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璨揚無可奈何地松開了手,「好吧!好吧!我曲璨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佳人翻臉不認老公!」
蘇盼雲眼楮瞪得又圓又大,晶光燦爍地盯在他那張明朗瀟灑又有幾分玩世不恭的笑臉上,「老公?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老公來著?」
曲璨揚促狹地眨眨眼,「就是剛剛在韓伯伯病房我向你求婚的時候啊!」
「你!我又沒答應你!」
「可是,你也沒否認拒絕啊!」曲璨揚頑皮十足的笑著說,他那惡作劇十足類似無賴的頑童性格,撩得蘇盼雲不勝其惱卻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跑到醫院來做什麼?」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來看你啊!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從凱文•斯納害我被你罰了七天禁足令之後,我已經整整有個月沒有見到你,這‘九十個秋天」就好比漫長的煉獄一般令人發狂而難耐,所以,我只好跑到醫院來找你,並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來向你求婚!」
他說得半真半假,卻讓絲盼雲听得心驚膽戰,不勝愁苦,「求婚?你可真會選時間,選地點!有哪個瘋子會選在醫院里跟女孩子求婚的?」
「我是臨時動議的,誰教韓孟禹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程咬金,要用那恨不能把我劈成兩半的眼光盯著我瞧。我這是明眼人不吃暗虧,為防那個姓韓的來跟我攪局,所以,我只有先下手為強羅!」曲璨揚好整以暇的挑眉道。
程咬金?我看你才是道道地地、不折不扣的程咬金哩,盼雲沒好氣的在心底暗暗詛咒著。「好吧!你已經看過我了,現在能不能請你馬上離開,我還得趕回病房替韓伯伯整理自傳的稿件。」
曲璨揚掛在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你是急著趕回去持韓伯伯整理槁件?還是急著……」他皺緊眉頭,艱澀的咬牙說︰「去看那個玉樹臨風的韓醫生。」
蘇盼雲的臉倏然漲紅了,她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心虛地不敢迎視曲璨揚那兩道犀利又令她忐忑不安的灼熱眼光。「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閃爍其詞的逃避態度令曲璨揚的心隱隱作痛著,接著,一股不能控制的怒意揪緊了他,他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肩頭,強迫她抬起頭正視自己,「你不用跟我打太極拳,你只要開誠公布的說一句話!你是不是愛上了韓孟禹,所以,你恨不能揮個魔棒把我這不識相又惹人嫌的第三者變不見?最好即刻從地球上消失,好讓你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受傷的語氣、灰白的臉色在在令蘇盼雲不忍,而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殘忍,她星眸半掩地低聲著著自己的歉意︰
「我很抱歉,璨揚,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曲璨揚立即如遭電極似地用力松開她,臉色慘然的苦笑著,他那頑童般討人喜愛的笑臉已被蘇盼雲貼上了符咒,再也不復見了,他笑得淒滄,笑得比哭還令人難受。
「原來,我從頭到尾都在演獨角戲!都在扮演著自作多情的大傻瓜!」他搖晃著腦袋,臉白得像大理石,他神色黯然地望著蘇盼雲盈滿歉意的容顏,「你在替我感到難過、抱歉嗎?」
「我真的很抱歉,璨揚,做我的朋友,好嗎?我並不想失去你,我只是——」
「你只是無法愛上我!」曲璨揚血氣翻騰的大聲說,他心如刀割的猛搖頭,「你要我做你的朋友,盼雲,你真是鐵石心腸得可以,你何不干脆拿把刀來捅我?」話甫落,他不勝狼狽地掉頭沖出了休息廳,腳步踉蹌而零亂,好像一個喝醉酒,弄不清楚方向的醉鬼一般!
蘇盼雲難過得幾乎忍不住想追上去,但,追上他又能如何?除了帶給他更大的傷害和屈辱之外?
她淚光盈盈的搖頭低嘆著,人為什麼一定要長大?為什麼一定要面臨這些令人難解而愁緒滿懷的愛情困擾?
