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冷血無情、自以為是的狂夫、沙文主義的公豬!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虐待善良溫柔的珞瑤呢,你的心是黑的、還是血是冷的,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和罪疚感?你——」她罵了半天,這時才愕然發現被她一陣劈頭惡罵的男人竟然沒有一絲生氣的反應,反而笑得好樂,好象正在欣賞一出精彩而趣味盎然的肥皂劇般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你笑什麼?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氣就可以用你漂亮奸詐的外表來蠱惑我,告訴你,本姑娘可不吃你這套!」
那個男人淡淡揚起濃眉,「我是听過不少女人贊揚我漂亮、帥氣,但奸詐?小姐你可是第一個。」
柯雅恩總算恢復了她的判斷力,她眯起眼細細打量著這個一身嬉皮、扎著馬尾、笑得既灑月兌又有點玩世不恭的男人,「你——你不是範以農?」
範以升又再度露出了他那潔白得可以去賣牙膏廣告的牙齒,「雖不中,亦不遠矣!」
柯雅恩臉色微變了,「你是什麼意思?」她杏眼圓睜地質問他。
範以升發現他實在被眼前這個凶巴巴、尖牙利嘴卻明艷英挺極具現代個性美的女孩子,引起了一股濃烈的興趣。
一抹異樣而曖昧蠢動的感覺對他當頭罩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想進一步認識她。
他相信這絕對會是個刺激而頗具挑戰的一項經驗,就他豐富的獵艷經歷來說,他敢有這個把握,這個女孩子絕對是不同凡響的。
「我嗎?我很不幸就是那個混蛋、沙文豬、自大狂、黑心肝,被你罵得體無完膚、四不像那個渾球的弟弟,雖然,我很想和他登報月兌離關系,但家丑不可外揚,我這個做弟弟的只好認栽了。」他調侃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柯雅恩聞言立即雙頰緋紅,「對不起,我不該一時激憤而沒有弄清楚對象就指著你的鼻子破口大罵!」
「沒關系,我完全不在意,更敬佩你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精神。」範以升笑得既狡詐打趣又詭異,「你知道嗎?你完全說中我對那個撒旦老兄的觀感,我跟你可以說是心有戚戚焉,和知已完全沒有兩樣。」
「是嗎?」柯雅恩懷疑地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眸盯著他,「你跟你老哥有仇嗎?還是你想篡謀他的家產?」
範以升失笑地搖搖頭,「小姐,你們家是開偵探社的?還是你偵探小說看太多了,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兄弟不和、爭奪家產的情節?」
「好吧!算我多疑猜忌,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就不打擾你享用早餐的興趣,我告辭了,教你那位四不像的老哥收斂一點,否則,我柯雅恩頭一個不饒他!」
範以升在她掉轉身子前連忙攔住好,「等等,柯小姐,既然,你對我大哥很反感,而我對他對待我小嫂子的態度也頗不以為然,也許,我們這兩個觀感相近又不打不相識的人可以成立一個‘商珞瑤後援會’,策劃幾場‘造反有理、革命無罪’的活動,來提醒我那個需要反省、教訓的大哥?」
柯雅恩是何等聰穎機伶的女孩子,她立刻知道他的動機並不只是如此單純,「所以——你一定還有下文是不是,範先生?」
一絲既佩服又訝異的光芒閃進範以升亮晶晶的黑眸里,「所以——」他學著她的口氣順竿打蛇,「我們何妨一起共享午餐,一方面慶祝‘商珞瑤後援會’的成立以及我大哥的報應快要臨頭了;另一方面呢,則邊吃邊商談對策,你知道有很多絕妙好計都是在餐桌旁想出來的?」
柯雅恩慧黠地抿抿唇,眼楮瞄了瞄餐廳那張看起來價值非凡的長形餐桌一眼,「你該不是暗示我,你家沒有一張像樣的餐桌吧!」
