以——拿掉他,可以——’她的嘴猛地被向采塵捂住了。

‘你不可以拿掉他,他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共同孕育的愛情結晶。’向采塵忘情而熱烈的喊道,漂亮清澈的眸子里隱然有了絲絲晶瑩的淚光。

‘可是——’歷以寧囁嚅不安地遲疑著。

向采塵緊握住她的雙手,在一片血脈僨張的柔情翻涌中,他喉頭梗塞的向她說︰‘沒有可是,你會嫁給我,安然的生下我們的寶寶,和我一塊用心養育他,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健康快樂的孩子。’

歷以寧的眼眶濕潤了,‘你——你是在向我求婚嗎?’她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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