如果上蒼肯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寧願一輩子停留在少年不識愁滋味的童年歡樂里,只要一個布蛙娃、一根棒棒糖就能滿足她那一顆童稚天真的赤子之心。
然而,她知道,她既不能回到過去,也無法跳進時光隧道里回到未來。所以,她只能咬緊牙根,勇敢地面對現在,面對一波又一波接踵而來的考驗和挑戰!
就在這一刻里,她深深地領悟到一項事實,人要活得心安理得、理直氣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只要你小小的一句話,不輕不重地,就可以讓別人受到莫大的傷害,尤其是深愛你的人,即使你是無心的。
所以,要活得昂首闊步也是一項不簡單的人生哲理,沒有勇氣和智慧來細細雕琢,恐怕永遠也無法悟出自己的生命哲學來。
第七章
溫可蘭剛洗完澡,穿著一襲低胸、性感而貼身的黑綢緞睡衣,慵懶地坐在梳妝台前吹著濕濡濡的一頭秀發。
突然,一陣急躁而不規則的叩門聲傳入耳畔,她一驚,心跳沒由來的加快震動。會是他嗎?會是那個沒事就跑來找她暢談蘇盼雲,弄得她心猿意馬、嘗盡冷暖滋味的曲璨揚嗎?
有多久了?兩個星期了吧!自從他從蘇曼君那里探知盼雲的下落之後,他就不曾再來找過她,讓她總在期盼和失落的門檻間來回徘徊,飽受煎熬。
她緩緩挪動腳步,緊張、不安而滿懷期盼的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正是曲璨揚那張令她企盼了半個月的臉孔。然後,一陣薰人刺鼻的酒臭味迎面而來,她望著他那張滿紅絲、被酒氣染紅的憔悴臉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你喝醉了?」
曲璨揚步履踉蹌地踱了進來,若非溫可蘭及時伸手扶住他顛顛倒倒的身軀,他恐怕早就被擺在門口的傘桶給絆倒了。
溫可蘭連忙將他扶上床,「你干嘛要喝得醉醺醺的,你不知道宿醉的滋味不是人受的嗎?」她溫存的替他松開領帶,「我去浴室拿熱毛巾給你擦污,順便替你沖杯熱茶解酒。」
她才剛挪動腳步,就被曲璨揚一把抓住手腕,她轉過臉來,馬上披曲璨揚扭曲而痛苦的臉孔給震懾住了。她心痛的還來不及啟齒發問,猝然被曲璨揚死命的擁抱卷上床鋪,在她臉紅心跳和還不及做有效的防備時,一陣灼熱而令人頭暈目眩的擁吻立刻灑落在她臉上,像烈焰一般一路沿著她的嘴、下巴、頸窩燃燒到了胸前。
曲璨揚像個急于發泄的野獸一般緊緊箝制住她柔軟光滑的嬌軀,她那極女性溫軟如棉、吹彈即破的肌膚,令他血脈翻騰,酒氣上涌地瘋狂在她身上游移,熾熱地烙印上自己的唇印,並粗魯地扯著她的睡衫,和她在床上熱氣騰騰地翻滾著,直到激情焚燒掉彼此的理智,雙雙跌進一個狂野誘惑而熱力四散的夢境里。
當酒醒了、激情也過了之後,曲璨揚五味雜陳地坐在床頭一隅,出奇靜默地抽著煙,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溫可蘭,面對被自己一手制造出來的困局?
尤其是這種微妙而敏感的男女情事。他總不能在男歡女愛之後,理直氣壯的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令人借酒澆愁愁更愁的酒精身上吧!
尤其是——在他發現他是溫可蘭的第一個男人之後!
雖然這個發現委實令他震驚而措手不及,也完全忘了要掩飾自己的震愕!
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刺傷了溫可蘭,她一臉淒迷地牽動嘴唇笑了,笑得苦澀而自我解嘲。「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跟外頭其他男人一樣,給我貼上了大膽新潮、輕浮隨便的浪女標簽,尤其是我有一個交往長達五年的男朋友,怎麼可能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女?」她既灑月兌又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當然,這年頭醫學發達進步得很,我也可以去造假,來騙騙一些生澀又胡涂的正人君子,就像你這種喝醉酒又弄不清楚對象的紳士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