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才日行一善,當了散財童子!」她無辜地辯解。
「所以你才要撈回來!」他一口咬定。
「鞏——群——翰——你含血噴人,侮辱我,我要走了。」唐歡站起身來,她不想和他抬杠下去。不是她做的她為什麼要承認。
「想走也得等我搜完身!」鞏群翰下了最後通牒。他又喝了杯酒,算是乘機藉酒裝瘋。
「你敢——」唐歡杏眼圓睜地推著他。
「我怎麼不敢,我是為你好。」兩人在沙發上拉扯成一團。鞏群翰上下其手地搜尋,非要找出戒指不可。唐歡又急又羞,一時之間又推不開他,他分明是故意找碴。
碑群翰的右手深入她的裙擺內,幸好他們座位偏僻,才不至于惹人非議。
「你住手!別太過份。」她脹紅了臉,不想大聲張揚。
「怕出丑就別亂來!」他另一只手已滑進她的胸前,這是女扒手慣用的伎倆不是嗎?鞏群翰心頭有氣。
唐歡的眼光閃爍,眼淚奪眶而出。
碑群翰沒有察覺到,仍在做著警察搜身的動作。真正的警察也沒有他這樣投入,他根本是藉機在凌辱她。
就在兩人推推拉拉時,有人高喊︰「找到了——」
戒指找到了,原來是女人串通友人聯合起來捉弄男友的,搞得男友面色如土,滿頭大汗。女人和友人笑成一團,男友則傻呼呼地痴笑著。
因為那戒指是他送給她的定情物。
「頑皮!」男人只是疼惜地捏了捏女人的鼻子。
鬧劇結束了!音樂又響起,這回是熱鬧的快節奏舞蹈。
碑群翰錯愕半晌,沒想到他真的錯怪唐歡了。
他這才發現唐歡臉上有著淚痕。
真是要命,怎會出這種狀況。這下子丑大了。他愧疚得無地自容,他想扶起唐歡,卻被她一把推開。
「對不起,我……」鞏群翰想說些道歉的話。
原以為唐歡會賞他一巴掌的,他已經閉目受罰了。但是沒有,唐歡看也沒看他一眼,淚痕猶在,他真傷到她了。
「我罰酒三杯!」鞏群翰自罰,可是她沒反應。
「我學狗叫三聲!」鞏群翰嘗試貶低自己,但仍然無效。
「我自己掌嘴總可以了吧!泵女乃女乃。」他已無計可施了。
突然唐歡奇跡似地開口了。「跳舞!你去跳舞給我看,我就當作沒事。」唐歡終于開了金口。好!跳舞有什麼問題,他可是舞林高手。
誰知她接著又說︰「月兌一件衣服喊一聲‘明旋我愛你’以祭她在天之靈。」這是哪門子條件?唐歡的要求太過份了,鞏群翰答應不下來。
「那你信不信待會兒你身上會多出一件貴重東西?」唐歡揚眉。木美人也會算計人的,她只是裝傻而已,別小看了她!
碑群翰自討苦吃,現在騎虎難下了。
眾人看見有月兌衣秀,紛紛讓出中心位置來,讓他跳個過癮。
碑群翰難堪地扭擺著身子。舞技不是問題,月兌衣也不是難題,但要說「我愛你」三字實在有困難,因為他真的不愛明旋。他是虧欠她,可是對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月兌——」
「月兌——」
「月兌——」
眾人看了大樂,鞏群翰已赤果了上身,可是「明旋我愛你」這五個字他說不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只能對明旋說這三個字。同樣是三個字,意義相差極遠,但他也很無奈。
「月兌——」
「月兌——」
「月兌——」
碑群翰沒再月兌下去,因為唐歡已經不見芳蹤。他連忙穿好上衣追了出去,已經看不見她那輛乳白色跑車,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在擔心什麼?擔心她又四處去「犯案」。
是啊!醫師關心病人是很正常的事。他回家的一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回到家他仍不放心地撥了電話給她,但是沒有人接,她尚未回來。他不死心地再撥,仍然無法接通。
站在十一樓從窗口望出去,萬家燈火,但她的家在哪?
