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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輕掬我的夢 第17頁

作者︰宋思樵

「何止樂意,這是我的榮幸。」季剛笑著說,神閑氣定的模樣激得徐克賢怒火中燒,恨不能撕了他那神采飛揚的笑臉。

「夢安!你!」

「要不要隨你。」楚夢安滿不在乎地丟下滿臉怒容的徐克賢,和季剛肩並肩地轉向樓梯間。

徐克賢火冒三丈,但又拿他沒轍,只有悻悻然地跟在後頭。

出了補習班,他手腳利落地沖向前,打開了前座的車門,準備讓楚夢安坐在他旁邊,誰料楚夢安卻視而不見地雙雙和季剛上了車後座。

他氣得咬牙切齒!雙手握著方向盤顫抖著,有份有氣無處發泄的憤懣,他居然充當他們的司機!

他惡狠狠地從倒後鏡中瞥見他們談笑風生、有說有笑的模樣,熊熊怒火染紅了他的眼。

偏偏季剛還在後頭不慍不火地談笑著︰

「徐先生,我知道你急著趕回去幫忙,但——你是否應該稍安勿躁,暫時把注意力放在開車上,你也知道台北市的交通多恐怖,為了安全起見——」

「不用你費神叮嚀,季先生如果惜命如金,不放心的話,盡避下車,沒有人強迫你坐在我車里頭!」

徐克賢怒火沖冠地譏諷回去,卻因注意力分散,一不留神撞上了安全島,在驚險情急之下,他緊急煞車,車頭向左偏了一下,在震動沖撞中季剛伸手護著楚夢安向前俯沖。

車子熄火之後,她臉色灰白、驚恐莫名地偎在季剛適時伸出的臂彎里,對他的細心體恤更多了一層感激和酣醉般的喜悅。

「你有沒有受傷呢?」季剛溫柔地瞅著她,眼中的柔情像一壺溫熱的甜酒教人心旌動搖,不飲也醉。

徐克賢看看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車頭,再看到楚夢安柔情款款偎在季剛懷中,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他氣得臉色發青,敢怒又不敢發作。

楚夢安憂喜參半地垂下眼瞼,驀然看到季剛手腕上的傷痕,她驚愕地張大了眼楮。「你流血了?」

「小事,沒關系,我們還是趕快改搭計程車去你家,這兒就暫時交給徐先生處理好了。」

徐克賢一听,臉色更難看了。「我——」他還來不及表示異議,楚夢安已板著臉瞪著他,咄咄逼人地說︰

「你怎麼樣?如果不是你開車不小心,我們怎會到現在還在這里?季剛又怎麼會受傷呢?」

「我——」

「你怎麼樣?再說車子也是你的,你不留在肇事現場等交通警察來處理,難不成要我們兩個都跟你在這里干耗嗎?」楚夢安凶巴巴地質問他。

偷雞不著蝕把米的徐克賢在氣竭又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有眼睜睜地望著楚夢安和季剛儷影雙雙地搭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第五章

楚夢安和季剛一回到家,她也來不及招呼季剛,便沖向父親的臥室。

季剛也不避諱地自動跟在她後面。

但見楚石倒窩在床上,醉眼迷蒙、半昏半醒地申吟和一及嚎。「知秋——知秋——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

他焦灼地拚命翻動身子,臉孔扭曲,眼里布滿紅絲,滿臉被痛苦煎熬的憔悴和狼狽不堪。

「知秋——」他抓住那雙女性的、溫暖的、熱心而忙碌的小手。「知秋,我就知道——你在這里——你不會那麼無情無義,置我于不顧——」

照顧他十多年,也愛慕了他十多年的日籍管家優里,任他盲然、激動地抓著她的手,把她再度當成別人的替身。

知秋這個名字像夢魘一般橫隔在她和楚石之間,近于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看來她任勞任怨,綿綿不渝的深情永遠抵不過一個女人的鬼魅。