「這個?呃——餐桌是有,就是缺乏一位談得來的紅粉知已。」
柯雅恩立刻地抬起下巴單刀直入告訴他,「我告訴你,我可是不婚主義的忠實信徒,我不做任何男人的紅粉知已。」
範以升的眼楮清亮了,他的興趣愈來愈濃了,「真的?真巧,我也是堅守單身主義的不婚理論者,所以,你怕什麼?」他露出一副戲謔而充滿挑釁的笑容。
沖著他那可惡又自以為幽默風趣的賊笑,一向倔強又不服輸的柯雅恩明知那是狡猾的獵人所設下的陷阱,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赴會了。
※※※※
當丁瓊妮又出人意表的出現在範以農的辦公室時,範以農不禁暗自低咒一聲,他早該找人更動專用電梯的啟動密碼的。
「你又來找我有何貴干?」範以農放下一份正待批閱的卷宗,絲毫不掩藏他的不耐煩和冷峻。
丁瓊妮這回好像是吃了什麼定心丸似的,不但沒有被範以農陰騭的臉色嚇倒,反而落落大方坐在他桌前的辦公轉椅內,巧笑嫣然的告訴他︰
「我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想讓你知道,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致知道的。」
範以農淡淡地抬起一道濃眉,「什麼事?你的美容連鎖企業倒閉了?」
丁瓊妮臉色一窒,但她又馬上恢復她充滿自信的微笑,她故弄玄虛地沉吟一下,「不是,是和你的寶貝新娘商珞瑤有關的。」她得意地看到範以農微震的表情,還有緊抿成一直線的嘴。
「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範以農寒著臉說,然後,一絲暴冽的怒光閃進眼底,「你找人去調查她?」
丁瓊妮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自有渠道可以得知我想知道的消息,原來,你的新娘子還是台大畢業的高才生,而且還當過你的特別助理。」
範以農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犀銳的冷笑,「原來,你今天大罵光臨我的辦公室,就是專程來向我‘背誦’我太太的資料背景給我听的嗎?」
他的冷嘲熱諷立即磨掉了丁瓊妮臉上的假笑,「當然不是,只不過——我覺得很納悶懷疑,為何一個被你捧在手心里疼愛的妻子,今天中午要拿著她的結婚首飾走進當鋪里典當現金呢?難道——你愛她愛到連一文錢也舍不得給她用嗎?」
如果說範以農有任何震怒冒火的反應,他也掩飾得十分成功,因為他可不想中了丁瓊妮的狡計。他面無表情地扯動唇角冷哼了一聲︰
「就為了這件芝麻綠豆的小事,你特意跑來向我報告?真是難為你了,其實,我太太早就向我抱怨過我送她的結婚首飾太古板老氣了,哦——對不起,我是以你選首飾的標準做參考的,沒想到年齡上的差異,她大概氣我工作太忙疏忽了她感受,所以,她用這種非常的手法提醒我,不好意思,還驚動你特別關切跑來告訴我!」
丁瓊妮這輩子還沒這麼嘔過,她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地,不禁為之氣結地趕忙踱著羞惱的步履,速速離開了範以農的辦公室。
又不巧冤家路窄在走廊上又踫上唐越霖,只見他用一種非常冷淡的眼光瞪著她,沉聲提出警告︰
「又忙著使心眼、挑撥離間了,小心,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把你自己也算計進去。」
丁瓊妮在怒火中燒下,也不甘示弱地揚著頭冷聲還擊︰
「彼此彼此!至少,我耍心眼耍得漂亮而天衣無縫,好歹,我已經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像你——」她輕蔑地冷哼一聲,「白費心機,忙碌了大半天,仍然混在範以農身邊當個跟班,永遠出不了頭,做自己的主人!」
唐越霖的下巴繃緊了,他怒光閃爍地咬牙回敬︰
「至少我比你活得干淨心安,不像你,一肚子鬼計,小心,破壞人家的姻緣這種缺德事做多了,可是會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