被一棟棟大樓給遮住了。此刻他是如此地掛念她。「唐歡去哪了?還是她生氣不肯接電話?」鞏群翰無從得知。
今夜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他想到了她念的詩句。
最恨又最愛沒有星星的夜晚
因為它老是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
連鞏群翰自己都吃驚,他竟然記了下來,她也不過才念了一遍。
寫在明旋札記上記不住,唐歡念了一遍他卻記住了。這是什麼原因呢?他不明白。他也不敢去弄明白,言為他害怕面對真實的自己。明天,明天如果見到她,他仍然是她的心理咨詢師……
唐歡開車在東區繞了不知多少圈之後才回家,電話響了也不接。有些事她自己也不想明白。
她為何會流淚?對于偷竊她從未有過羞恥心。
她不懂,她幾時變得如此脆弱?
她來到書房,拿出金筆和綠色札記,坐在長背椅上旋轉著。她有感而發地提筆,記在札記另一頁空白之處。
送你一顆星
希望每到深夜你就會想起我
雖然它不會綻放光芒
只要你真心相待
有一天
它就會發出愛的火花
呼喚星星的故鄉
唐歡輕聲笑了出來,多幼稚的口吻,仿佛十年前的她。而且比十年前更多愁善感!笑完後她把札記放回抽屜內。
計劃是不會變的,她有信心鞏群翰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之後呢?唉!到時候再說吧!她的心思有些混亂起來。
她從未為任何一個男人落淚,鞏群翰是頭一個……她想著想著竟痴了……
碑群翰對唐歡的治療方法,已經完全和他所學的課程背道而馳了。他天天要唐歡「日行一善」。繼上回舞廳之後,今天又要她把她的琉璃項鏈打賞給賣花小弟,他只希望她知難而退,別再找他輔導了。
唐歡卻二話不說,讓賣花小弟賺了一年工資。
兩人坐在餐廳,看著落地窗外的賣花小弟喜上眉梢,鞏群翰也不曉得自己做的對不對,他對唐歡已經有些黔驢技窮了。在唐歡面前,所有的「專業知識」完全派不上用場。
碑群翰和唐歡坐在一塊兒,自然吸引一旁的男人頻頻側目。鞏群翰非但沒有與有榮耀的感覺,反而恨不得槍斃了這些男人,再把他們的眼珠子一個個挖出來。
成何體統!口水都流滿腮了。
唐歡則視若無睹地談笑風生,她被人注意慣了。何況她的一顰一笑如此惹人愛憐,想不看她太難了,看到她之後想轉移目光就更難了。唐歡並未顯出虛榮的優越感,她的美是無心的。
好一個無心之過,鞏群翰回瞪那些男人,惡狠狠的目光足以殺人。
天天和唐歡耗在一起「日行一善」,絕對是一種試煉。不可以,不可以愛上她,不可以和女病人有曖昧關系。他每天不斷地提醒自己,說服自己,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到底要證明什麼?
唐歡美嗎?她美。但他不會忘記,她是個美麗的「女扒手」。她什麼都能偷,他更要緊守防線。他的「心」絕不能被她偷走。
但是為什麼,每次看見她輕鎖蛾眉,他的心也忍不住苞著抽動呢?
「嗨!小翰,你這陣子都躲到哪里去了?人家可想死你啦!」一個風塵味頗重的女人一扭一擺地走了過來。
碑群翰向左移座位,因為對方整個人都快貼了上來。
「怎麼?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啦!唉!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女人名叫莉莉,是一名酒國名花,濃妝艷抹地昭告她的身份。
唐歡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打量二人。
「這位姊姊怎麼稱呼啊?」莉莉刻意裝小。