妾意纏綿無奈郎心似鐵,她酸楚莫名地凝視著楚石那張被痛苦燒灼得變形的臉,淚意泉涌,不禁淌下落寞而淒楚的淚珠。

楚夢安不忍地閉上眼,眼楮也濕了。她看看神志昏蒙的父親,再看看黯然神傷的優里一眼,一股莫名的怒氣涌了上來,她沖到父親面前,緊緊抓著他蠢動不安的手,激動而憂心的說︰

「爸!媽媽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年了,你再怎麼叫她,她也不會還魂來,你為什麼要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跟優里阿姨呢?」

楚石顫悸地揮身發抖,他吃力地想睜開眼,卻被上涌的酒氣翻攪得五髒六腑像火燒一般。「知秋!知秋!是你嗎?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楚夢安心如刀絞,她又苦惱又辛酸地大聲叫嚷著︰

「爸,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媽已經死了,往者已矣,來者可追,你為什麼要沉湎于傷心的往事里,而渾然看不見優里阿姨對你的深情不移和犧牲呢?」

優里聞言,動容之余,更多的熱淚涌進了眼眶。「夢安,別說了,你爸爸!他也不好過啊!」

「他不好過,我們有誰又舒服過!他每天這樣醉生夢死的,每天走去席夢酒家找她,換來的是什麼,是行尸走肉,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楚夢安含淚的嘶聲說。「我不懂那個冷晏妮有什麼迷人的地方?讓他可以不顧他堂堂一個名作家和教授的身分頭餃,天天去酒吧捧場,他可以一邊懷念我的母親,一面和冷晏妮廝混——卻對你的委曲求全視而不見——」

「夢安,不要再說了——」優里淚雨模糊地哀求她。

楚夢安淒楚的吸口氣,她咬咬牙,正準備一吐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憤怒和不滿時,楚石突然發出駭人的一聲嘶吼︰

「知秋——」接著,他猛然彎,一張清逸儒雅的臉孔完全扭曲了,再也嗅不出那份亦狂亦狹的書生本色了。

楚夢安目睹此景,如遭電擊般再也承受不了,她捂住唇,熱淚盈眶地奔了出去。

她悲憤欲絕地沖出了客廳,沖出了家門——

季剛緊追著出去。「夢安!」

楚夢安一直跑到社區的小鮑園,她才停下來,淚影婆娑地坐在冷冰的石凳上默默地啜泣著。

季剛憐惜地蹲在她面前,梭巡著她那淚痕狼藉的臉,搖搖頭,輕聲嘆息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楚夢安心頭一酸,再也按捺不住滿心的悲楚,她失態地撲臥在季剛溫暖寬厚的胸懷,哭得好傷心,哭得好無助。

「我不懂——我爸他到底是怎麼樣想的,他可以對我媽媽那樣至死不渝,卻又對他一往情深的優里阿姨無動于衷——」她哽咽地呢喃著,鼻酸眼濕,一臉迷惘而困惑。「但,他卻又可以對那個聲名狼藉的冷晏妮大獻殷勤——」

季剛像個大哥哥般地拍撫著她的背脊。「也許!他只是「湊巧」喜歡席夢酒家的酒,又「湊巧」喜歡冷晏妮的待客之道。」

「哼,那有這麼湊巧的事,你少誆騙我了。」楚夢安皺皺鼻子,淚光閃爍地瞅著他。

季剛意味深長地瞅著她。「我跟你之間不就有許多不可思議的湊巧嗎?」

他微妙的暗喻,灼熱的眼神像粉彩般染紅了楚夢安的臉,她只覺得心跳急促,全身發燙,整個人都陷于一種酩酊欲醉的暈陶里。

她的欲語還休,她那酡紅的雙頰,淚光瑩然、楚楚動人的眼眸,像無形的魚網網住了季剛悸動的心,他血脈僨張,理智早被一種激昂的情緒所取代,俯下頭,他饑渴地捕捉住她那濕軟如綿的紅唇。

楚夢安顫悸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像沸騰的開水一般,她雙頰似火,如痴如綿地攬住他的頸項熱切地反應著他。

在一陣屏息而令人昏眩的擁吻之後,楚夢安小鳥依人地偎在季剛的懷里,情意纏綿地對他說︰

「我原以為——我這一生是和愛情絕緣的,至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走進感情的門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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